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冷毅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飞羽的心头也有了一丝失落,哀叹一声,无奈返回房间。不想竟在即将关上房门时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漪洛。
自从上次治疗夜雨寒时发现端倪,飞羽就一直留意她,如今倒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说之前,夜雨寒准备攻打皇城的事情,也是因为她说漏了嘴,这才让清璇知道,后来直接导致了师兄和嫂子之间的隔阂,如此想来,当初的“说漏嘴”真的只是“说漏嘴”那么简单吗?
仔细回想那时,清璇刚刚小产,明月阁任何事情都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去,更何况夜雨寒还特地交代攻城之事必须保密,尤其是对清璇,由此看来,那时的不小心似乎是有意为之呢。
正在飞羽思量之间,漪洛已经朝着远处去了,飞羽定睛一看,这不是冷毅离开的方向吗?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飞羽赶紧快步跟了上去。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本已入眠的夜凌宸突然惊醒,赶忙走出房门,正巧碰上赶来的夜云矜,两人心照不宣,皆是一脸担忧,心下早已了然事情不妙。事情紧急,容不得半点拖延,两人默契相对点头,运轻功追了出去。
漪洛早就有杀了冷毅的心,今天不过是碰巧,适逢他送上门来,那么就不要怪她无情了。但是,夜飞羽的参与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即使是杀手出身,但是这么久的相处,她对夜飞羽还是有很多的好感的。而且,像飞羽那样古灵精怪的丫头,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可如今,如果她执意阻拦,那么也只有兵尺相见了。
飞羽是十分不想相信眼前的事情的,一个是她深爱的男子,一个是她朝夕相处的好友。无论哪一个受伤都是她不想见到的,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们要执剑相对,互相残杀!
“漪洛,究竟是为什么?”飞羽实在不想再纠缠于这些恩怨了,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飞羽,我不想伤你,你走吧!”
“如果我不走呢?”
“那就不要怪我!”
说罢直接出招,步步紧逼却又不取对方性命,可见两人都只是想要阻止对方而已。但无论如何,时间不等人,漪洛看夜色渐尽,无意再纠缠下去,直接使出一支银针,直击飞羽。相较漪洛,飞羽本就略逊一筹,再加上漪洛这一下是势在必得,速度奇快,飞羽不幸中针。瞬间痛感侵袭全身,飞羽只觉得好难受,紧捂着胸口,猛地呕出一口血,继而倒地。
本打算趁机脱身的漪洛一下子愣在那里,怎么会这样?这针不是只会让人头晕一会儿吗,怎么会这么严重?慌乱的感觉像潮水一般涌来,漪洛赶忙上前将飞羽抱起来,探鼻息,号脉。然而,结果就像晴天霹雳一般直击漪洛的大脑,那一霎那她完全不知道究竟怎么了,眼前一片空白,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眼眶里滚落,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想来自从她成为杀手的那一天,她就完全忘记了感情,更何况是流泪。
可是,就是怀中的这个小丫头让她再次明白什么叫做喜悦,什么叫做感动,什么叫作为难,什么......叫做悲痛!然而现在,她就这样离开了,就连最后的眼神都是那么清澈,那么让人怜爱,没有一丝怨怼。
旭日初升,阳光逐渐崭露头角,漪洛眼前的黑暗一点点褪去,金色的光芒一寸寸向她们靠近,但是这样的阳光飞羽却再也看不到了。
第一次,漪洛感觉阳光太过刺眼,抬手想要遮挡,但是一个伟岸的身影替她解决了这一问题。
夜凌宸直直的盯着漪洛怀中的女儿,阳光下的她是那样可爱,就连闭眸的样子都是那样美丽,若是睁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卷啊!可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她再也不会调皮地揪着他的胡须,甜腻的叫着“爹爹”了,她也不会再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乞求他对师兄的饶恕了,她更加不会缠着他和自己用千里传音聊天了......
他用了毕生精力去呵护的宝贝,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徒留余生的无限伤痛和思念。飞羽,你太调皮了,以前爹爹可以纵着你,但这次不行,快点醒过来吧,要不爹爹要生气了!
可是他的小家伙不会再回应他了,只是陷入无尽的梦乡,不复醒!
夜云矜从未见过哥哥这个样子,小心翼翼的从漪洛怀里抱起飞羽,然后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睡吧!爹爹抱着你!”之后便缓缓走回了明月阁,将飞羽抱回房间,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而漪洛也因为受了打击一直神志不清,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了。意外的是,夜凌宸并没有处置漪洛,而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她关入了地牢。
只有云矜知道,那是一种丢失了一切后的悲痛,这样的痛已经让夜凌宸无心顾及其他,如果说当时潇湘宁的离开让夜凌宸无心江湖的话,那么今日飞羽的离开就是让他无心此生,那是他唯一生存的支撑,可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摧毁了,试想与之相比,处置漪洛还算什么呢?
只是,如今武林和明月阁皆由夜凌宸接管,如果他就此无心理事,那么必定天下大乱,百姓可就又要受苦了!
正在云矜担心之际,一个消息的传来让她暂时稳住了心神---夜雨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