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克王国的一个不知名的山野地带,有一栋几乎被废弃了的民居。
在这栋民居的地下室内,正充斥着黑色的光芒,那是由一个黑魔法阵所发出的。此时此刻,一只叮叮恶魔正倒在魔法阵的中央,而那些黑色的魔法能量正缓缓地注入他的体内。在魔法阵的外面,站着一个紫发洛克,望着魔法阵内的叮叮恶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又马上舒展开来。
没想到之前的战斗让魔音体内的暗黑能量乱成这个样子,那是魔音的自我意识在反抗吗?……不过没关系,经过这一次强化,这家伙已经彻底变成我的战斗机器了。想到这里,聂月的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迪莫,天翔,你们已经不可能再夺回他了。
当最后一缕暗黑能量注入魔音的体内中,魔音猛地睁开了眼,露出了那红色的双瞳,一阵可怕的低吼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很好!”聂月拿出咕噜球,将魔音收了进去,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接下来就是去怀特山去找水灵石了,等到集齐五灵石的那一天,我就可以……
“三天!”
当聂月刚出地下室时,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聂月微微偏头,当看到正在自顾自摆着一盘国际象棋的乌拉尔时,他的眉头再一次皱起。
“为了弄那个魔法阵,你又花去了三天的时间,我看你倒是挺享受其中的过程的嘛!不过说真的,关于水灵石,你不怕被那些家伙捷足先登吗?”乌拉尔说着,目光却一直在那盘国际象棋上,“你已经向他们说出了你的目的,而五灵石当中只有水灵石有所记载。如果没有那位叫卡西特的大叔告诉你火灵石的位置,你也会先去找水灵石吧!”
“紫琪就住在怀特山,所以这次行动必须要秘密进行,而且天翔恐怕已经把我的事告诉了他们……”聂月眉头紧锁,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运气好的话,也许正能碰到紫琪不在的时候呢!”乌拉尔一边移动着棋子,一边说,“不过以那些家伙的智力水平,想要找到水灵石估计还要费些工夫。四双眼睛,竟没看出一点儿端倪,他们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以为我真的能空手挡住那火球和电弧呢?哈!”说着,乌拉尔露出了掌中的一个芯片大小的装置,并将一些魔法能量凝聚于此,转瞬间,那个装置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波动,余波产生的气流恰好将国际象棋中敌方的王吹倒,而除此之外的其他棋子,没有挪动半步。
看着这比自己还要聪慧的乌拉尔,聂月有些不太好受地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将装着魔音的咕噜球往包里装,而在那个包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咕噜球,这一点连乌拉尔也没有注意……
“按照计划,我们分头行动。”聂月嘱咐了一声,然后朝门外走去。
“主人!”乌拉尔的一叫令聂月停下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聂月淡淡地问道。
“主人,你说……”乌拉尔摆弄着一个棋子,余光打量着聂月的背影,笑问道,“我和你,究竟谁是棋子呢?”
聂月的脸抽搐了一下,急忙回过头去,紧接着,聂月却是震惊地瞪大了眼。
除了屋内简单的陈设,哪里还有乌拉尔的影子!
