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守便是三个月,冥渊坐在雪歌的床边自始至终连手指都没变动过。
九重天上。
神圣华奢的神殿中,巨大的闪烁着圣芒的王座之上,一个极美的女人侧坐着浅眠,长长的睫羽敛着,在眼睑处投下一扇神秘的阴影,潋滟的红唇微微抿着,那嘴角的弧度似悲似喜,又似冷情无绪,华美的衣裳铺在身下,似玉从王座上流淌下来,她的一呼一吸都透露着无上的尊贵。
下首,一抹清伶的身姿卓然而立,白衣胜雪,银冠束发。他的眉宇淡如远山,双瞳之中云雾蔼蔼,望进去好似任谁都无法觑其真实,如霜似雪的容颜上薄唇勾起一道恰到好处的笑容,偏生那笑容间又丝毫不掩凉薄。
“焱雷又出现了。”
王座上的女人刷的睁开眼睛,竟也是那幽红的瞳色,只不过逊了几分光华。
“这世上竟还有神么?”
“焱雷染煞,怕是天生的惰神。”
“在哪里?”
“仓丰大陆。”
“那等就连空气也是污浊的大陆,难怪了。”
“可是神毕竟是神,神尊,该如何定夺?”
女人直起身来,葱白的柔胰在王座上划过,望向下首的男子,轻声问:“十万年前,你可怪我?”
男子的笑意微不可查的敛了几分,清伶的声音却是染上了一丝笑意。
“神尊,没有错。”
女人好似突然泄了力一般疲惫到了极点,挥挥手让男子退下。幽深的眼瞳望进神殿的角落。
“找到了?”
“没有。”
“那位呢?”
“仍旧沉睡着。”
“……”
待雪歌意识回笼时,浑身上下就像生锈机器,又钝又酸。
一睁眼,便看见了那张让她思念至极的容颜。
“冥渊?”
冥渊平静无波的瞳湖因为雪歌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
“嗯,歌儿。”
这是雪歌第一次听到冥渊说话,温润的就像浸泡在美酒中的白玉。
好听极了!
雪歌的手探向冥渊的袖子,他的手还是那么冰冰凉的,可是摸起来就感觉不一样了,好比他现在就坐在她的身边,终于有了几分存在感。
冥渊将雪歌抱进怀里,雪歌也是乖巧的顺从。明明是冰凉的怀抱,雪歌偏生觉得整个人就像浸润在温泉中一样,四肢百骸都十分舒服,似乎那些内伤外伤都在自我愈合。
雪歌望进冥渊的眼,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张纹道密布的小脸。
雪歌倏然抬起手,撩起胳臂,果然全身都布满这样血色的图纹。
“这是什么?”
冥渊抬起雪歌的小胳臂,放在唇下轻轻一吻。
“嗯……你自己去找答案好不好?”
雪歌没想到冥渊是这样的回答,却也没纠执,“那这个会消掉吗?”
“会。”
“这次你会陪我多久?”
“我会努力陪你很久的。”
“那下次你要走的时候能跟我说一声好吗?”
“好。”
雪歌醒了没多久长老们便闻风赶来,冥渊提前帮雪歌换上了一见高领长衫,将身上的图纹遮掩的严严实实,还不知在雪歌脸上做了什么手脚,将脸上的图纹暂时隐去。
几个老头子聚在雪歌院子里,看着被冥渊抱在怀里的雪歌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总不能说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几个人还怵一个年轻人吧。踟蹰半天,校长大人终于说话了,那态度真是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一张还算光滑的圆脸愣是被他笑成了皱巴巴的菊花。
“雪歌啊,身体怎么样了,可否还有什么不适?”
雪歌也是难得没有冷着一张小脸,全程笑眯眯的,“没有啊,就是还有点虚,毕竟那么重的伤,哪能一时半会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忽的雪歌小眼一眯,就像一只小狐狸要动外脑筋。
校长大人蓦地脑子一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雪歌拿出一棵草,那晶莹剔透充斥着生机的一棵小草,可不是九转清明草么,相比于其他几个老头两眼放光,校长大人的神情……略扭曲!
“这怎么只有六瓣?你想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