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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告别

虽然紫沫不明白赵铮的变化为何会突然之间这么大,这种感觉在她看来既熟悉又有几分的陌生!一个人真的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性情大变么?还是因为内心本来有一份不甘平庸的执念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如果顷刻之间寻找到自己心底的渴望,那么那份执念就会被唤醒?

现在的赵铮就是这样的情况,以前的自己被压抑的太久,自己都忘记了怎样去反抗了!前世今生,都活在世人所习以为常的观念中。而现在,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亲人已经离去,如果还用以前的法则去生活,那他来这里的意义又何在?不是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浑浑噩噩的日复一日的混日子么?

醒来了,就不要再去假装沉睡。如果站着的只是一个驱壳,那灵魂和趴在地上装死有何区别?

紫沫握着他的手,温度还是那么熟悉,但是他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

“紫沫,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现在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安葬好父亲,我在陪他好好说些话,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么?”赵铮回过头去看着之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尸体,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想起来就有种莫名的心痛。

“嗯,虽然现在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我支持你的想法!”紫沫走近了一步,拉着赵铮的手轻轻的说道:“去吧,好好的和你的亲人道别,安葬好他……他值得你去努力的活下去!还有……对不起……”

赵铮疑惑的看着紫沫,紫沫目光黯然了一下道:“如果我能早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的亲人,我肯定会阻拦这种事情的发生,也许结局就不会这个样子……”

赵铮对着紫沫摇了摇头说:“紫沫,你不用这么说,也不要有任何的自责,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自然会亲自搞清楚。”赵铮抚摸着紫沫的额头苦笑一下,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毒牙,向他招了下手,毒牙顺从的轻轻抬步,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紫沫看着毒牙有些杂乱的鬃毛,帮它理顺了一些说道:“毒牙突破了,这个消息现在告诉你希望你能够心里开心点!”

“他们是什么人?”赵铮突然问了紫沫这样一句话。

“嗯?”

“就是刚才你对他出手的那个人……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但是我依然能通过毒牙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赵铮说完,扭过头去向一块巨大的岩石方向看去,只是现在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紫沫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能向毒牙下手的人,肯定来者不善!”

赵铮不再追问下去,深吸口气后,转过身让毒牙俯下身子驮起父亲的尸体向一线天的方向走去。紫沫轻抿了下嘴唇,看着他萧瑟的背影,不由得感觉到凄凉的味道!

紫沫轻轻的追了上去,默默地跟在赵铮和毒牙的身后,看着一人一兽距离密切的行进在这荒凉的地方,居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虽然现在的赵铮看起来还是有点羸弱,但是却有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坚韧。

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赵铮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紫沫说道:“你打算跟着我们两个多久?就不能走快点跟上来陪我说几句话么?”

紫沫听到赵铮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点头嘻嘻一笑:“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好不好?你不主动叫我过去,我干嘛自讨没趣啊?”

“额……我这不是都已经主动了么?”赵铮看着身后的紫沫说道:“刚才只顾着往前走了,现在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说完赵铮脸一红,心虚的看着紫沫摸着自己的鼻子,语气也弱了不少。

紫沫:“……”

随后她翻了个白眼有点气呼呼的说道:“怪不得你从刚才开始速度就放慢了不少,原来是你已经迷路了找不到方向了对吧?”

“才不是……一线天的路已经被石头堵死了,回家族肯定行不通啊,再说了……我爹从失去追灵者实力的那个时候起,我也能感觉到他一直受到家族人的冷嘲热讽和排挤,我也看透了一些事情!与其把他安葬到家族的族冢里被人遗忘,还不如再给他找个清净秀美的地方,让他安静一回……”说着赵铮眼睛再次泛起泪花:“他活着的时候太累太操心了,做儿子的我没有尽过一次孝道,这次,就让我为他做点什么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

紫沫本来认为赵铮已经不再伤心了,哪里想到他的心情变化的那么快!看到他这样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只是她哪里懂得,赵铮的父亲虽然活着的时候没有对赵铮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是他对赵铮的爱从来没有变过,只不过他对赵铮的爱不善于表达,他把这份爱深深的藏在心里,用他的行动来证明着自己的爱与关心!