“那家伙……”聂月紧紧地握起了拳,愤怒地道,“还没玩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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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月盘如玉。
平时此刻,白落落村都是一片静谧,然而在今天晚上,村子里却是格外的热闹。在村子正中央的广场处,村民们甚至连雪山的很多精灵都聚集于此。
村民们将三十张桌子分别拼成了十个长桌,摆放在广场的各处,每组长桌上都陈列着各种饮料和美食,供所有村民享用。
这是村民们为了庆祝特伦斯归来而准备的晚宴。
而迪莫并不太喜欢这种晚宴。因为成功救助特伦斯的缘故,迪莫迅速成为焦点,不断有村民和精灵前来搭讪,如果不是天翔帮他“排忧解难”,恐怕自己难以应对。
“我说你呀,也该习惯习惯这种情况了!以后要是碰到正规场合的宴会,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大众啊!”依兰坐在一组长桌前,看着迪莫的狼狈模样,嗤嗤笑道。
迪莫逃也似的来到了长桌前,抓起一杯可可果汁猛灌而下,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叹息道:“如果不是紫琪有事离开怀特山,碧灵去了诊所,我也不用这么受罪啊,好歹他们能帮我分担点儿……唉!万幸他们没叫我上台表演节目……”
“要不你和碧灵一起到诊所去呆着吧!”坐在依兰旁边的星光看了一眼迪莫被披风所掩盖的背部,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伤口还没好吧……”
“其实没大碍了,碧灵给我的药膏还是挺管用的。”迪莫望了望四周,准备找个机会跑回到房间里去,忽见一名穿着白色棉衣,披着黑色夹克的寒翼正在不远处,冲他招着手。
“迪莫,没想到你们真的做到了!本来吧我看龙腾探险队找了几天都没有线索,所以对你们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今天,我真的看到了一个奇迹!”寒翼穿过人流快步走到迪莫面前,握着迪莫的一只前爪激动地说,火热的目光仿佛已经把迪莫当成了大英雄。
面对寒翼的热情,迪莫先是吓了一跳,挣脱出了自己的前爪,然后勉强地笑了笑:“又不是我一个精灵的功劳……”
“对了寒翼,昨天之后你见到过梦邪吗?”看到迪莫尴尬的表情,星光立刻用另一个话题来转移寒翼的注意力。
“小梦啊……”听到“梦邪”这个名字,寒翼先是面色一僵,紧接着露出了疑惑与自责之色,“没有,就连这次的晚宴她都没有参加,明明她也很关心特伦斯失踪一事的……看来她是准备和我彻底隔离了……”
“别这么说,我帮你找找她,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她呢!”星光问清梦邪可能在的大概位置后,和依兰打个招呼,然后朝村口的方向跑去。
寒翼望了望远处的山峰,那里已经被夜幕笼罩得只剩下一个模糊却又异常清晰的轮廓,此时此刻,迪莫看着寒翼的眼神,觉得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其实,我也不求得小梦真的能回到我身边,”寒翼慢慢收回了目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村里自制的葡萄酒,轻轻地说道。
“小梦,本身就是一只自由的精灵,虽然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很快乐,但是我也不能因此总缠着她……说实话,我这个洛克吧,有时确实挺招她烦的,总爱欠别的精灵的情而不还,答应她的事却总是办不到。去年的时候,我救了小梦一次,这话是挺好听,但实际情况是即使我不去救,小梦凭自己也完全可以摆脱那三个恶霸。那件事啊,我也只是做做样子,也没有跟那三个恶霸正面交锋,表面上好像是小梦的恩人,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是。这一年来,我总爱给小梦讲些我感兴趣的事,也没管她爱不爱听,我自己痛快了就好,而且我还总是托小梦帮我办事情,现在想来挺内疚的,我好像并没有为小梦真正做过些什么。或许,离开我,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吧!”
