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地凉,心寒,石康双膝跪地,看着自己的大哥,自己从小崇拜的大哥,自己从来没有违逆过自己的大哥一句话,一个命令。不为别的,简简单单就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大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长兄如父,自己很小时候就没了父母,是自己的大哥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一起从军,万军丛中,大哥又屡屡相救自己。
“大哥我一直听你的,但是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呀,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是军人吗?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吗?这三个还是少年,我知道你不忍心,我也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是私自背着你,干这些事情,等事情结束,你要交代,你拿我的命去,给村民,给部下一个交代,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的。大哥呀”石康大声劝道。
石安摇摇头,苦涩得说道:“我们十五年前已经错了一次,现在不能,,,,,,”十五年年前是自己下的命运,弃城不守,弃国不顾,这十五年,五千四百多个日夜,自己都在受良心的谴责。
当初不该呀,可是为了跟随自己来到这里无辜背上逃军罪名的部下,还有相信自己来到这里的百姓,无论内心何种煎熬他都坚持了下来。
石康见自己大哥犹豫不定。“大哥,他们可能无辜,村里的人怎么办,他们更无辜呀,当初不就为了给他们一条生路吗?这么多年我们都坚持下来了,不能功亏一篑呀。”
石安想到村里的村民,他们就是想逃避战火才来到这里,难道就要自己一个善心,仁心再次将他们抛入战争的边缘吗?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石安心思有点松动了。
石康见大哥语气缓和下来,继续劝道:“大哥这三个人年纪不大,颇有手段,一般方法困不住他们,现在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边,过了这个时间就很难了,还是早做决定吧。”
石安第一眼看到叶漫他们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寻常人物,世间的异者多如牛毛,一般的异者在常人眼中宛如神明高高在上。
他知道其实不然,他们也一样会生老病死,实力不大的异者,在广大的军队面前也一样束手无策,人族在强大的魔族面前还能坚持不败,异者们功不可抹,但是付出最多生命的还是一般的军士,人海战术,古往今来人魔战争中百试不爽。
燕一凡冷冷瞧着石安,说道:“一个谎言就要用千万个谎言去弥补,一个违心的决定就经受无数次的良心洗礼,当断不断,你还是大燕曾经的军人吗?勇猛,果断,刚毅,你学到的都抛弃脑后了吗?还是你想说,没计策就是就最好的计策。”
燕一凡冷笑了几声,叶漫知道燕一凡是逼石安做出选择,是战是和对叶漫来说都无所谓,燕一凡既然这么说了,他一定有法子,脱身而去,他不是个脑子发热的人。如果能和,那最好不过,叶漫不是个好战分子,平平安安对谁都好。
拖延对石康他们来说不利,对叶漫这边又能好多少呢?地方是别人的,房子还是别人的大本营,最关键的是石安,万一他下定决心,要处理自己,那眼前的困局就更加大了。
“你想想,那你可有为我们想想,你现在是想软禁,还是囚禁?你可有问问我们的意愿,别说的我们要配合你们一样。十八年诸国犯燕,难道大燕就要乖乖任他们宰割。这种事情你也不只做过一次了,十五年前,你们弃大燕于不顾,弃战友于不顾,你们有和他们商量过。”叶漫为那个老兵在鸣不平,他孤独了十几年,死在学院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还有战友活着吧,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桃源般的生活吧。
“我,,,,,,”石安语涩,“我错了,当初就错了,放他们走吧。”石安挥了挥,示意自己这边让开,让他们离去。
“大哥。”石康想做最后的挣扎。
“不要多说了,我们能解决这一次,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永无止境,无休无止。”这里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迟一天早一天又和区别,假如这里注定要被战火波及,那就早点来吧,趁自己还年轻。
“还有呢?”燕一凡不依不饶说道,“你忘记了,你弟弟违抗命令,你就这样想糊弄过去,还是说这里呆了十五年,你已经养成了强匪习性,一切按照自己喜好来。”
