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因为情绪让五脏六腑有搅碎了一般的疼痛,第一次,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让她有毁灭一切的杀欲,第一次,她不敢面对,想逃离……
借着黑暗,雪歌转过身,她知道她看不见……
“孩子……是你吗……孩子……孩子……”
那遥远似天边而来的声声呼唤,像是有一种魔力驱动着她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女人的身边。
黑暗中女人爬下床,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衣角,紧接着准确无误的将她搂在怀中,那颤抖的身躯传递的是绝望……和濒死的人终于看见了一丝黎明的曙光。
泪水滑落,雪歌的眸子显露出了幽幽红光,越来越明亮,白倾城一愣,终是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确信,这是她的孩子……
指尖颤抖着想要触摸这双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屋外传来的动静让雪歌回了神,身体一退便离开了白倾城的怀抱。
“我会救你……”
雪歌出了白家的门,踏着风一路向东,她从来没有过“母亲”这种概念,这些年,她被捧在“父亲”手里小心呵护着,不知不觉间对于“母亲”,她突然好奇起来,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期盼,一丝丝向往。
在潜意识中,她一直是那个现代的杀手之王,后来承认了银尘的女儿——银灵的身份,至于白雪歌这个名字,她没有丝毫归属感,躯壳是躯壳,灵魂是灵魂,她一直是这么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白倾城过得不好时,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与愤怒,在听到她那一声声包涵绝望与希望的一声声孩子,雪歌迷茫了。
她,不知所措了……
如同掠过黑夜的影,雪歌飞了大半夜,直至凌晨时光。
在那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连亘的山峦起伏,支撑着撕破黑幕的几抹朝霞,若隐如现的弧度如同天空的裂纹,下一秒,便是喷薄的光芒万丈。
踏上那熟悉的土地,走近那熟悉的山洞,美人榻上蜷缩的一只漂亮的银狐,毛发纤纤,纤尘不染,正睡得香甜。
在她踏进洞的一刻,睁开了琥珀一般亮眼的金色眸子。突然狐影一闪,雪歌便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大半年了,我以为你有了母亲就忘了我这个父亲了。”似撒娇似抱怨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雪歌莫名的安心。
“我见到她了。”
银尘不说话,修长似玉的手指划过雪歌白嫩的小脸,静静的等待下文。
“我的心,有点……哦不……很乱,我想救她,可是……我怎么面对她?”
“我的宝贝又温柔了许多……”似是想起了什么,银尘一勾唇,眼睛里划过一丝慈爱。
想当初还在襁褓里的她,每次喝完奶,巴掌大的小脸总是臭的吓人,好不容易长了几颗牙,她竟然偷偷摸摸顺块尖石趁他睡着要砸他的天灵盖,等会走了,就满山找小动物心心念念开荤,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养了个小白眼狼呢。
在谷里,低阶兽兽之间仍然存在着食物链,他也不介入。
再后来,他教她灵术,她的实力以惊人的速度上涨,终于有一天她出去带回了一只青月狼,架火烤肉。他没说什么。
后来才发现他吃的并不是谷里的,甚至六年来连谷里还未开发灵智的普通动物都没碰过一只。
可明明有时候谷里兽兽处置擅自入谷的人类也没见她有半分不忍。
他明白,这小丫头的血是冷的,可是对于她认可的人或物,却拥有着满腔热血……她的心,冷淡,却温柔。
“宝贝儿,记住,你是银灵,也是白雪歌……有人将你生下,你才能成为我的女儿……”
如同一道惊雷,披散重重迷雾,雪歌的心突然亮堂起来
从银尘怀里退出,面瘫的小脸上也有了一丝欢喜,“知道了,父亲,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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