周围依旧是一片热闹的景象,而寒翼的心仿佛已经不在这儿了,虽然他也保持着一种笑容,但那是一种苦笑,满满的苦涩,饱含着令他歉疚的回忆。迪莫和依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血瞳……”寒翼沉浸在回忆当中,不经意间,一个词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血瞳?”迪莫疑惑道。
寒翼抬起头来,目光微微向上偏,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思考,半晌后,寒翼才缓缓说出:“小梦……可能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精灵,虽然我只有一丝模糊的记忆……”寒翼拍了拍头,好像在逼迫自己很快想起什么,但四秒钟后,他还是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周围,感叹道,“这里还真闹啊,不是个想事的好氛围……也罢也罢,今天可是特伦斯回归的好日子,我搞这么深沉也不太好是吧!来!干杯干杯!”说罢,寒翼把装着葡萄酒的酒杯跟迪莫和依兰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你可真会吊胃口,说了句‘血瞳’就没下文了,人家还想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呢!”依兰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血瞳……红瞳……除了暗黑化魔性化之类的我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来。”迪莫推测道。
“不不,绝对不是什么暗黑化!……总之这世界上啊,我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书本都无法概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的就是这道理。”寒翼又倒了一杯葡萄酒,仿佛对其情有独钟,然后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往四周一扫,最后突然锁定在广场的正中央处。“哎!那不是特伦斯吗!他也来凑热闹了?”寒翼站起身来,盯着广场中央的方向,眼神中发射出兴奋的光彩。
循着寒翼的视线望去,迪莫发现特伦斯正坐在广场中央的一个高台上,手里抱着个小提琴,看样子正准备演奏。
出于一种好奇,迪莫挤到围观队伍的最前列,只见特伦斯着装十分朴素,却又干净整洁,浅褐色的斜刘海毫无装饰,干净的面庞散发出一种英气。虽然他还没有从之前的疲惫中完全恢复过来,但他给村民们所展现的,是一位完全健康,乐观向上的特伦斯。
“这首曲子,献给每一位为我和克莱尔付出过的乡亲,能在白落落村生活,是我特伦斯的福分。同时,我也要感谢救我于水火之中的那几只精灵。”说到这里,特伦斯把目光放在了迪莫的身上,并示以感激的微笑,迪莫也回笑了一下。
琴弦微动,一道轻缓的曲调声,传到了所有围观者的耳中,曲声幽美而舒缓,灵动而悦耳,如同夜空中的柔美月光,洒进了每个精灵和洛克的心中,滋润着每个在场者的心田。
迪莫并不是经常听音乐,也只是从天翔家的电视机里的音乐节目中听过一些,但他真切地感受到,音乐确实也拥有着魔法般的力量,它是可以将奏曲者的心情传达给他人的——而特伦斯所奏的曲子,则是包含着他对克莱尔浓浓的亲情,以及对所有的村民,对这个村子那真挚的爱——至少迪莫能感受到。
曲终,大家并没有回过味儿来,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中,过了十秒钟,台下才响起了轰鸣般的掌声。
是夜,觥筹交错之声,通宵达旦。
而另一方面,白落落村诊所内部。
一位中年洛克后背紧靠着椅子背儿坐在柜台后面,身着一身较为脏乱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里面装着自酿的米酒,时不时会低头喝上一小口。
“你不和他们一起庆祝吗?村里的这种晚宴一年才只有一次啊!”中年洛克看着坐在柜台对面正在抄录着幽魔毒素解毒药方的草系精灵说道。
“没兴趣,而且……”碧灵把笔轻轻一放,将抄录的药方收了起来,黑色的眸子深深地打量着对面的中年洛克,“森叔你不也没去吗?”
“我得照看着点儿寒冰啊!”森叔望了望里面的方向,叹气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现在还没醒呢……本来特伦斯回来,挺高兴的日子,他却……唉!”
“那三个恶霸干的?”碧灵微微蹩眉。
“是啊,因为被戴上抑魔石手铐的缘故,寒冰无法反抗,不然的话,那三个恶霸哪里伤得到他?”
“紫琪姐没有管吗?”
森叔摇了摇头,说道:“寒冰的自尊心很强,他最不喜欢让别的精灵甚至洛克帮他出头,一旦有谁欺负到他头上,那份账也一定要由他自己讨还。”
“听上去倒是挺有骨气,但是太自我了。把自己尊严看得太重的话,往往会忽视关心他的朋友,久而久之,他必将成为一名孤独者。”
森叔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口酒,问道:“听说紫琪出远门了,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在我们和紫琪姐去找特伦斯前,有个被称为林叔的村民来找她,说是有谁在雪人谷等她。”
“林叔。”森叔吃惊地瞪大了眼,“中午吃饭时他明明说他今天睡到了十点才起啊?那时候你们早就出发了,怎么还会给你们传口信儿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记得他好像还提到了神府,然后紫琪姐就去了……”
咕咚!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森叔手中的酒杯摔落在柜台上。碧灵抬头一看,却发现森叔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些许震惊,久久未能退去。
“怎么?你知道神府?”察觉到异常的碧灵站起身问道。
“神府……么?”森叔慢慢地回过神来,然后伸手将酒杯扶正,自言自语道,“三十七年了,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神府……是什么?”看到森叔这个反应,碧灵双手扒到了柜台上,认真地问道。
“具体的,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好,因为这是王国的禁忌话题。”森叔顿了顿,接着说,“你只需要知道,神府,是绝对不可以冒犯的地方,就行了。”
“不可以冒犯是吗?我倒是对这个神府挺感兴趣的。”轻佻的语气让森叔的眼皮猛跳一下,一种紧张感在他的表情上表露无疑,而这正是碧灵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可不是玩笑话!”森叔将酒杯往柜台上一砸,蓦然站起了身,“要知道589年7月15日的血月事件,就是神府所为啊!”
