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雨儿,如冷季中的冰花,噼里啪啦的拍打着茂盛山林,密集之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架势。
“轰隆隆。”
一道刺眼的闪亮雷光,划过吞噬一切的暗黑天穹,好似黑影中突然拔出的亮剑,峥嵘尽显。
凄冷的雨滴,浸湿了这大山万物。
深夜下的巍峨大山,一座接连一座,如同远古擎天立鼎的扛山巨人,鼎天而立,横贯古今。
蜿蜒的林中小路,道路崎岖,山石泥流时而发生。
一道快影闪过,模糊的轮廓可以看出马儿背上,坐着个俊逸的翩翩少年,少年一袭黑袍,脸上露出一股肃穆与庄严。
“驾,驾。”
骑着马儿的少年做起挥动马鞭的架势,轻声吆喝着。
东方夜座下的马儿奔跑的十分卖力,在崎岖的地势上,如踏平地,穿行而过。
雨意涛涛,竹影珊珊,少年思绪,一闪而过,心中想念风坪山中的师弟师妹。
风雨无阻,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东方夜一人一骑,接连在青山剑派不断围追堵截下穿行近百里。
事实上,回到风坪山的路程根本没有如此遥远,而是少年为了防止青山剑派轻易尾随而至,所以特意在大山中绕了几个大圈,摆下迷魂阵。
相信等到对方寻到此地,少年已是将师弟师妹安全送离此地。
狂风骤雨,肆无忌惮的在十万大山中纵行,瓢泼大雨,已是下了有些时候,却是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山底下,黑袍少年翻身下马,然后在马儿耳朵旁悄悄嘟囔了些什么,轻轻拍了拍骏马膘肥的身体,便只见马儿带着一丝不舍,往风坪山深处行去。
“呼。”
雨意朦胧下,少年看着马儿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便是缓缓从胸袍中,拿出了一道深黄色的铜币。黑袍少年清秀脸庞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东方夜轻吐一口气。
接着,少年静静察知黑夜下四周的环境,感觉没有丝毫异样后,轻起脚步,重回这最让人心安的地方。
静悄悄的夜,乌云弥漫山顶。
四周环境没有以往嘈杂的猛兽吼叫声,只剩下了雨声,风声,树叶唰唰的刮落声。
然而此刻的雨景,在东方夜心中,却是最安静的。
走在上山的小路上,少年反手提剑,因为剑匣早已是在之前的激烈战斗中破损,但这并不妨碍东方夜的心情。
因为,剑匣再漂亮珍贵,都是半点不及自己手中这把冰凉凉的剑。
因为,剑可杀人,可保命,而再珍贵漂亮的剑匣是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它的角色。
黑袍少年提剑越过荆棘丛林,穿过山雨,徒步爬山而上,来往于只容得下一人可行的陡峭环山山路中。
宽敞的院落,几间小小的房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中挥动着小铁锤,静静地透过门窗,看着哗啦啦的雨花。
“师父和师兄怎么还不回来?”
小孩子的心中,总是和成人不同的。
“小宝好想吃糖葫芦。”
……
小宝房间相邻的一侧,是少年平日里居住的屋子。
此刻,正有一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空灵的气质让得少女有着一种让人立刻拥入怀中的冲动。
红衣少女精致的面容下,带着一种由心的牵挂,如黑宝石般的眸子看着房间的一切,好似默默地思念着某个人。
黑夜下,冷风伴随着雨水,吹走了本就任何人都留不住的光阴。
午夜时分。
一道修长的身影,穿过熟悉的小院院口,走过小院中的小石路。
一头机灵的黑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少年身边,不顾湿透了东方夜衣衫的雨水,只是一个劲的往少年身上蹭。
少年咧了咧嘴吧,一脸的无奈。
接下来,那头滑稽的黑驴还想要更近一步的亲近一下许久没见的少年时,只见东方夜一个如同泥鳅般滑溜的身形步法,消失在原地。
“呜呜呜呜!”
一对驴蹄子抬起,想要给少年一个大大的热切拥抱时,却是没有想到扑了个空。
顿时间,那黑驴很是戏剧性的呜呜哭叫起来,过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东方夜的出现,便是不再吱声,耷拉个尖尖的驴耳,一脸消极的模样,往草棚下而去。
……
夜色中,小院房间里的灯火很是惹眼,少年静静的站在房檐下,避开了天上的倾盆大雨。
东方夜望了眼自己的屋内,见到里面的灯烛依旧亮着,火苗微微飘动,飘向屋外少年的方向。
灯火烛光,如夏夜荧光闪闪,照亮起整个小小屋子,明亮而温暖。
少年好似知道什么,不过片刻之后,一个转身,先行去了自己小师弟的房间。
“吱呀。”
一道屋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此刻心中念头正是飘摇在外的小男孩。
“师兄!”
“你可回来了,”
“呀,是我最爱吃的冰糖葫芦。”
不等小男孩说完,只见东方夜从黑袍中,拿出了此前在祖路上,早早买下的一串冰糖葫芦。
“小宝喜欢就好。”
黑袍少年眼神下,闪过一丝由衷的溺爱,缓缓说道。
作为风坪山中,唯一一个有着最小年纪的小孩子,自然而然得到了东方夜及红袖和师父的宠爱。
在东方夜心中,每当看到眼前的小师弟,便是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漂泊无依,靠着自己浪迹天涯。
所以,经历过这些苦难生活和懂得这些道理的少年,自然想让自己的师弟长大后,对少时回忆,是美好的,没有丝毫遗憾的。
看着小师弟吃过糖葫芦,哄其睡下后,东方夜给盖好被子便是缓缓退出。
慢慢关上陈旧的屋门,少年才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