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英将衣服送给姐姐,她看到三十多岁的姐姐脸上露出少女样的光泽,姐姐紧紧拥着家英,眼泪含在眼眶里,谢谢,姐姐说。家英知道,姐姐想说的不止这些,只是不需要说,因为她们彼此都懂。谢谢,家英对姐姐说。
将姐姐打扮好,画完妆来到院子,外面的朋友早已等不及了,看到姐姐变得那么漂亮,一个个都围着看婚纱,赞叹多么合身,多么美,家英又顺势将姐夫拉进里屋,让他换件西装出来,和姐姐重新举行婚礼。姐夫憨笑着进去了。双胞胎侄儿围着他们的妈妈,看新的叫着新娘新娘,等姐夫出来,又去拉裙摆,做花童。妈妈坐在上座,含笑着看着他们闹,家英看到她的笑里有泪,但总算好,不管之前多么困苦,现在是开心幸福的就好。
“结婚典礼开始,谁做神父。”家英转过身去,向那些朋友叫道。
“我,我来。”芭芭拉兴奋的叫道。
……
举行了西施的婚礼,又玩中式的婚礼,这一夜,大家都闹得很凶。
玩过了,又放焰火棒,家英买了一大袋子焰火棒,够她们疯到半夜的了,这些三四十岁的家庭主妇,玩起来比小姑娘还疯,毕竟平时没这个机会。
家英拿了一灌可乐坐在后院矮墙上,看到姐姐的朋友和两个侄儿围着他们放焰火,姐姐既要躲焰火的火星,也同时笑得很开心。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家英灌下一大口可乐。
诚勋在家英身边坐下,拿着他那个DV摄像机,“我都拍下来了,明天帮你刻录下来。”
“谢谢。”家英刚才就看到他在拍了,没有请他,他却默默地帮她做这件事,很感动。
“家英,你想好了吗?”诚勋是鼓了好大勇气问的。
“嗯,”家英不知道怎么说,虽然心里已经作了决定,但要说出来很难。想了许久,“我还是认为,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诚勋心里很难过,但从小的教养教他要尊重女性,不要强人所难,所以即使难过,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得太明显。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想知道自己输在哪儿。
“你很好,只可惜,来晚了一步。”家英诚实的说,若他在她还没下决定嫁给大刚一千认识她,她想她会给他们俩机会的。只可惜,她刚刚决定,不让妈妈和姐姐在为她担心了。
诚勋听了,直觉想起芭芭拉的话,他们原是去年就结婚的;小小摔了个跤竟住院了;整个夏和镇的人都知道;家英名花有主啦。
“我不在乎,家英,你和大纲的过去我不在乎,不要说我来晚了,我来的正及时,在你还没有真正嫁给他之前,你还是有选择权的,过去再怎样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要你的现在和未来,家英,你答应我听从你的心的,我不信你对我真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啊,”家英听得一头雾水,还是抓住了重点,“我和大纲怎么过去了?”
“就是你为他住院的事,家英,在大城市里,这种事很普遍,你不用放在心上,成为你拒绝我的一个理由,我不接受,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诚勋讲得很是慷慨激昂。
“我什么时候为他住院了?”家英只得慢慢的抽丝剥茧。
“你不是摔了一跤却住院了吗?”诚勋乖巧的回答。
“我住院是因为我从桥上摔下来,很严重,关他什么事?”
“那他们家急急的要娶你过门……”
“正好凑在一个时间段里了,不行吗?”家英很气愤。
“那你就没有为大纲流过产啰!”诚勋还在消化状态,家英已经跳下墙准备走了。
“等等,家英。”诚勋叫住她。“我刚才说过,不管你有没有过去,我都不在乎的,请认真考虑好吗?”
“我的答案刚才就已经告诉你了,不会变的。”家英冷冷得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诚勋没有追上去,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第一次追女孩子却被拒绝。
家英走到屋后的竹林里,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哭。这是第二次想一个人大哭一场,第一次是她没能去上大学,那天,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锁了一天,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她笑着对妈和姐说,没关系,我要证明不上大学我也能活得更好。那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前程。从那以后,再难再苦,她从不掉一滴泪。可就在刚刚,诚勋说不在乎她的过去,只要她的现在和未来时,她虽然表面上生气,心里还是开心的,她想,诚勋大概是她这辈子会遇到的仅有的一个不计较任何只愿单纯爱她的人了,可她拒绝了他。她想哭,今天,她又失去她的爱情了。
前程和爱情,她从未得到过,每次它们来到她身边,她总是不能伸出手去抚摸它们,把它们占为己有,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望它们。家英抬头看天,星月点点,前院还不断传来笑闹的声音,她以后会过着一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和大多数妇女一样,嫁给不是最爱的却认为是最合适的人,守着家,守着丈夫,守着孩子,守着日子。
这样的生活才是适合她的最正确的生活方式吧。家英问天,天无语。
诚勋在人群里找芭芭拉,很气愤,居然拿家英的名誉开玩笑。
可怎么也找不着,正像回家看看是不是提前回家了,却听到芭芭拉在后院尖叫:“快来人哪,家英晕过去了!”
现场顿时一片大乱。
走到后屋,芭芭拉一脸焦急地抱着家英跪坐在地上。家英的姐姐拼命的给家英掐人中,她妈妈坐在地上紧紧握着家英的手,诚勋可以看到她的手不可控制的在抖。
“怎么回事。”诚勋问芭芭拉,又抱起家英往前院走,家英的姐夫已开好摩托车,
“我也不知道,她站在那边,突然就往地上跪下去,然后就晕过去了。”芭芭拉吓得不轻。
家英的姐姐要跟过去医院,但来不及换婚纱,诚勋就坐在摩托车后面,扶着家英,和家英姐夫一起先把家英送去镇上的卫生院。
一场好好的宴会因为家英的晕倒而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