血月事件!?
碧灵徒然愣住。
——血月事件。
——曾经造成全国恐慌的事件。
——那个时代,精灵与洛克势不两立的时代。在洛克与精灵准备正式宣战的时候,洛克高层和精灵代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谁也无法解释其缘由。
——那天晚上的月亮,是红色的,血色……
“从何得知?”碧灵问。
“就在圣安德鲁国王继位不久的一年,神府派来特使来到了王国城堡,说要收回这块领土归神府所有,也就是在那一天,血月事件的真相揭晓了……”
森叔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那次谈判的结果是,王国可以保留这片领土,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洛克王国内的居民不得踏出包括部分国界以内的规定界线半步,而且不得对王国之外的精灵使用精灵球。后来,契约魔法的发明使后者条件的进行更加方便,不过这个魔法并不是王国内部成员所创造,而是来自王国之外的一只精灵创造的,据说是叫彩岚……其他资料一概不知,王国几乎没有和神府管辖的领域来往过。”
碧灵斟酌了一下,说:“神府,也不能算是神秘吧?”
“的确是这样。当年为了祛除这种阴影,避免国民恐慌,王国特地发出通知,任何洛克不许再提这个话题。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件事只有我们老一辈知道,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至于紫琪,她在来怀特山之前是什么身份我们也一概不知……是个好精灵就行了吧!”森叔静静地坐了下来,又重新倒上了一杯酒,然后突然看向门口,“克莱尔,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句话,碧灵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到克莱尔正摇着轮椅进来,一只手抱着一盒木制盒子。
“森叔好,我是来找碧灵的。”克莱尔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微移,与碧灵对视。
“找我?”碧灵走到克莱尔跟前,疑惑地看着她。
“是的。”克莱尔将手中的木盒递向碧灵,柔声道,“你和迪莫救了哥哥,我非常感动。我和哥哥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送给你们作为谢礼。”
“不必了!”碧灵后退一步,摆了摆手,说,“我们只是看那个探险队太霸道,打抱不平一下而已……”
“我和哥哥都不想白白接受他人的恩惠,否则我们的心里会很难受,所以请务必收下。”克莱尔真诚的话语令碧灵心中一震。
“那……好吧,谢谢。”碧灵勉为其难地接下了那个木盒,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克莱尔出去,直到克莱尔的身影远去,碧灵才缓缓地退了回来。
“克莱尔和特伦斯都是有恩必报的好孩子,这也是村民们喜欢他们的原因之一。”森叔笑着说,“打开看看是什么吧!这也是他们的一份心意。”
“嗯。”碧灵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木盖子打开,木盒里的物品展露无遗。
碧灵一惊。
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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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特雪山山脚处,一块花岗岩上,一名黑袍洛克正坐于其上。与暗黑基地其他的黑袍洛克不同,他的袍色偏紫,材质似乎也与普遍的黑袍更高档,这个特征,显示了他的身份与其他黑巫师的不同。
这名洛克正是暗黑基地的干部之一——武使徒。
“黑轮失败了么?切,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自言自语间,武使徒将一个黑色装置随手扔到了雪地中央。
那是装在黑轮身上的窃听器的接收装置。
武使徒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望向雪山的方向,一道玩味性的凶光从那黑袍下的双眼放射而出。
在他的视线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呆立在那儿,距离不到一百米。
“武使徒大人,您……您来接我了?”黑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跑过去想得到拯救,殊不知这所谓的“救命稻草”却是一根致命的毒草。
“怎么失败了?”武使徒冷冷的话语声让已经跑到他跟前的黑轮立刻颓丧地低下了头。
“这……这回出了点儿意外,没想到紫琪那家伙竟然杀了上来,在下……实在力不从心啊!”
