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就是觉得就算我们找到他，他恐怕也不大乐意，要是我，我肯定就不愿意，就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物品一样”，江还摸了摸鼻子，“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祝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他有着这样令人眼红的特殊能力，那么在很多事情上，他的愿意或不愿意都不作数了。”
江还一怔，心底忽然有了些许的不痛快。
“我这两年一直暗中派人在寻找他的下落，但又不能调动太多人手，也不能将他的特征描述太清楚，唯恐走漏风声，将那孩子彻底地曝光在阳光下，招致更多的祸事。”
“找到他之后，他的阳之气肯定会被我们利用起来，这一点绝对不可能改变，不管他是否愿意。”
“了解隐之气的人，很难不想它为自己所用。镇灵府也不例外，我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对镇灵府如此重要的人在外。”
“就像，哪怕事先我的确询问过你的意见，让你自己选择是否要加入镇灵府，但那也是在我有足够让你动心的理由的前提之下。”
江还深吸一口气，心里的那丝不痛快突然又奇异地消散了个干净。
自己也好，那个小孩子也好，其实都已经没有了更好地选择不是吗？
相比于被一座充满着灵气的聚灵殿拴着，为镇灵府做事要好得多吧，更何况，自己本来对镇灵府就颇有好感。
而那个小孩子同样如此，拥有阳之气的他能做出的选择其实已经少的可怜了，这其中宿命的意味颇重。如果在那些少得可怜的选择中，还能做出选择的话，其实，镇灵府同样也是一个相对较好的去处了。
江还看着祝衡，这位位高权重，却躬亲镇灵的将军，双鬓已然半白，他的目光肃然却并不犀利，神情刚硬却并不冷漠——
这里的人，这里的氛围，这里的掌权者……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十分长久，但江还能够感觉到，镇灵府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啊……
“其实也不全是您的缘故，本来我就对镇灵府挺向往的，我一直觉得恶灵和镇灵很有意思，也想学习了解相关的知识和能力，只不过我是跟着穆先生来到君临，没咋好意思给他提要求。”
“很少有人向往镇灵府的，你倒是个特例。等真的出了任务，接触到恶灵说不定你就不这么想了。”
祝衡微微拨开左手的袖口，露出一个黑色泛着冷光的金属腕扣，那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猫眼大小的白玉，一点火红色灵力注入白玉中，他便将一个淡银色的葫芦取了出来。
“这是从那个幼童父母那边带回来的葫芦，我也是因为这个葫芦确定他拥有阳之气的。因为之前从没有在外界发现过隐灵气，所以采灵葫芦在设计的时候，没有将隐灵气排除在外，所以在这葫芦里，有一些被误吸收的阳之气。”
江还接过那葫芦，打开一看，葫芦口白茫茫一片，他几乎是立即想起自家那个被他藏起来的葫芦——所以家里的那只里面的黑色气体，很有可能就是隐灵气中的阴之气了。
但现在不是他思索这件事的时候。
“利用这里面的灵气，试试聚灵。”看到江还似是流露出为难之色，祝衡道：“不用担心，定波堂四周有独立的灵力结界，外界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窗户也是单向的。”
“前几天，为了避免吸收空气里的废灵气，俞伯带我去了聚灵殿，让我将之前的灵力全部清散，重新聚灵。在这里聚灵的话，我岂不是又要吸收废灵气了。”
闻言，数秒之后，祝衡道：“原来如此。”
难怪穆千寒说他也有把握留住江还了。
“这样也好，毕竟灵人何时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此时暂时也不急，我们还是要以灵人的安全为重。目前你最好的选择也是在聚灵殿中修炼，聚灵殿的结界和我们普通的灵力屏障还不同，其构筑方法属于灵府最高等机密，它能完全的隔绝灵气，却又不阻挡空气。目前来说，你也只能依赖于它。”
江还点点头，“我明白，我不急。”其实他心里忽然想到一件事，就是聚灵殿的结界也许和封住他灵脉的灵力膜也许有类似性质，只不过灵力膜没有那样坚不可摧，只要俞伯就能将它给化了。
