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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第三种,受传统伦理道德束缚而身不由己。新派武侠小说即使再怎么标榜反传统,再怎么创新,想抛弃旧武侠中那些传统的条条框框,用现代思维解释许多已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但它的形式决定了它最终不可能彻底地摆脱传统伦理道德即成的界碑。

武侠小说归根结底需要解释两个字——“侠”与“义”。无疑,这个“义”是侠士们应坚持不渝恪守的行为准则,身处那样的时代,自然便要受当时一切约定俗成的观念、思想、条约等制约。即使主人公明白为此已违背了自己本来的愿望,但也不得不痛心为之。

《倚天屠龙记》中张翠山之所以自刎而死,便是兄弟之义与夫妻情深不能两全。他自己置身其中,已不知道该怎样妥帖的相双方作出交待。最终只有选择自杀,像个男子汉一般死去,除此之外,他个人认为已别无他法。这是那个时代的桎梏,所有存在已久的游戏规则决定他在这种局面下惟有一个选择罢。然而,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种人生方式,他的人生轨迹只能走到这一步。

完全体现传统伦理道德对人束缚的武侠作品,是梁羽生的《白发魔女传》。练霓裳天生丽质,色艺超群,卓一行文才出众,才艺不凡。两人华山相遇,一见钟情,相互吸引,感情日益深厚,本可结为“风尘侠侣”,称羡武林。但卓一行的师叔看不起绿林大盗出身的练霓裳,更不用说与威名赫赫的武当掌门人卓一行结合。极力阻挡破坏两人相恋,并将练定为本门公敌,形成不可调和的矛盾。练与武当派两五次冲突,三次比武,局面一次比一次严重,矛盾一次比一次加深,以至武当派协助官兵攻破焚毁明月峡山寨,练独床武当重创武当二老,结下了结不开的死结。卓一行夹在师门和恋人之间,既对恋一片深情,又不敢断然出走,背叛师门,割断师徒情义。一直在犹豫徘徊,不能抉择。关键时刻卓助师门与练开战,终于伤害了练的一片深情,致使绝世美女青丝一夜变白,心灰之极,远走天山断情痴。虽然卓一行幡然醒悟,追到天山,但事过境迁,柔情难复。最终白首相对,惟有一片深情付相思,遥对天山断情崖。使得爱而不得其爱,爱而不得其终。

第四种,受人所胁迫而身不由己。在激烈的矛盾冲突中,一个人要想把握住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众多的武侠小说大多以男性为主角,大多也以携美而归隐,这似乎很完美。依我之见,恐怕是怕被仇家胁迫其妻儿,逼迫就范,而不得已早早归隐。《翡翠塔传奇》中的六位名扬京都的大内高手,结局极为可怜。因妻儿被拘禁,不得不充当了鹰犬。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是助纣为虐,内心也曾想极力保持清白。但出于小家之念,身不由己,不得不受人驱使,最后不但妻儿的性命不保,连自己都身死异乡,尸骨淡然,这就是武林的悲剧。

在武侠的世界天然就有许多生存规则,不适应这些规则的人毫不留情被逐出局,然后悄悄地消失,人生从此不再精彩,也不再拥有未来。而仅仅只有那些适应这些的人最终将顽强地存活下去,或者破缚出茧,化蝶化凤。还能见到明日的朝阳,踏上光彩绚丽的光芒大道,一步步登上武林王者的宝座。

武侠的世界永远都不是那么好玩,无论他们成功还是失败,血和泪总是步步相随,欢乐与痛苦总是相映相生。以上四点足以证明这一点:武侠中的人物,不论他的武功如何高强,才华多么出众,生命曾多精彩,然而一旦受到制约,身不由己的时候,此时此刻也只有悲痛、无奈、叹息,即便是最伟大的英雄也惟有悲戚高歌。

参考《中国武侠鉴赏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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