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推了推小五，说道：“小妹醒醒，要不姨婆该打你了。”小五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刚才两个丫头的对话里她也算是听了个大概，她们说的姨婆就是李家遇见的那个眼镜浑浊的小老太吧。
小五索性也不再装睡，坐了起来，琢磨了下开声问道：“姨婆是个伢子吧。”
可大家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借着已经亮起的天她看见，小丫头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甚至有一个小丫头还用手指着，她的脸。她皱起了眉头问：“怎么？”
“你的脸。。。”小丫头话没说完，就被后面稍大点的女孩子捂上了嘴，这个说话的女孩子就是小佩，小佩还想着挣扎，却听见贞娘有些生气的叫到：“小佩，别说了。”贞娘看她不再出声，就松开了她。
小佩回头看见贞娘瞪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多话了，赶紧怯怯的用手捂住嘴，贞娘摇了摇头，她有些担心小佩之后会怎么样。虽然她是自己的堂妹，但之后大家被分了主子之后，自己又能帮衬她多久呢。。。
小五有些疑惑，最近大家都是对自己一脸探究，不自觉双手摸上自己的脸。手一上脸就立刻感觉到了一边凹凸不平的表面，她瞪大了双眼，眼里有惊恐，明显是被自己吓到了。一时无语，上次在小城的事被串联起来。那些路人的探究，小二的无理。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原来那些都不是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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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却不合时宜的传出了一句：“有什么可别说了的，不过是个疤脸丑丫头罢了。怎么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嘛。”
“韩文姐！贞娘说别说了。”小佩干嘛说。
“小佩，别管她。”贞娘横了那个刻薄开口的韩文一眼。揉揉小佩的脑袋，却没和韩文有任何的正面交锋。
韩文轻蔑的开口：“怎么，来了个疤脸丑丫头，你们还敢反抗我咯。你以为她能怎样啊。”
小佩有些不明白自己不能说的，别人为什么能说，她不满的看着贞娘。小佩心想：贞娘为什么不去管她。哼！撅着嘴不满的躲闪开来。
贞娘明白这个小堂妹的意思，但是从她和小佩上车开始，另外两人便和她们谈不来，却也没因此交恶。但是等到韩文被姨婆带回来，另外两人和韩文三个迅速抱成团，便开始处处针对。贞娘临出门前祖父嘱咐她出门别惹事才能万事安稳，所以她带着小佩一直忍让着韩文她们，结果韩文她们变本加厉从刚开始的口头讽刺，到现在在姨婆面前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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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知道不能再让韩文欺负下去了，看了看气鼓鼓的小佩，心想就是这丫头再怎么丑，再怎么不中用，也一定要把她拉到自己这边，让她去顶头跟韩文较劲。绝不能再让小佩因为韩文的使坏被姨婆打了。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小佩的！哪怕之后小佩要和自己分开，但至少现在不能让韩文欺负了去。她要教好小佩保护自己！贞娘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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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伸手拉住了小五的一只手，小五并没有反应，依旧用另一只手在脸上摸索，牙齿打着颤缓慢的喘着气。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头脑一片空白。
贞娘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她，突然想到她之前问的问题，索性岔开话题的说道：“你刚才是不是问姨婆是不是伢子嘛。。。”
小五没有理会贞娘的话，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贞娘见她毫无反应也没有接着说，韩文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在贞娘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传出了颤抖的声音说：“铜镜。”
“什么？”贞娘见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立刻又点燃了斗志。
“铜镜。给我。”小五声音大了些。
贞娘终于听懂她说什么了，可像她们这种农户人家出来的丫头们，谁能拥有一面奢侈的铜镜啊，大家都是水里看看倒影啊。
“噗嗤”韩文笑了，这蠢东西，还铜镜，不止长得丑还是个傻的。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傻东西，你见过铜镜嘛，不知道自己长得丑啊，打盆水照照啊。哈哈哈哈哈！傻瓜。”韩文夸张的笑了起来。
贞娘既然不打算在忍让了，索性说道：“韩文！你够了！”
韩文不笑了，讥讽的说：“你～哧，能怎么样～”一声有些刺耳的嗤笑。
“闭嘴！都给我下来！”一声从外面传进来的喊声，打断了大家的剑拔弩张。
“碰”一声车门被推开了。除了有些呆滞的小五，韩文和贞娘众人皆是一颤抖，大家都不争了。
离着车门进的韩文带着两个小丫头钻出去了。贞娘出去之前还是回头叫了声但看见小五依旧没反应，只好拉着有些犹豫的小佩钻出去了。
姨婆扫了眼众人，发现昨天刚买了的丫头还赖在车里。有些不太高兴，挑开车门里的里帘说道：“怎么大小姐还不出来啊。”
一声小姐惊醒了小五，她昏昏的头脑开始运作，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是没有起身动起来。姨婆更不高兴了。对这韩文一努嘴说道：“把大小姐给我请下来。”
韩文授意，一个箭步窜回了车了，趁着小五没注意，一把就把她推出车外。“嗙”驴车再怎么也是高半米的，直接扬起了地上的一小层灰。小五没有挣扎，甚至都没去揉摔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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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婆没有管她，一只小短鞭从腰间抽了出来，一只手拿鞭子把儿，往另一只手里轻轻的甩打着，却还是传出来piapia的声音。吓得几个姑娘直哆嗦。
贞娘知道姨婆这是要管教小五了，他们刚来的时候谁没被姨婆的鞭子抽打过。小佩想上前说什么，却被贞娘拉住了。
躺在地上的小五，眼睛突然有了焦距，她看见这里有许多螺马，到处装着水的水缸，她想起了刚才那句“端盆水照照。对！”
她突然爬了起来，噌就窜着跑了出去，下了李姨婆一跳，她没想到她会跑，赶紧大喊道：“抓住她！”
韩文有些吃惊的发呆，没想到她居然敢跑，姨婆看她没动，狠狠的就是一鞭子抽在了韩文身上，怒喊道：“追啊！”韩文吃痛，赶紧追了上去
小五趁着大家不注意，闪转着身体几步就跑到了一个大水缸之前就停了下来，她睁大着双眼，看着水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陌生又似曾相识。她是谁？她是我？她的手在颤抖，水中人的手也在颤抖。她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是我！她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