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十点钟,阳光从大楼楼顶穿过洒到大路西边。不论是喧闹的商业区还是静谧充满求知氛围的学校,都在晨光与中午的清冽与和暖交织过度中,愈发生机勃勃。
高挑靓丽的女孩子在商业街上顾盼神飞,老教授们在实验室中不觉世事。
赵老师做完手上的学术报告,然后翻出行政文件夹,伸了个懒腰,叹气道:“眼看奔四十岁了,还在为这些孩子们操心啊!”
“说的可不是么!”也在加班的其他老师出声附和。
每天这个时候正是精神懈怠的时候,工作了两个小时后,该把手头工作的重要性降低些了。
赵老师翻看文件夹,忽然皱起眉来,转身问其他老师:“齐老师,范老师,这次办公助理你们班有人选了吗?”
办公室每学期都会有行政助理岗位分配给勤工助学岗位,是长期岗位,有酬劳。
而办公助理岗是临时的,义务岗位。
“没有呢!你们班也没有人选吧?学校也真是的,要是一两天的事情就算了,班干部就可以负责。偏偏要持续两周......”
那些孩子正年轻好动,在教室都坐不住,平常为让他们上课不玩手机就够费心了,叫来义务帮忙......
唉,谁开得了口啊!
叩叩!
办公室门开着的情况下还敲门,大家不约而同抬头看是谁这么礼貌。
杨衍对所有人微笑问好,这里大部分曾是他的老师,见到得意弟子出现,都乐呵呵地打招呼。
听明杨衍的来意后,办公室的老师们陷入为难境地,许久才有人告诉他:“最近学校在搬档案室,办公室不代课的老师全都过去那边了。办公室平常的工作都是学生助理在做,你想让人去帮忙恐怕有困难。”
临时征调的办公助理人选都还没有呢。
杨衍十分理解地笑:“学校大了,难免有人事上的疏漏。既然这样,我叫同事过来就好,老师们周末还在加班,辛苦了!”
赵老师、齐老师、范老师笑的眉眼弯弯:“这孩子真是,一直都这么礼貌,能力还强。”
杨衍起身告辞,理由是不打扰各位老师了,他去继续进行合作项目。
就在他快要走出门的时候,赵老师忽然想起什么,高声叫住他:“杨衍!我想起来,我们班有个学生或许能帮上忙!”
杨衍现在是培训课的老师,廖白那孩子勤学上进,跟着他打打杂也能学好多东西。
这种机会,赵老师不想放过。
“赵老师,太麻烦了,您再这样我都要后悔过来求助了!”杨衍玩笑着拒绝。
要是别人这样被杨衍婉拒,肯定就不再说话,免得有多管闲事之嫌。
但赵老师当了多年班导,满心都希望学生能更好:“这说不上麻烦,本来她就是我们班的办公助理。学院让大二的每个班出一个人,那孩子很上进,她会非常愿意提前上岗......”
赵老师还在絮絮地说着,杨衍忽就联想到一个人。
赵老师是一班的,她也是。
而且她那种见到实验仪器的眼神就像家里的狗宝见到肋条,赵老师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廖白,廖白你应该有印象吧!那孩子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赵老师兴奋地给杨衍推荐自己的学生。
杨衍不由笑了,还真是她。
旁边几个老师打趣道:“赵老师你可不能这样啊,最后实习生的名额是要公平竞争的,你这样可不行!”
赵老师这才刹住话头,征询的目光看向杨衍,意思是这个学生行不行?
杨衍点头:“那就多谢赵老师了!我那里任务不重,借用两天就好,要是有什么记入档案的手续之类的事情,还要请赵老师提醒我。”
赵老师问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忙。
“最好是今天就开始。”杨衍依旧礼貌而尊敬地笑着,出门之后把门虚掩上。
赵老师拿出手机打电话。
男生宿舍,阳光慢吞吞晃过阳台,照亮室内大片地方。
枕下手机嗡嗡响个不停,薄被里伸出只手把手机摸进被窝里,而后烦躁的声音从被子里穿出来:“谁啊!不知道小爷我有起床气......”
“老六,廖学霸在美食街。”电话那头许吴压低声音,相当有地下工作者的激荡心情。
召休蹭地踢开被子坐起来,习惯性伸手在额前捋过去,仿佛那里还有夸张的卷毛,急切地对电话那边交代:“把人看住!我这就过去!”
这小子,有情报竟然不早......
召休手脚并用穿衣下床穿鞋,忽然愣住。
老五怎么知道自己是想接近的人是廖白?
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两手把脸覆住,用力揉了揉,认真地反省着。
真是的计较这些做什么,先过去再说。
五分钟搞定所有事情,飞快下楼往校门口跑。迎面看见从学院楼出来赶去实验楼的杨衍,召休心情很好地挥手打招呼:“杨老师早啊!”
杨衍微微点头以示回应,他很能由兄及弟地习惯召家这神奇的生物钟。
新开的火锅店,廖白和墨画相对而坐,廖白的目光有两次落在锅里微沸的菜叶上,其余很多眼都在斜对面好几排之外某个位置上。
墨画则激动地直跺脚,还要忍着激动问廖白:“有多帅有多帅!”
“和杨衍不相上下。”廖白中肯地评价。
杨衍属于那种惊艳的美,现在目光聚焦的位置上那男人,则是从内到外透着清雅隽永,举手投足间都表明这人涵养极高。
廖白夹起一箸羊肉蘸料入口,目光还不住地往那边瞟,美食入腹,忍不住感叹:“大城市就是好,美食美景美人......”
