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後來的相知,相戀,誤解與離別?也不會讓我最後做出此生最艱難的抉擇?可是若沒有遇見我又怎會知道自己的心其實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冰冷,自己其實也會笑,會哭,也會害怕孤單。
我仍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他那雙眼睛,很乾凈,很美,湛藍色的眼睛如水洗過一樣,如一股清泉流入我的心中,讓人忍不住去貪戀那雙迷人的眼睛,但當時的我也許身處黑暗太久了,有些抵觸這種陌生的感覺,我冷冷地看着他,緩緩開口:「你的眼睛,我要。」
我看見他獃獃地看着我,眼裡滿是震驚,但不同於大部分看我的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很多人的眼神里透着的是恐懼,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我面目可憎?反正我從記事以來就身處黑暗之中,我從未照過鏡子,只是每天會有不同的人給我送飯,他們的眼神是恐懼的,彷彿見到了死神,不過後來發現確實是如此,每一個見過我的人都必須要死,而原因是因為國巫在我出生的時候斷言我是死神之子,我的存在就代表着死亡,這也是我一直被囚禁的原因,也許你會問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還是因為我是死神之子。
「你……真的很特別」他眼睛漸漸眯成一個弧度,笑道。
我眼眸猛地收縮了一下,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人,對他產生了好奇,道「是誰?」
「重要嗎?」
我重新審視着眼前這個人,發現他的眼睛雖美,但看似清澈的眼中有着同我一樣的清冷,剛才對他的看法發生了改變,冷笑出聲來嘲笑自己的愚蠢,沉默了一會兒篤定一切地道「你需要我。」
「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想感受陽光的照射和外面的喧鬧繁華嗎?」
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讓我又一次被他迷惑,我感受到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點頭,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他嘴角微揚後轉身離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讓我覺得外面的世界一定不是他嘴中所述那般讓人嚮往,不知是不是幻覺,那時我竟真的聞到了血腥的味道,然而可怕的是我並不排斥,反而帶着絲絲興奮也許正如國巫所述那般,我就是為死亡而生的。
不知過了幾天,亦或是幾個月,我再一次看到了他,他將我從那個關了我許久的黑暗牢籠中帶了出來,我並沒有膽怯,我急於看看這個一直拋棄我的世界,但在步入光明之前,我看向那個人道了一句改變了我,也改變了他的話「作為回報,我將成為你手中最尖銳的一把匕首。」
也是在那一天我終於知道了我是誰,為什麼會被關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之中,知道了他叫血魄,是個巫師,也是第一次照鏡子,原來我也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只是我的眼睛是紅色的,血一樣的顏色,有着因長久未照射到陽光而蒼白的膚色,雖然有些發育不良但五官還算精緻,只是精緻的外表配上那雙血紅的眼睛讓人彷彿真的看見了死神一般,不是人們常說越美麗的東西反而越危險嗎,不過也是在那一天我成為了這個視我為死神之子的國家的王,而他成了這個國家的國巫,我也開始了傀儡的生活,也許他看我乖巧懂事,他不似其他攝政王一樣那麼專權,而是認真教導我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王,同時也一直提醒着我要努力成為我口中所說的那把匕首,就這樣過了許久除了看着那一雙雙熟悉的眼神外,我漸漸開始忘記自己身處黑暗的那些日子,但我仍無時無刻地提防着那個人,他對我來說太神秘,我討厭不能掌控的事情,就如同我討厭黑暗一樣,況且我知道自己,我不適合做別人手中的匕首,因為連我也無法掌控自己,我被關得太久,久到想要釋放自己心中的野獸,而我相信他也明白,所以才會時刻提醒我我只是一把匕首。
不過匕首總有要用的一天,就在我的劍術達到出神入化的時候,我這支匕首終於刺向了它該刺的地方,白天我是一國之君,晚上我成了真正的死神之子,我在黑夜的籠罩下將死亡帶給每一個他要求的人的身上,讓我震驚的是這些人都是一些看似普通的平凡百姓,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死,但我不會問,我不想提醒他我是一把有自我意識的匕首,何況我根本無需去問。
「查清楚了?」我望着黑夜中給予唯一亮光的明月,對着屋內單膝跪着的黑影問道。
「他們曾今是巫師。」
我微微挑眉,明了一笑吐出了一個「恨」字。
「主人,屬下還查出,那些巫師不僅僅是本國的,還有其他國家的,而且都是黑水閣的成員。」
我微愣,黑水閣是由各個國家頂級的黑巫師組成的組織,他們的存在讓每個國家都忌憚着,讓我震驚的不是血魄為什麼會與他們做對,而是這幾次的刺殺我竟然能夠全身而退,他們為什麼不對我使用巫術,難道就是因為我是死神之子?這個理由也太過荒唐,沒有人會因為這個原因而不用巫術保護自己就赴死,何況還是殺人不眨眼的黑巫師,那到底是為什麼?我到底是誰?這個問題再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只是一個被先國巫認定的死神之子的皇女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才將我關入那黑暗的牢籠之中的?那到底是什麼呢?他不似他人那麼醉心於權力,只是一味讓我殺人,他到底在策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