武使徒笑了,笑得很诡异,只见他上前拍了拍黑轮的腰部,感叹道,“将近半月的计划,因为你而付之一炬,你觉得一句‘力不从心’就能掩饰你的无用吗?还是说……”随着武使徒的一缩手,黑轮顿觉他那装咕噜球的口袋瞬间空了,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觉得恩佐大人给你的力量,只是让你这样糟蹋的?”
随着武使徒话语的落下,一个“扑通”,黑轮的膝盖已经挨了地。
“不敢啊!武使徒大人!小的……小的是打心里尊敬恩佐大人的,绝对不敢……不敢……”恐惧的泪水瞬间布满了黑轮那扭曲的脸。
“多说无益。”武使徒诡笑着看着黑轮,像是在观察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对恩佐大人来说,你这种败类,已经没有价值了。”
黑轮两眼一僵,与武使徒对视着,五秒钟后,黑轮恐惧地嚎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与武使徒相反的方向奔逃。
武使徒伸出一只手,随着一股魔力的喷涌而出,黑轮前方的积雪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向黑轮翻卷过来,瞬间将黑轮紧紧地包在了里面,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开始销毁。”语毕,武使徒的手猛然一握——不一会儿,那团白雪就变成了血红色。
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
武使徒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里的咕噜球,将里面的水泡壳放了出来。
“你以后,就是我们暗黑基地的精灵了,不必再跟随你那个废物主人了。”武使徒看着这只庞大的精灵,轻笑道。
水泡壳浑身颤抖着,满脸的恐惧。
“不必害怕,到了暗黑基地,恩佐大人会给你无尽的力量。以你的实力,所有野外的精灵都得跪在你的脚下,你难道不期待吗?”武使徒展开双臂,语气尽量保持友善。
只是,水泡壳的恐惧之色仍旧未减。
“……?”武使徒渐渐地发现,水泡壳的目光并不是在他的身上,而是……他的后方!与此同时,武使徒也感觉到了,他背后空气的温度,不是一般的低。
“是谁!?”武使徒猛一转身,瞬间,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般大小。
就在他刚才所坐的花岗岩上,正坐着一只冰酷龙,冰蓝色的龙尾悠然地摆动着,更可怕的是,这只冰酷龙的左眼瞳竟是鲜血般的红色,几乎遍布了半个脸颊的紫色花纹在黑夜中泛出淡淡的紫光。
如果星光在这里,恐怕难以相信,这只坐在武使徒面前的冰酷龙,就是昨天与他谈笑的梦邪。
“你们暗黑基地的,都这么仁慈吗?”冰冷而又轻灵的声音从梦邪口中发出,表情充满了玩味。
“你是谁?”武使徒阴沉地看着她。
“我是谁,你猜啊?”
“大胆!”武使徒猛地上前一步,“事先警告你,不要妨碍我们暗黑基地黑巫师的事,否则……!”
“否则?”梦邪笑了一声,刚才还在悠然摇摆的龙尾瞬间停止了摆动,这一举动让武使徒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觉得你算老几?”