知道这个也没什么意思。毕竟灵力膜已经消失了。
“不过这没有问题，葫芦中阳之气浓度很高，远远超过空气中废灵气的浓度，最后废灵气形成的灵毒，是会被消除的。你忘记了，我昨天和你说的，这阳灵力，就是弥补你灵脉缺陷的方法？”
其实江还说完就想起来了，意识到自己其实问了一个优点愚蠢的问题，不过祝衡在说，他也就没有打断他。
“刚刚才想起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那我现在就试试。”
将葫芦放在桌上，闭上眼睛——
葫芦中白色气体混着金系灵气不断地飘出，很快笼罩在江还的左臂中。而在他的脑海中，此刻看到自己那浅灰色的灵脉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白色的灵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灵气颜色，仿佛仙气缥缈。
在聚灵的过程，阳之气并不是单独形成灵力，而是与金系土系灵气结合在一起。江还感觉到这次形成的灵力，和以往区别不大，仍然以金、土为主。
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以往的灵力，总有一丝阴冷，而增加了阳之气之后，却一种截然相反的奇异感觉，并非灼热，而像是——阳光流淌至经脉之中。
另外，当也留心到了属于废灵气的那一部分——大概废灵气混入金土之气当中，肉眼难以辨识。
但江还感觉到在自身灵力形成的那一刻，它有一部分便被消耗了，那种感觉很明显，仿佛灵脉中有一股气在蒸腾，很快逸散出去。
看到江还睁开了眼睛，祝衡问：“如何？”
江还将感受细细地描述一遍，祝衡满意地点头道：“自镇灵府创立以来，灵毒的彻底消除一直是难点，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办法。接下来，最关键的就是找到灵人。”
“在灵人找到之前，你修炼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只能在聚灵殿当中，否则随着你修为的增长，受到灵毒的危害便越大。”
“我明白。”
“还有一件事，明天镇灵府在灵院招募宣讲，到时候你也去听听。”
“君临灵院？”江还有些惊讶，俞伯说过等他们进入飞沙境，会安排他们去君临灵院。
“对，每半年各地镇灵府都会派人前往当地灵院进行招募宣讲，相比于纳灵府和安定府，说实话，镇灵府并不太受欢迎，毕竟确实在镇灵府工作不安逸，需要东奔西走，还隐藏着很大的风险。”
这一点，自然不用祝衡多说，江还已经亲眼所见，但他反倒觉得，虽然要经常与恶灵接触，但身为镇灵兵反而要比普通灵修要更加安全，就像火尘，那是寻常人都没有的东西。
“宣讲主要是普及恶灵的知识，灵院并不会专门设置相关课程，一般学生了解恶灵、了解镇灵府的途径也只有宣讲这一条路。如果没有镇灵事务，这次宣讲我会亲自参与，宣讲的内容并不会很详实，让你去听，是先给你有个大致的概念，具体的以后会慢慢地教给你。”
江还点头，“我明白了。以后我的修炼怎么办呢？之前听俞伯说，以后会送我和我弟弟去君临灵院，那要是加入镇灵府，还需要去灵院吗？”
“不必。聚灵是一种修炼，体能练习也是修炼，当然，在我看来，镇灵同样是一种修炼，甚至不仅仅是修炼，更是一种修行。不过在你真正外出任务之前，还要在镇灵府进行一段的学习和练习，恶灵危险，不能马虎，你要是通过不了考核，我也不能让你和恶灵直接接触。”
之后祝衡又向江还询问了一些平时修炼上的问题，江还将一些体悟和小困惑同他说了，也都一一得到了解答。
还有江醉一事，他也说了。虽然他也问过江醉对未来的打算，得到的答复是——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江还一方面很无奈，一方面有一些莫名的欢喜。不过镇灵府也不是随随便便想来就来的。
祝衡听了之后道：“你弟弟是水系灵修，水为阴，与恶灵的属性有一定的相合性，是不建议直接参与实战的，而且你弟弟的情况很特殊，理论、医疗、巡卫其实都不太适合他，所以如果他自己不能做主的话，要是有更好的去处，最好不要让他来镇灵府了。”
江还思索着，确实有些担心，镇灵府的任务通常都是以团队形式，江醉那个脑子，估计连怎么和人配合都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跟着自己，他独自一人去安定府又如何应付得来呢……江还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