“来人呀,石康不听命令,险些杀害无辜,把他拉下去砍了。”石安不忍去看自己的亲弟弟,相依为命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亲人,自己在父母坟前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现在却,自己何尝忍心。
周围其他人刷的一下全部跪下了,大叫:“将军,手下留情,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一声将军,想用昔日的战时同袍情谊感动石安。
石安摆摆手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哪有将军放弃自己的国家,放弃自己的城池,放弃还在城楼之上浴血奋战的战友。你们还是叫我首领吧,拉下去吧。”
叶漫想今天的事情一般大原因要归咎于燕一凡的那张臭嘴,于是开口劝道:“险些杀害,不是杀害,我们还好好活着,这要是就杀了一个人罪过太重了。”
“你在做给谁看,我们吗?”燕一凡的语气没那么好听了,冷声讲道,“石康还没铸成大错,你就大义灭亲,法令岂可儿戏,不分亲疏远近,既然不分亲疏远近,那该一视同仁。”
在场众人不解地看着燕一凡,你不是想早点让他死吗,现在怎么反而为他开始求情。而石康看到燕一凡为自己求情,没有欣喜,一切都是燕一凡的缘故,要不是这个小子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于是石康大怒道:“我敢作敢当,不用为之你请求,老子不怕死。”
“谁管你是死是活,现在关我屁事,我照样拉屎,撒尿,不服的话你就去自杀呀,谁拦你,我跟谁急。”燕一凡道,“我说的是道理。不接受呀,你咬我也没用。”
石安见叶漫求情,有考虑到他们说的不无道理,说道:“你们觉得该怎么样合适。”
叶漫想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就算了,毕竟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呆着。可燕一凡去抢先说道:“你觉得呢?笑话,这件事问我们干嘛?我们的意思当然是杀了他,还能怎么样合适。他违法的是你的令法,我能做的了主吗?可笑。”
叶漫心想,拜托,好好的一个顺水人情,你就没法好好做吗。
石安略微思索了一下,讲道:“石康虽犯大错,但念其还没造成不良后果,死罪可免,改为重责三十,来人拉下去即可实行,伤好之后去村口站三个月的岗,好好改改你的脾气。”
众人见石康活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纷纷感谢叶漫和燕一凡的大恩。燕一凡仍旧板着脸说道:“救他的不是我,是你们抛弃的大燕军法。”
燕一凡哪壶不开提哪壶,叶漫见现场再度陷入了尴尬之中,开口说道:“燕一凡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误会,他就是想说各位虽已离开军营多时,但是还能严以律己,相当了不得。我们还有一朋友她在房间,麻烦请把她门外的暗桩撤走。”
石安左右立刻把石康带了下去,深怕石安反悔现在的选择。
这里的情况好不容易得到控制,叶漫可不想莫林雪在搞出什么事情来,她知道莫林雪从受到监视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在忍耐了,堂堂莫林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礼遇”。
刚才把莫林雪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的视线集中到这边来,若有事情发生守在莫林雪那边相对薄弱的力量,就能成为叶漫和燕一凡的突破口。二则也担忧莫林雪受到对面挑衅,侮辱,受不了而大大出手,以前要是没有燕一凡在旁边,自己还能劝得住,现在莫林雪看到燕一凡就头痛,这些人难免成为她“头痛”下的牺牲品。
“十五年前的那次逃避,是我们的伤口,我们总是避而不谈,如今你们的到来,揭开了这个伤疤,这些年,我们也是对外界不闻不问,昼伏夜出,妄想避开世人耳目,可想想是何等的天真,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石安说道,“两位小兄弟,来内堂坐,外面风大。”
叶漫和燕一凡来到议事厅,坐了下来。
石安鼓起勇气说道:“我已经累了,不想在躲避现实问题了,我们想问问,外面世界怎么样了?大燕怎么样了?陛下怎么样了?”石安所说的陛下指大燕的皇帝,苏民。
叶漫想说如今战火挺了,大燕斗争了八年赢了,世界诸国没有拿走大燕的一片土地,祥和的日子已经来临了。
叶漫越是这么想,越是开不了这个口,这些人背弃了大燕,那时他们抱定了大燕必亡的心态,而命运开了巨大的玩笑,大燕赢了,大燕挺过来了,那他们的命运又是什么?逃军?叛贼?
“大燕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