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将军知道莫林雪,她的本事不再蔺池之下,她要是真的出手,事情就好办了,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莫林家,再上报给陛下,陛下在睿智,法不责众的道理,他还是知道,自己最多领即使军棍。
可她没有帮忙,那将军心里很明白。现在蔺池死了,他只要留下那名受伤的小子就行了,把他交给军部,让军部的高层去烦恼吧。
“既然如此,我想恳请两位到军部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还两位清白。”
“你认为有可能吗?”莫林雪冷然说道。
那将军会莫林雪会是这样回答, 他一点也不意外,莫林家高傲众所周知,他说道:“你不是当事人,你走没关系,留下他就可以了,我看这位小兄弟,受的伤不轻,军部正好有良好的创伤药,给他服用。”
“好低级的拖延。”叶漫轻声说道,“明明大部队就到了。”
莫林雪暗呼,不好。
山下的大队兵马已然赶到,层层堵住叶漫和莫林雪的去路。那将军说道:“你的本事很强,可你要从我大燕这么多人马中突围而出并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伤重之人。”
莫林雪瞧了叶漫一眼,双目对视,几日下来的相处,两人已有默契。莫林雪缓缓说道:“看样子我们是出不去了,大燕的律法严明,不会为难与你,我们………”
在大燕士兵以为莫林雪要放弃抵抗,心头稍稍松懈,那将军亦不是常人,他知道莫林家的人断然不会跟随自己而走,这关于莫林家的尊严问题。就像万斗沙宁死也不愿意进入大燕接受制裁一样。
他看莫林雪的手抚上剑柄,他大叫起来。
“众军小心戒备。”
可还是迟了一步,莫林雪拔剑,剑气之中夹杂浩大元灵,袭向前方的大燕士卒,莫林雪的目的在于突围。她亦不想多生事端,看上去强大的攻势,实则以扰乱为主,并无多大的杀伤力。
剑气所过之处人马翻腾,莫林雪见对方正形以乱,不迟疑,对手是大燕军队,慌乱是暂时的。而莫林雪也非常人,一瞬间的空隙,带上叶漫纵身一跃,跳过人墙。
可莫林雪没有走,越过人墙的她,本应该带上叶漫立即离开,可她没有,她越过人墙,却发现,人墙之外另有一座高山。
她是高傲的莫林家传人,可面对这座的高山,她深知自己没有跨过的可能,世界也没有一人,一魔能有此信心跨过这座高山。
今天的事情绝对瞒不过此人,她知道。莫林雪以为他不会把叶漫和蔺池的小打小闹看在眼里,可她错了,那人来了,他像山一样挡住了自己和叶漫的去路。
他是山,一座高不见顶的山峰,迄今为止,没人真正攀爬过他的顶峰。他又不是山,他是一个人,因为山不无法行走的,而用人形容他又太不恰当,见过他的人都有这么一种的感觉。
他是星辰云,世界独一无二的星辰云。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怎么能在这里?他来此不应该呀,周围的一切因他的到来而感到惊异,人也好,树也好,哪怕那崖下的溪水也好。
但换一句来说,他为什么不能来自这里,他好似来这里已经来了很久了,等了很久了。只是谁都没看到,他好像是随人群而来,好像又是长在这山间的一棵树就生长在这里,崖下流淌的一潺水流过这里。
灰暗的月光也能在今夜如此明亮,明亮的不是月光,而是他。
他缓步而来,莫林雪抑制住澎湃的心情,上次他站在屋檐之上,自己有拔剑的勇气,现在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没有向前一步的觉悟。
莫林雪看淡了生死,却看不淡别离,她紧紧抱住叶漫,如果他的目标是叶漫的话,也请他把自己带走吧。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莫林雪,望了一眼叶漫。叶漫也想抬头看看他,叶漫抬起了头,却没睁开眼,或许自己太累,累到连一丝睁眼的力量都没有,仿佛抬头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只停了那么一步,又向前走去,莫林雪如蒙大赦,安全了,那个人肯放自己和叶漫离去,北燕还有什么能阻止自己的呢?
星辰云对为首的将军说道:“范璇舟将军,今夜北燕由你值守,你却带军队来此,何意?”
范璇舟恭敬说道:“先生,我听闻有人在此私下械斗,便带人查看,而到此处时,便看到蔺池已经身亡,我正想要带人回去仔细审查一翻。”
“我听到的和你说的有所出入,这暂且不论。我问你,你今夜的职责是什么?”
“巡查国都北燕。”
“那此处是否是北燕之内。”
“不是,但却是大燕之内,身为大燕的士兵,自然有权保护大燕的每一处安宁。”
“有理,也无理。你今天的职责仅在守护今夜北燕的和平。”星辰云平静地说道,“无规矩,不方圆。国有法,军有纪。你擅离职守是你们奉了圣旨,还是有了军部的命令。”
星辰云和大燕皇帝苏民的关系众所周知,他们是朋友,他们有共同的理念,梦想,十八年前,他们开始为自己梦中的国度奋斗,他们击垮了整个世界,一个时代的人。
范璇舟第一次感觉军部签发的东西有如此的烫手,这要是一张调令还好,可这不是呀?这十年来,有大燕军部署名的第一张生死状,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笑掉大牙。
这张生死状,本来是想保住蔺池的前程和面子的,你瞧,我们军部对你多好,既然为你做到如此的程度。另一方面,自己到来也可阻止蔺池放下大错,尽可能在蔺池战胜的基础上,保住与他对战的那个小子一命。
一切本来是那么完美,上头怪罪下来,上下同心,可说是权宜之计,把责任归咎于战败的叶漫等人,说他们无理取闹,自己呢?时间紧,任务重,没法子向陛下禀报,最后自己被降旨教训一下,领几下军棍,也就没事了。
可死了人,死的还是蔺池,那手里的东西怎么解释,军部都开始允许人,生死格斗了,而且还是自己去求的,这还了得。
范璇舟此时一个头两个大,要是现在捉叶漫回去,还可以为自己搬回一成,人要在手,接下来要怎么说,怎么做,后续还可以商量,思考,拟出对策,军部的那些人今晚的事情也都参与其内,他们也不是笨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打定主意的范璇舟,说道:“先生方才说规矩,我等是大燕的军,先生的手是否太长了?”
“似乎是的,那我们便不说规矩了。”星辰云手指一划,地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细缝,这条漏缝不深,却好似能达冥府十八狱,他没明说,天地感受到了他的压迫。
你不守规矩,便也不愿我讲规矩,我不讲规矩,你们也能难越规矩。
一招手,一条线,好似生死两路。
“你这是在恐吓我们。”范璇舟大声喊道,“你敢杀掉我们全部的人吗?”
“你不敢,就不要故弄玄虚。”
“你以为我们怕吗?我现在就跨过给你瞧瞧。”
范璇舟一口气说了三句,星辰云没有回答,或许早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