这份深沉与宽厚的爱,如同一座高山,魏然屹立在赵铮的心里,让他不曾感觉到彷徨与无助!

虽然现在他已经离开了赵铮,但是那份爱永远存在他的内心,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紫沫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现在在清风涧,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可以安葬你的亲人!”

赵铮听到紫沫这样说,眼睛一亮:“哪里?”

“你就放心跟我来吧,那个地方绝对符合你的要求!”紫沫说完,步伐轻盈的走向前去,赵铮看着她的身影,心里很是感动,对她说道:“喂,那你等等我啊……”

走过了清风涧,紫沫领着赵铮和毒牙他们又往西走了几里地,才慢慢的放慢了步伐回过头说道:“就是这里了,你看看这里如何?”

赵铮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不由大喜过望!这里山清水秀,四面环山,草木茂盛!时时传来阵阵的飞鸟鸣叫和小兽的吼叫声。这里人烟稀少,没有勾心斗角和家族众人的喧嚣,确实是个好地方!

赵铮直接就决定就是这个地方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僻静幽远的,是个好地方啊!”赵铮睁大眼睛看着四周问紫沫。

“这个地方叫雷池!灵兽众多,如果现在毒牙能说话,它肯定提前就会告诉你了,因为……这里就是毒牙的老家!”

赵铮听了紫沫的话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着毒牙,只见它低首沉声的吼叫着什么,显得有点兴奋的样子!赵铮走到它的跟前,示意它趴下来,回过头对紫沫说道:“我打定主意了,就是这里!”

说完抬头向四周看了下,快步走到一块看起来还算顺眼的红色岩石前面停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就动手用力的刨了起来。紫沫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走了过去也弯下腰准备帮他的时候,赵铮对她摇了摇头说:“这是我能为父亲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可以让我自己把这件事做完么?”

听到赵铮这么一说,紫沫对他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他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力的一点一点把下面的泥土用手扒开。赵铮喘着粗气,不多会儿的时间额头和鼻尖上就沁出了汗珠来!再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不像刚开始那样麻利,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慢慢的滑落,滴入身下的泥土和石头碎块中去。

如果这里只是泥土地还好,但是随着赵铮把地面表层的松软泥土扒开,下面的沙土夹杂着杂乱不一的石块越来越多,他要用手挖出来的坑就艰难,很快他的手指已经被石子磨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渗入了黑色的土壤中。老的血迹还没有干涸,新的血迹又立刻渗了出来……赵铮完全忘记了双手传来的疼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挖坑!无论现在有多么大的困难,他一定要先把父亲用自己的双手好好的安葬好……而自己能够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紫沫也找了一块凸起的还算干净的石头坐在离赵铮不远的地方,托着下巴很安静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忍心去打扰到他,毒牙也很耐心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对于一只早就习惯了自由活动的灵兽来说,这一点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悄然的来临,静静的把它的银色光芒撒向这片大地。

“呼……”赵铮长出了一口气,艰难的抬起头来,向紫沫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他露出了苦涩的笑脸!

显然,用他自己的那双看起来还显得弱小的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挖掘,现在终于成功了!而现在的赵铮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强忍着双手传来的巨大痛楚,艰难的从坑里面爬了出来。紫沫看到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急忙迅速跑到他跟前想用手把他搀扶起来。

赵铮连忙对紫沫摆了摆手,示意毒牙过来,让毒牙把父亲的尸体慢慢的放进刚刚挖好的坑里后,他又细心的把父亲的衣服整理一番,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透过明亮的月色,赵铮就坐在坑的边缘长长的凝视了父亲最后一眼之后,他对毒牙微微点了点头,就晃晃悠悠的用力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过身去!

毒牙很懂事,似乎早就明白了赵铮的心事般,仅仅用了片刻功夫,就帮赵铮安葬好了父亲。

等毒牙忙完,赵铮回过头来看着正专心清理自己爪子上的泥土的毒牙,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从未离去的紫沫,蠕动着嘴唇,好半天才从嘴里说出了“谢谢”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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