人生足矣啊。
下一刻就听见...
“还有某些奇葩。”墨画因为有帅哥在身后而闪闪发亮的眼神忽然变了种情绪,放下筷子,语气恶狠狠的,“寥寥,我就说那个召休有问题!”
都跟踪到这里来了,再说要什么圆圆方方的电话,鬼才信!
召休迈着大长腿,满面惊喜地打招呼:“墨美女!好巧......”
“是啊,真巧呢!”墨画咬牙切齿地打招呼,迅雷不及掩耳地起身换到廖白身侧的空位,而后理了理鬓边碎发,这才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召同学你一个人来吃火锅啊。”
这点伤害值,根本伤不到召休练过的厚脸皮。
召休在对面卡座边沿坐下,斜伸着腿把过道挡了个严实。
无比镇定地开口:“和舍友来的,能在你们这里坐会吧?”
墨画更鄙视这人了,说的好像不让他坐似的。
廖白失笑:“看来你在每个班都认识人,这话不瞎!”能有这种自来熟的本事,认识全院人都不夸张,更何况一个年级。
“本来就不瞎!”对于夸自己的话召休向来都不嫌多。
墨画边享受美食,边习惯性调侃召休:“像你们学渣,每天都像周末吧?”
召休张嘴就想反驳,看到廖白同样带着调侃的眼神,他突然有个想法。
“墨美女,你们学霸为了这宝贵的周末,不惜欺骗别人说有兼职要做,也是我等学渣难以理解的啊!”
话音刚落,廖白埋头吃饭,像是在躲避什么。墨画啪地把筷子拍到桌上,寥寥心情不好,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忘了蛋糕房的事情。
召休一句话蹦出来,得,一早上功夫白费!
召休也意识到不对,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那个,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画画没有骗你,是我本来有工作,后来失业了。”廖白微微笑着,替墨画解释。
召休松了口气,靠回椅背,腿又伸向过道,抽抽鼻子,歪着脑袋笑:“两位学霸,问个事呗。”
“不行。”墨画没好气地说。
召休不以为意,目光看向廖白,神情认真许多:“那我问廖学霸,廖学霸,你本来周末做兼职,现在不做了?”
廖白点头。
召休下个问题接踵而至,不给她难过的空隙:“那你,想挣钱么!”
什么?
挣钱?
“挣什么钱?”墨画知道廖白不是为了钱,但她好奇,召休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会提出什么建议。
“给我补课!”召休坐直身子,眼睛眨啊眨,“这都大二了,再挂科,我爸就得提着棍子来学校,所以我就想把落下的东西补一补。”
墨画最初的愕然过后,拽拽廖白袖子。
廖白以为她要说坚决不答应。
结果墨画抬脚踢了踢对面座位,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寥寥你电话在响,我刚才以为是我的就没打算接,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
三个未接电话,第一个间隔现在一个半小时。
“啊坏了坏了——”廖白边起身往出走边回拨电话,“赵老师的电话。”
看着廖白出门接电话,墨画瞬间严肃起来,坐直身子质问召休:“你到底为了谁!”
召休左右扭动脖子,目光游移不定,刚才气定神闲的样子消失不见。在心思单纯绝不多问多想的廖学霸面前他是学渣老六。
但在洞悉一切的墨画面前,他就恢复到召小兔状态。
这家餐厅的装修真不错,窗边摆着的也是新鲜玫瑰,地板不错,位置安排也挺好......
他想起来去年生日,大哥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段话。
“追让你心动的姑娘呢,要用心,用心就是先相处再表白。”
“表白之前,绝对不要让她闺蜜先听到原话!绝!对!不!要!”
廖白打完电话后愁眉苦脸地进来,问墨画吃完没有。
“怎么了?”墨画看看桌上剩下的菜,估计了一下,“十分钟解决!”
召休十分茫然,这就要走了?
女生逛街不是都是披星戴月地逛?
他话还没说完啊!
“廖学霸!”在墨画眼中,锅里的滚着的肉更重要。召休这才有机会开口,“那补课的事情?咱们回去再商量?”
商量么,从补习科目到补习地点再到补习时间,还有工资什么的,就算最后不补课,也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约出来见面。
廖白从他腿边绕进座位里边,收拾自己和墨画的包,对召休的提议她根本不用考虑:“遇到不会的地方欢迎来问啊,不过补课的话,就算了。我不当家教。”
家教只是在把自己烂熟的知识背给别人,做家教更多是监督而不是授课。
她喜欢做能让自己进步的事情。
“那,留个电话吧?”召休应变能力非同寻常,一边摸出手机给廖白,一边用带着惭愧、后悔、还有点怕怕的语气小声解释,“我在每个班认识的人,都是后十名。十个也比不上廖学霸你的成绩,我爸管的严,大一挂科他就...唉!
反正,能向你请教问题真是太好了!谢谢!”
然后又是诚挚的...一鞠躬。
廖白被他这种隆重的态度弄得晕头晃脑,用他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赶紧递回去:“最新通话记录就是我的号码。”
“那以后就要多麻烦廖同学了!”召休认真地对两人笑,抬手胡乱指指后方,说,“刚才舍友打电话说过来了,我先过去。改天见!”
“改天见!”廖白微笑着挥手告别。
墨画则是巴不得他赶紧走:“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