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裙裾慢慢的从数以万计的尸体上走过,地上已经没有干燥的沙子了,这里已血流成河。我小心的走过,依然染和脚上和裙边满是鲜红。
到了月落城旁这沙漠唯一的一条大河边,坐在河边清洗着满脚满裙的血渍。弯身是衣襟敞开,我瞄到胸前光滑的肌肤黯然,白墨在两年焚灭情根时获得了自由,已经没有人时刻陪着我了。红天带我来月落城,可是月落城现在也没了。我对着河水梳理着凌乱的发。
遥望河的两头,北方是真正的大漠了,是凤天堡的地域。南方——是那繁华的中原,我便是从那来的。坐在河边的一个大石头上,我毕竟是狐狸,不适应大漠生活。去南方吧,只要不去京城不就好了么。盘起发,将绯色蛊笛插在发上。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我将手握紧。
“姑娘!”是中原人的声音,我心底松动。转身看那人,分明的轮廓,略黑的肌肤,浓眉大眼,是个憨厚可爱的小伙子。那一身银甲昭示着他的身份,是中原来抵挡突厥的大将军。
“姑娘自己独身一人在这危险的地方?”那小伙子皱着眉头,看着我裙裾的血。
“我……”脑子转了转,要让我一个人回中原还是很难的。跟着中原的军队倒是个好法子,随即做出一副小鹿受惊的样子:“我是月落城的居民,两天前突厥兵袭进城,爹爹就把我藏到地窖里。要我过两天再出来,今天我刚出来就发现城门口满是死尸。我……”掩着嘴泫然欲泣的说不出话来。
“报……”远处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下来一个小卒:“报将军,最后一队突厥兵马在月落城城门前被发现,8000多兵马全亡,死法很是恐怖,属下从未见过。”
“什么死法?”
“似是死之前有活物在体内,死者的内脏都被吃净,身上有数个小孔,还有被动物爪子抓的痕迹。”那小卒说着,竟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小伙子微微眯眼:“这是月落城的血艳所为,月落城所研的蛊比苗族还诡异,数量繁多,只有地护月落城经全居民同意的守护仙才能操纵它们。看来这守护仙才发现月落城被屠便用血艳嗜了突厥人。”
小卒低着脑袋听,不禁喃喃:“血艳?有那么大本事能将8000多人都杀了?”
“不是,主要还是出于放蛊人的心,愤怒的越很,血艳就越多,如果心绪如常,那么出来的血艳也就两三只,且没有攻击力。”
我心下暗惊,这人怎是如此了解月落城的血艳?那么噬天、妖颜……那些不轻易现世的蛊想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在我思考着这会,那小伙子又转过身面向我:“这位姑娘,你可知你们城现在的守护仙是谁?”
“是个叫红月的女子,是个狐仙”我随口诌道。
“看来我们可以直接回京了。”那小伙子转身向小卒吩咐了几句,小卒上马离去。
“姑娘,月落城已经不能住人了。你有何打算?”
“我……我不知道。”我怯怯道,心下暗恼,这个呆子也不说带我回中原。
“恩……那你跟在下回中原可好。到时再帮你安排去处。
“谢谢将军。”我做势要跪被他一把托住,便顺势装做虚弱的倒在他怀里。
“你,你叫我襄露就行了。”小伙子红着脸将我扶坐于河边的一块大石上。香露?这名子真像女儿家用的。
有些热,襄露很会察言观色的将我扶回离河边不远的军营中,满是阳刚气的军营里出现个女子,还是家乡女子。我还没走到营前便有不少人已聚在门口向我这儿张望。襄露尴尬的冲我一笑,我婉约的对他笑回去,便见他红了脸不再看我。心里得意儿~~小样,跟我斗。
军营里出来两个人,几声厉喝将看热闹的人喝了回去。看装束应该是两个护将,我留心的多瞧了瞧留着虬髯的中年护将,狭细的小眼中露出狠毒的光来。
这人不是善类!自己上次焚灭情根后便法术便被禁用,起码还有一年才能再用。蛊类又太明显,看来以后在军营要自己小心点了。这样想着,已走到那人身边。擦肩而过时肩胛有些刺痛,我回眸看那人。他没想到我会回头看他,片段的诧异后便是**的笑。
我颦眉,状似无意的向右肩一拍,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无声的被迫了出来。银针掠过,射入不远的靶子中心。我接着进了一个帐篷,听着外面的士兵疑惑的喃喃:靶子怎么碎了。法术没有,武功还是有些的。对着襄露一笑,任他扶着我坐到了帐篷中央的榻上,瞅了瞅榻上的虎皮。幸好现在白墨没在身上了,不然又要发怒了。
帐篷被掀开,进来的是刚才那个留着虬髯的护将,他紧抿着跟走到襄露身后。
“将军,军营不可有女子存在。”
襄露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却是防备与厌恶:“这位姑娘是我们家乡人,难道把她抛在这里任她自生在灭?”襄露问道:“李展护将,你觉得呢?”
那个叫李展的男人狠狠的刎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出营帐。襄露这才转过身,将桌上的一些图纸收了起来。
“我在这里会惹麻烦么?”我小声询问道。
襄露闻言对我微微一笑:“不会,你好好歇息吧。”
瞄见他看图纸时紧蹙的眉,应该是军事布防一类的吧。襄露很快反应过来,将图卷起来放在竹筒中放在桌上。
他大步走出去,我便安心的窝在榻上了。不知回到中原该去哪里,起身从桌上找了幅中原地图,考虑许久,还是去江南杭州罢。
想起上学时最爱王琪的那首望江南,拿起狼毫小笔试着写了出来,想了想,便收笔,将宣纸拿起折了几折装进袖中。
江南风月楼,久闻大名。到时便靠这个进楼吧。
抿嘴一笑,回到榻上安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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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云树半晴阴。帆去帆来天亦老,潮生潮落日还沈。南北别离心。
兴废事,千古一沾襟。山下孤烟渔市晓,柳边疏雨酒家深。行客莫登临。
江南草,如种复如描。深映落花莺舌乱,绿迷南浦客魂消。日日斗青袍。
风欲转,柔态不胜娇。远翠天涯经夜雨,冷痕沙上带昏潮。谁梦与兰苕。
江南水,江路转平沙。雨霁高烟收素练,风晴细浪吐寒花。迢递送星槎。
名利客,飘泊未还家。西塞山前渔唱远,洞庭波上雁行斜。征棹宿天涯。
江南燕,轻扬绣帘风。二月池塘新社过,六朝宫殿旧巢空。颉颃恣西东。
王谢宅,曾入绮堂中。烟径掠花飞远远,晓窗惊梦语匆匆。偏占杏园红。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沈钩。圆缺几时休。
星汉迥,风露入新秋。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天上共悠悠。
江南酒,何处味偏浓。醉卧春风深巷里,晓寻香旆小桥东。竹叶满金锺。
檀板醉,人面粉生红。青杏黄梅朱阁上,鲥鱼苦笋玉盘中。酩酊任愁攻。
江南雪,轻素剪云端。琼树忽惊春意早,梅花偏觉晓香寒。冷影褫清欢。
蟾玉迥,清夜好重看。谢女联诗衾翠幕,子猷乘兴泛平澜。空惜舞英残。
江南雨,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飘洒正潇然。
朝与暮,长在楚峰前。寒夜愁敧金带枕,暮江深闭木兰船。烟浪远相连。
江南竹,清润绝纤埃。深径欲留双凤宿,后庭偏映小桃开。风月影徘徊。
寒玉瘦,霜霰信相催。粉泪空流妆点在,羊车曾傍翠枝来。龙笛莫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