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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与河流

现在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也许经历过一些事情,看过太多变迁之后,当你想去回忆的时候起,就已经变不成原来的自己了,以前的尔东该是什么样子,尔东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时间过得太久他给忘了,时间不能把所有的一切给忘记,但是它的确能冲淡一些,就像一杯咖啡,你不停地去加糖,晾久了甜也会沉在杯底!

高考前夕,准考证提前就发下来了,怕被弄丢自然是被放在家里了,临考前的最后一天班主任要求大家最后核对一下信息。

当天回去取的时候正巧家里没人,不过家里放东西的地方尔东还是知道的,衣柜下面最里层的柜子,都是些尔东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银行的存折,一些家电的保修单,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存折不知道密码,小时候的照片只会让自己觉得幼稚,所以尔东平时并不会去翻弄这些东西。

可是有些东西你越不想知道,它偏爱跟你开个玩笑,尔东不光找到了自己的准考证也看到了父母的离婚协议书,它夹在中间是被倒出来的,尔东一如既往找东西的习惯!估计他们也没有料到!端在手上,上面的字尔东看着有些模糊,泪水是顺着眼角向下滑的,还没等它滴落就已经被擦掉了。

其实这一天尔东是早有预感的,平时他们的关系很紧张,有时候会吵的很凶,被夹在中间的自己,那种感觉,尔东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如果这对他们两人之间是一种解脱,那么尔东又何尝不是?将东西原样摆好,之后也没有主动去提起,直到后来两人亲口告诉尔东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无数次梦见过此刻的场景,他已经没有了感觉。

恋情跟爱情是不同的,爱情如果是一座山那么恋情就像一条河,你看的见山有多高,却看不见河的尽头,父母的那座山亲眼在他面前轰然崩塌,他无能为力。

高中毕业后尔东再也没有看见过李幸子,有人说,你想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变成你头上的一根头发,从青丝慢慢褪成白色,也许有一天它会掉了,不过当你再回想起的时候,它还会重新长出来,又慢慢褪成白色,你照着镜子的时候它在很显眼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得见。

镜子里,尔东看到了一根白发:“叶子,过来,过来,我这怎么有一根白头发,快来帮我拔一下。”

“这么晚回来,跟谁去浪了,不说不拔”

看着叶子一脸淫笑的样子,本来笑起来眼镜弯得跟月弧似得,此刻直接成月勾了:“还是不让你拔了,看得见吗你?”

齐恒倒是眼急手快,尔东看着他手里的头发差点没被气死:“嗯?你特么准备做头套呢?”

“呀,手滑滑的一不小心拔多了”说完往尔东的头上又插了回去。

…………

说到底不就是忘了给这帮瘪犊子们带宵夜吗?

“大爷们,大爷们,我错了,下次不会忘了”尔东受不了这群龟儿子了。

平时一群人就是这样,一个比一个懒,懒得花样百出,懒得比,懒得比牌。后来连食堂都懒得去了,但又不能不吃饭,一到饭点干脆就拿出扑克牌往桌上一摊,点小的去带饭。

有一次周末叶子早上起床刚推开门准备蹲坑,宿舍内陆续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喊声:“叶子,两个鸡蛋饼不要葱”

“叶子,一笼蒸饺带点醋”

“叶子,炸酱面加个蛋”

“叶子,等等,我还没想好……”

叶子回身把整卷纸都带上了:“大爷们,大爷们,别急别急,我去去就来,干的稀的全都有,稍安勿躁”

那段时光也许会是尔东这一生中最懒也是过得最安逸的一段时光,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晚上,仗着年轻,疯狂地透支着体力去打游戏,白天,又宛如垂暮的老人,懒懒地搬一张椅子躺在充满阳光的下午打着盹。

阳光很大,晒在人的身上却是暖暖的,眯着眼可以听得到树叶在风中婆娑的声响,走廊的过道上有很多出来晒太阳的,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进了养老院。

齐恒躺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迷茫,他看向远处的天空,云慢慢地走,如果不是偶尔有飞鸟掠过,根本察觉不出来,它会悄悄地从眼皮底下溜走又被后面的云追上,扭头看向旁边的尔东,不禁

有些感叹:“我是说假如,如果你这一生都是这个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尔东想也没想,“我觉得挺好”

齐恒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很久以后,尔东很怀念那个时候,他总觉得那个时候时间过得很慢,就像天上的云一样,等你发现的时候早就不是原来的那片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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