“放肆!”武使徒一施法,前方的积雪骤然掀起,如同猛兽一般朝梦邪扑咬而去。
梦邪嘴角一勾,一股强烈的魔法波动瞬间将如猛兽般的雪振得四处飞散。
只是武使徒已经不在原地。
早在发动那一招的同时,武使徒瞬间移到了梦邪的后方,并用魔法凝聚成了一个魔法剑,从半空中从梦邪身后劈斩下来。
魔法剑在距梦邪的头部只有十公分处,骤然停下,因为武使徒拿剑的手已经被坚硬的冰雪所固定,不仅如此,他的全身也已经被锁在了冰雪中,无法动弹。
“还以为你能陪我多玩一玩呢……”梦邪并没有立刻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
“放开我!”武使徒在冰雪里拼命地挣扎着,“否则恩佐大人不会放过你!”
“别拿恩佐吓唬我,你这井底的癞蛤蟆。”梦邪从花岗岩上轻轻跳下,转过身来。
武使徒惊讶地发现,梦邪那原本遍布半个脸颊的紫色花纹已经褪去,只剩眼眶处的一部分,原本的血瞳也已经恢复了天蓝色。
完全一副人蓄无害的模样,除却那极不相称的诡异的笑容。
“你帮我杀了黑轮,我也无心跟你继续玩下去了,等到雪化之时,你就自由了。拜了!”梦邪笑了笑,然后转身往雪山方向飞去。
路过那只还在战栗的水泡壳时,梦邪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被洛克饲养着,你早就和一具尸体无异了。”
紧接着,水泡壳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呆滞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他的血液全都被冻住了。
梦邪轻笑,血瞳再次恢复澄澈的天蓝,然后继续往雪山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武使徒的视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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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特冰山的近山脚处,星光正在一片空地上徘徊,时常抬头望望空中的月盘,心里却如丝线杂糅一般。
“星光,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个轻灵的声音,星光两眼一亮,迅速望向那不远处的冰蓝色身影。
“梦邪,我正想去找你呢!那些精灵说你来到了这里……”星光往前走了几步,呼喊道,“……白落落村里开晚宴了,你不去参加一下?”
“如果我去参加,那么毫无疑问又要跟寒翼碰上面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他。”梦邪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
“呃……”星光前爪停在了半空,沉吟了一会儿,缓缓放下,看着梦邪那冰蓝色的眼眸,沉声道,“我想和你继续聊聊上次的话题,好歹先回白落落村吧,这荒郊野岭的……”
“就在这儿说吧,我很享受这种环境,清静又自在。”梦邪直接在雪地上坐了下来,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
……
“好吧……”星光无可奈何地在梦邪的身旁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说道,“上次的话题,应该没有忘记吧?”
“忘记了。”梦邪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星光吐血。
“就是徒手挡开电弧的事!”星光急忙提醒道。
“哦,那件事吗?”梦邪抚了抚额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上次是说你的电弧被敌人徒手挡开了是吧?”
星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真的确定对方是徒手挡开电弧,又或者说……你确定不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看到星光迷惑的眼神,梦邪又进一步解释道,“眼睛只看到了局部,但脑子里自动补充出了全部情境?”
“这一点我并不太明白。”星光坦明地说,“只是你上次说,不可能有任何人徒手挡住电弧而不受半点伤害,除非……我只想问,除非什么?”
“除非……障眼法。”梦邪平静地讲道。
“障眼法?”
“催眠术,幻术,或是依靠某些特殊的道具,来欺骗对方的眼睛,令对方产生某种错觉。”说到这里,梦邪突然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这么急于了解这类事,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吧!”
“嗯!”星光肯定地点点头,目光十分坚定,“我说过我要打败他的。”
“对方不见得是你能应付的对手啊!为何这么执着?”
星光紧紧握起了前爪,脑海中再次回忆起那屈辱的一幕——嘲讽的话语,嘲讽的眼神……
这一切……“为了尊严!”沉默了半晌,星光脱口而出。
“唉!”梦邪站起身来,望着夜幕中的点点星光,叹道,“……像你这种精灵,往往死的都比较早呢……”
“怎么这么说!”星光也站了起来,“虽然我现在还不够强,但我相信通过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喽!”梦邪翅膀一震,腾空而起,只留下了一缕寒风,“帮我转告寒翼,这几天不要烦我!不然的话……下场可是很惨的……”
〖第59~61章:短暂的安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