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樱呢？也谈谈她吧。”
“韩佳樱的情况真的是很特殊，她家境不太好，这学期开始的时候学费都还没交齐，之前还一直问我咨询助学贷款的事。”
“后来呢？”
“后来没过多久，她似乎手头就突然富余起来，不仅把学费补齐了，还买了相机。”
“相机？”牧晨突然想起韩佳樱的母亲之前也说过，韩佳樱是靠给别人拍照补贴家用的。
“是啊，后来韩佳樱还加入了学校的摄影协会。”
“你知道她买相机和交学费的钱是哪里来的么？”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韩佳樱当时欠了多少学费？”
“我记得怎么也得有五千多吧。”
如果这个导员说的都是实情，那么韩佳樱很可能是在拿到钱之后才买了相机并开始为雇佣者拍照的，雇佣韩佳樱的人究竟让韩佳樱拍了什么东西呢？这些东西是否跟韩佳樱的死有关？有人在贴吧曝光了殷小玫与梁辰的关系，据说帖子里发布了许多有关殷小玫与梁辰亲密动作的照片，那么韩佳樱与曝光这件事情有没有直接联系？或者换个说法，是否有人雇佣韩佳樱拍照，就是为了曝光殷小玫与梁辰的关系？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给了我很大帮助。”牧晨起身告辞，心里暗自揣度，看来无论哪个方向，都没办法绕开梁辰这个人，如今梁陈已经变成了能否成功破案的关键一环，然而今天会面之后，暗藏在所有线索背后的那条隐线，是否就能完全揭露出来呢？
中午的太阳透过玻璃照进来难免有点晃眼，梁辰继续讲着课，他烦躁的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们，机械地念着教案，不过没关系，学生们也并不是很在意他到底在台上讲些什么，所以没有人看出梁辰今天完全不在状态。
真是烦人！这就是梁辰当时的心态，他时不时借在黑板上写字转身的机会偷瞄一眼楼道，一个年轻男人一直等在门外，这个男人今天已经跟了自己一早上，怎么甩都甩不掉，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但是他总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叮铃铃——
下课钟声想起，还没等他宣布下课，学生们已经迫不及待鱼贯而出，他收拾教案走出教室，被年轻男人一把拦住。
“梁老师，你好，我是警察，我想和你谈谈。”牧晨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梁辰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得生疼，他万万没想到警察竟然会找上门来。上午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现在是学生们午饭午休的时间，梁辰打算以吃饭的名义把牧晨带到校外的一家西餐厅。
牧晨跟随梁辰来到学校地下停车场，梁辰开的是一辆红色吉普，牧晨记得昨天晚上在废墟丢下手帕逃走的人开得是一辆黑色轿车。
“牧警官，咱们等下到餐厅边吃边聊吧。”
“办案时间紧迫，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就这里吧。”
牧晨按住梁辰想去打开车门的手，他们之间的谈话是在停车场里完成的。
“我这次来是为了了解一些殷小玫的事情。”牧晨感觉梁辰紧绷的手臂有了放松的迹象。
梁辰无奈的笑笑，抱臂而立，倚靠在他那辆红色吉普上：“现在警察管得这么宽了啊，连公民的家务事都要过问？”
牧晨顺势拍了拍梁辰的车，说：“这车看上去不错，价值不菲吧？”
梁辰轻蔑地笑笑：“还好吧，全部手续办下来花了差不多一百多万。”
“很少见男人会开红色的车子。”
“这是我老婆选的，她喜欢红色，我们夫妻俩两辆车都是红色的，家里只有我岳父的那辆商务车是黑色的。”
牧晨眸色一凛：“看来梁老师家境殷实，身上喷的香水香味也很特别。”
“范思哲的男士香水，我本来也喷不惯的，但是我老婆喜欢，所以我每天只象征性喷那么一点点。”
牧晨闻了闻，味道的确很淡，不像手帕上的味道那么浓重。
“牧警官今天来，恐怕不只是和我谈车谈香水的吧？”梁辰现在的状态较之前放松不少，他大体上是把牧晨当做那种为了应付差事随便来走个过场的警察了，“听说你们怀疑殷小玫是杀害韩佳樱的凶手？”
牧晨敛起目光：“梁老师知道的到是不少。”
梁辰耸耸肩：“人都被你们带走了。”
“是一个叫叶子的女生提供了线索，她说当晚殷小玫曾经离开过宿舍，而且时间刚好和死者被害的死亡推算时间相吻合。”
牧晨暗自观察着梁辰的反应，在听到叶子的名字的时候，梁辰的表情有些阴沉。
“梁老师和叶子相熟么？”
这个问题让梁辰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她是我的学生，我们当然是认识的，但是我和她倒是谈不上熟悉。”
“那被害人韩佳樱呢？她也是殷小玫的室友。”
梁辰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并不是很熟。”
牧晨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他直视梁辰的双眼问道：“请问六月八日晚上，也就是韩佳樱遇害当晚，夜间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这段时间内你在哪里？”
梁辰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故作镇静：“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但是那么晚了，我应该在家里睡觉吧。”
“有人可以为证明么？”
“我老婆。”
牧晨眯了眯眼睛，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举动竟然让梁辰想起了狐狸。
“梁先生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他向梁辰伸出手，“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梁辰也伸出了手，双方两手交握的瞬间，牧晨突然问了一个在梁辰看来十分无关紧要的问题：“哦，对了，梁先生，你平时用手帕么？”
“偶尔，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牧晨无害的笑笑。
梁辰目送牧晨离开了停车场，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他紧抿的嘴唇苍白，双手在身体两侧狠狠握成拳头。
开车回警局的路上，牧晨重新梳理了一下线索。
黑色轿车，洒了香水的手帕，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些似乎都把矛头指向了梁辰，如果真的是梁辰，那么杀人动机呢？很有可能是因为韩佳樱曝光了他和殷小玫的关系让他恼羞成怒，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推理的确是说的通，但是梁辰真的会是杀害韩佳樱的凶手吗？不知道为什么，牧晨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前方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牧晨停下了车子，他凝视着不断变换着数字的LED灯，深深觉得看似有了进展的案子，其实已经陷入了僵局。
有电话打了进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
“看看贴吧。”对方显然是用手捂住了话筒，因此听不出原本的声音，牧晨无法判断对方身份，只知道是个男人。
“什么贴吧？”
“外国语学院的贴吧。”
“为什么？你是谁？”牧晨话还没有讲完，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牧晨赶忙用手机登录了外国语学院的贴吧，发现曝光了殷小玫和梁辰关系的帖子又被顶上了首页，他记得在调查的时候曾经问过，这个帖子早就在校方的要求下被强制删除了，如今为什么又会被发了出来？更奇怪的是，给他打电话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通知自己这件事情究竟用意何为？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了起来，后面的车辆频繁的鸣笛，牧晨回过神来，他开动车子，载着一肚子的疑问，继续向警局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