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着嘴唇，瞪大眼睛，声音再这么压抑也少不了悲伤与惊讶：“什么？他……你说什么？他刚从植物人的状态醒来？”怎么可能，哲熙在我面前活泼乱跳的不是吗……“你们弄错了吧？”
面前的徐医师扶了扶眼镜，很严肃的语气：“叶小姐，前几天我还让杨少爷不要那么快出院，可是他执意要出去。接着他的爷爷就打电话来了，说他去找你。你看看这才几天，就车祸了？”
找我？前几天？我泪如泉涌，惊慌失措：“你们弄错了！哲熙怎么可能曾经植物人？！”
“不管你相信与否。总之他的大脑里原本还有一部分细胞没有复苏，现在这么一撞车，产生了大量淤血。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给爷爷打给电话吧。我进去手术了。”徐医师没有再理会我，带上手套就进了手术室。
“哲熙……你怎么会是植物人呢？你昏迷了一年是吗……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我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一年前我流产出院时那个小护士慌忙准备手术工具的样子，她还说，是有一个重要人物脑袋中子弹了。
是他吗？
是他吧。
我就这样跟生死未卜的他擦肩而过。
哲熙！拜托你醒过来！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你不是说想要我的原谅吗？我现在原谅你了，那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躺在里面！我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思潮起伏。
拿起手机，打出那个好久没打的电话，当那头和蔼可亲的声音响起，我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爷爷——”怎么办？我的幸福要溜走了。
“乐乐？！”爷爷的声音很惊喜，“你这孩子……”
听这话头是要聊之前的事情，我连忙打断他，黯然地说：“爷爷，你来人民医院可以吗？哲熙他……”哲熙叫我照顾好爷爷，那我又怎么忍心将这件事情告诉年过花甲的爷爷。何况哲熙躺在里面的直接原因还是为了我。
“哲熙怎么了？”爷爷的心情很愉悦，“你知道不？一年前他去巴黎，一个星期过后却老久不见他回来。连翼社一个小弟在巴黎的一个郊外发现那半死不活的小子，接着你就流产又离婚。唉，想那时候爷爷伤心啊……”
我的心咯噔一跳：“爷爷，你说什么？一年前哲熙在郊外昏迷？”
“嗯哼。成了植物人了嘛，被人用子弹打中脑袋了。叫那小子不要参加什么黑道，偏偏不听。这下死了吧？哼哼！前几天才醒过来，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你了。哈哈！现在和好了吧？啥时候复婚？”
“爷爷，记得来人民医院……”说着，手机跟眼泪一起悄然无息地打在地上。
“啪嗒——”手机的坠落声在走廊上显得很刺耳。
哲熙，之前是我误会了你吗？你这个笨蛋！怎么可以刚醒来就去找我？那时候在录MV，我还对你态度那么差，你一定伤心透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除了我和爷爷，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就觉得脑袋快挤爆了，让自己看上去开心点儿地走到服务台，去跟小护士搭讪：“呵呵。你好！我是……叶乐乐。”
“叶乐乐？关我P事。”小护士忙着自己的工作，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瞄了我一眼，瞬间被雷劈的样子，“你……你是墨忘？！”
“是啊。”我微微一笑，“可以来陪我聊天吗？”我可是记得当初这个小护士的火爆个性。
“可以可以的。”
她抛下自己的工作，陪我仔细聊天，经过我这么一提，她恍然大悟：“啊！原来一年前的那个女生是你！不好意思，之前有冒犯。”
“没关系。嗯，我可以问一下你吗？你知道当初我出院，然后在同一天进院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杨哲熙啊！雷天总裁！”
果然是他……我的心一酸，忍着眼泪，咬着唇说：“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会中子弹么？”
“呃，这个啊，好像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跟一个叫景冈社的黑帮，在拼搏当中不小心被人偷袭，所以就进医院了啊。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活下来了呢。真是大命。”
“那……也就说，他当了一年的植物人？”我的拳头紧紧地攥着，那个笨蛋！之前还说什么寻找商机？呵，我才是更笨的吧。竟然以为他和路贱人去情意浓浓了……
他怎么可能抛弃我？！那段视频绝对是个误会！那个离婚协议书的签名绝对有他的苦衷。可是我当初怎么就认定哲熙辜负了我呢？为什么一切要到结束的时候才会知道错？
不！没有结束！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会结束。
他欠我，我欠他。
不是我欠一修的那种，我欠他的，是情债。
一辈子，不，下下下N个下辈子，我们都还不清。
*
我躺在凳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走廊上已经人满为患，不过欣慰的是大多数都认识。
“爷爷。”我揉着眼睛，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了。
爷爷回头看见我，一年不见了……好像爷爷还是不会老呢，只是他的眼睛……
他笑着说：“乐乐，这孩子怎么车祸的不要紧。你陪在他身边就好。哎呀，你这孩子别哭啊！哭什么？是不是我这老不死的要说什么伤心话了？”
“爷爷！对不起……”我不哭，为什么您的眼睛却比我的还肿呢？
“没事。哲熙，天生固执，认识你之前从来就没谈过啥恋爱。就连黎昕那孩子也不算，想你认识那几天，他回杨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每次跟我聊天也离不开你。”
“对不起……我还以为他不爱我。”
爷爷难得动怒，拐杖在光滑的地板使劲戳，“怎么可以说不爱你？！你们结婚那几天路家那孩子就去你们家，你们离婚的原因我早知道了。”
“知道？”我眯着眼睛，这可是连我都不知道呢。
“你还是等哲熙醒来让他告诉你吧……”爷爷的眼角又泛起泪光。
“是！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这么说着，我还是看了看手表，手术进行了二十个小时了！
我刚想找徐希，但是发现他身边的娇小女孩子。虽然个子娇小，但是穿的衣服是整齐的工作服，巴掌脸的精致脸颊，眉头轻轻皱起，我想她平时一定不爱笑。这工作服还是白色的窄裙，似乎被她缝过，不但不难看还很有味道，看得出来是比平凡的裙子多了那么一大截。
这……这是米雪佩？
久仰大名呢！
“累了？”徐希难得收敛起嘻嘻哈哈的样子，温柔地看着小心依偎在他肩膀的女孩，“要不要送你回去？”
米雪佩摇摇头：“不用。老板，为你分担困难也是我要做的事。”
“谢谢……”
米雪佩看着他，不说话。
我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了，刚想找智宸哥，又被他旁边那娇俏个子的女孩子给阻止了。
大家……都找到幸福了吗？
那我的幸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