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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人又回到了万灵之森。

“沙子,去看看。”唐僧说,“又迷路了。”

“这森林有古怪,走哪都回到原点。”沙僧坐在一块石头上,拄着禅杖。“要去你自己去。”他忽然又生气了:“还有,我叫沙僧,你也可以喊我,卷帘……不要总叫我傻子,好像别人欠了你钱!”

“猴子跑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傻子也敢抬杠了,这经没法取了。”唐僧叹气。

“或许你可以差遣猪八戒。”

“猪自从回来就像换了个人,白天睡到晚上,白龙马都用来坨他了。”

“你可以喊醒他啊。”沙僧说。

“不好,不好,有些人睡了,便不愿醒,你若是喊他,他便来嗔你搅了他的美梦……况且,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秃子在说什么?胡言乱语,惹人心烦,不如一禅将你打烂,也省得你空想空谈。”

“你真的不去?”

“打死都不去。”

“是吗。”唐僧想了想,“对了,你那琉璃盏,还差几片?”

沙僧忽然颤抖了一下。

“那边好像有块亮闪闪的东西。”唐僧又说。

“我去探路。”沙僧一下跑没影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唐僧望着沙和尚消失的背影,深深的叹息。“别怪师傅,好吗?”

我答应过她,给她自由。

白龙马在嘶叫,睡梦中的猪八戒翻了个身,又睡死了。

从前有本悟空传中集

又是一天的清晨,花果山一片宁静。猴子站在山顶,站在树干上,站在每天霞光升起的地方,他抬起头向远处眺望,有一只豹子正冲着他极速奔来。“有豹子啊!”他疯狂的大吼,疯狂的跑起来,“有豹子啊!豹子来了!快跑啊!都快逃!他来了!”猴子疯狂的发泄着,他感到身后的豹子越来越近了,就快要扑倒他了……

“咚!”猴子忽然一拐弯,豹子扭头不急,撞到一棵结实的树干上,撞晕了过去,树叶被震的纷纷落下。

“大王好样的。”“大王真厉害。”“不愧是大王。”猴群从山林里钻出,他们欢心鼓舞着,像是完成了重大了战役,又拿出一大盘水果来。

猴子没有反驳,“咳……咳……咳咳”他只喘着粗气,跑得快要断气了,直到现在才稍微好些,他恢复了一点就立刻抓起盘里的水果,大把大把塞在嘴里,他把所有能吃的都塞进去,猴群们一跃而起,地上的豹子已经没了生气,他看也不看,直往前走,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日子,也过去半年了。

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的,去傲来,去东海,去周游世界,或许还能找到一片桃林……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留下。

或许在他心里,这才是属于他的生活?

在这半年里,除了朝不保夕的凶险陪伴外,还有那个蓝色幽灵讲的故事,每晚,猴子都在梦里回忆着那个故事,可每当他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到底忘了什么?

“现在的你,才是最幸福的。”蓝色幽灵说,“忘掉一切,并不是坏事,你可以当他根本没有发生。”

猴子一抬头,牛坐在了他旁边,手里还拿着水草。

“吃水草。”牛递过去。

猴子一把打翻。

“哇呀,不吃不要浪费呀。”牛惋惜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水草,泥土沾满了嫩芽,“都脏了。”

猴子不说话,他抬头,望着天边最高的那座山。

花果山福地,五个鲜红的字迹印在山头。

猴子不明白那些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人们都这样说,花果山是福地,那里有山有水,还有数不尽的吃的,可他们不知道,花果山从来不属于猴子们。”孙悟空说。

“可能属于牛……”牛小声道。

猴子摇摇头:“也不是你的,是狮子,是豹,是熊的,他们足够强大,对于他们来说……有山,有水,有吃的,时不时还能换换口味。”猴子眼神忽然变了,死死的盯着牛:“对了,你喜欢吃猴脑吗?”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牛惊恐的吼,“我们已经过的够好了,谁都不能保证谁不被吃,你不是神仙,他们迟早会死。”

“好?你是说我们的生活‘够好了’?你知道这半年来,在树上,一刻也不敢睡死,随时注意着不同寻常的响声,你知道我会担心,一睁眼的时候就会看见一张血盆大口,身体随时都准备起来逃命或者搏斗,每个夜晚都这么长……不只是夜晚,每个白天我都要尽情蹦跳,我要把所有能吃的都塞进嘴里,因为一到夜晚又是恐惧的漫漫长夜……可在那之前,首先要活到第二天。”猴子瞪着他,双眼通红,“你知道我当上猴王,每天就是站在树梢上观察别的动物,豹子,狮子,……你能体会被一只豹子追的感觉吗?”

“我……”

“今天我又活过来了……咳,咳……见鬼,我以为我早死了。”猴子眼神涣散,“这样的日子,我宁可不过,可我又惧怕这死亡,所以我只能逃……逃得越远愈好!”

“你……又想走了吗?猴子?你曾有过梦想,即使这样,也要放弃吗?”

“和你们生活的很愉快,可半年了,我也腻了,腻了,一切就会变得糟糕了。”

猴子望着牛,神色认真下来,然后,他说。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他闭上了眼:“放过我吧,牛。”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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