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壁虎、苏医生下降到了凹形山坑上方。
俞小柳一直在和壁虎通话,以作引导。
“苏医生,辛苦了!”俞小柳知道年纪轻轻的苏医生只在野外活动中参加过那么一两次滑降训练,此次在如此艰难的山体上参与救护,她却能临危不乱,紧跟着壁虎下降,各项动作处置颇为到位,令人刮目相看。
苏医生笑笑。
“壁虎,你看,要进入凹形山坑,有难度。”俞小柳道,“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到。”
壁虎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估摸着自己和凹形山坑的距离——在这样的一个距离,这样的一种环境中,壁虎明白只有用力将自己荡起来,才有可能将双脚落到凹形山坑内。
当然,也有更简单的办法——只要凹形山坑内的任何一个失联人员能伸出手拉一把,或是接住了登山绳固定住,壁虎就能轻易地落脚。只是,三名失联人员哪里有力气做到这个。
“壁虎,沉住气,你有两次机会……”俞小柳道。壁虎明白俞小柳此话的意思,登山绳悬挂着壁虎一百多斤的重量,是相当脆弱的,任何的一块锐利的硬物都有可能在几次摩擦中割裂它——即便是风筝线救援队使用的是意大利生产的品牌登山绳。
“山鹰。”壁虎看着凹形山坑的下方,那儿挺适合落脚。
俞小柳摇摇头,她告诉壁虎,登山绳只有100米,想从凹形山坑下方降落,再攀爬到凹坑内,登山绳长度不足。
壁虎用保护器将自己固定,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用力在山体上一推,整个人如蝙蝠般荡起,惯性带着他落向凹形山坑——壁虎的双眼紧盯着凹形山坑内的一抹绿色,那应该是藤蔓的的一条根,它有一个凸起露在外边,足够壁虎的手将它抓住。
苏医生闭紧了双眼——这样的动作简直是玩命。
壁虎的左手往前一探,用三根手指抓住了藤蔓的根。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加注了自身重量的比进凹形山坑更加巨大的往外的惯性,它要把壁虎整个人从凹形山坑内抛出去——壁虎强健的臂膀帮助了他——他的三根手指竟如藤蔓的根上长出来的一部分一样,倔强而坚强。壁虎的三根手指将荡出了凹形山坑一大半的身体硬生生地拉了回来,然后,真的像一只黑色的壁虎一样,将整个身体贴在了凹形山坑的壁上。
“ok!”俞小柳道。她向转过头来的壁虎伸出了大拇指。
“谢了!”壁虎道。
“救援继续,壁虎。”俞小柳道。
“收到。山鹰。”壁虎道。
苏医生看着落在凹形山坑内的壁虎,感觉像是做了梦般。自此,苏医生的一颗紧张的心彻底放下——她觉得,和这样专业的救援人员一起参与救援,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现在,还有什么能困扰自己的呢。
苏医生顺利下降到凹形山坑内。
俞小柳在外做支援。
山顶峰林。救援大本营。
李队长和黑甲虫看着壁虎成功进入凹形山坑,也是击掌庆祝。大本营外围的后勤人员,医护人员目睹了这惊险的一幕,震撼之余,都用掌声表示庆祝。
“实在是太爽了!堪比美国大片。”眼睛记者有些激动,“不!这比美国大片更精彩。这么真实,这么英雄。”
电话铃响。这是山下指挥部岳教授打来的电话,询问山顶救援进展情况。李队长当即做了详实的汇报,并保证一定安全地尽快地完成救援任务。
岳教授放下话筒,和指挥部成员一起分享这一阶段性的成功。
“怎么?待不住了!”岳教授道。
“这指挥部,就不是我这种人能呆的。”陈选标道。
“谁都上前线,这组织协调、后勤保障谁做。”岳教授放低了声音道,“这也是组织的考验。陈选标同志,你一定要经得起这种考验。”
“我明白。”陈选标检讨道,“我能做到。”
“你啊……”岳教授笑了。
凹形山坑。苏医生为王中军、上官大嫂以静脉推注的方式补充生理盐水。生理盐水不仅为两人的躯体消炎杀菌,还为他们补充了能量。
王中军和上官大嫂渐渐恢复了知觉和意识。王中军尝试着坐起来,无奈力不从心。他盯着斜躺在那儿的陆燕燕,满是关切。他不知道陆燕燕的病情到底恶化到了何种程度——或许,此时的陆燕燕正徘徊在鬼门关口。
“快……快……”他催促道。
苏医生查看着陆燕燕的身体。她的手刚搭上陆燕燕的脉搏,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苏医生的手竟然被陆燕燕抓住了。
苏医生哼了一声。
“苏医生,怎么了?”壁虎问道。
苏医生又感到陆燕燕放开了她的手。她重新为陆燕燕搭脉,苏医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她在痉挛。她怎么了?”苏医生侧过脸问王中军。
王中军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脖子。
苏医生弯下身子,将陆燕燕紧缩的脖子微微抬起了一点——好可怕的伤口,血红,皮肤好似蝉翼,似乎一点就破——仔细看,你还可以看到皮肤组织中有一些类似寄生虫的不明物体在蠕动。
“她怎么样?”俞小柳问道,“她没事吧。”
苏医生道:“她恐怕中毒了。需要紧急救治。我们得尽快把她送上去。”
俞小柳点点头。
“李队长,李队长,我是山鹰。其中一名女性遭受了不明伤害,生命垂危,请启动担架救援,请启动担架救援。”
山顶峰林。担架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不过,他们目前遭遇的困难是——需要先将苏医生接上山顶峰林,才能往凹形山坑输送担架,否则,太过危险。但是,以苏医生的身手,会造成耗时过长的问题。
最后经过简短商议,由壁虎先上山顶峰林。接下来的工作全部交给山鹰完成。
担架顺利地接走了陆燕燕和上官大嫂。凹形山坑内只剩下王中军和俞小柳。
“注意,双手不要乱动,自然呼吸,听从指导……你会没事的。相信我。”俞小柳一边为王中军带上头盔,一边安慰道。
“我不走……”王中军很固执,“里面还有……”
“还有什么?”俞小柳追问道。
“还有,还有……人……”王中军极力想站起身来,“我要进去……”
“还有人?”俞小柳愣了一愣,马上清醒过来,“你不要激动,慢慢说,里面还有人活着,是吗?”
王中军点点头。
“除了人,还有……”王中军话说到一半,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