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退了叶子的天地间行走,似乎显得格外的宽阔。围墙外面的车笛声隐隐约约地从接近黑色的树梢尖上飘过来钻到耳朵里,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塞了回去。然而冷风下的夕阳格外的红,把我的影子拉扯的格外的长,突然觉得好熟悉,似乎曾经有过,是什么呢?我在蒙上灰尘的记忆里面寻找…
那年冬天我还在上小学,和现在同样的寒冷,也是同样的孤独。我奔跑在回家的路上,因为那一天受到了老师的表扬,作业也全对,背了一首古诗并且自己给古诗配了一副画,并着几本课本和一个铁质铅笔盒(那种铅笔盒大概现在很少了)在书包里絮语,脑海中似乎能够听到我把这天的收获讲给爷爷听时,爷爷那特有的语气夸我。慈祥中透着丝丝严肃,我虽不能像未上学的时候在夕阳西斜时抱着他用自己的脸蹭他长满胡须的脸,听他讲故事时那样的调皮,却可以跑过去用火柴点燃浓郁味道的老旱烟。眯着眼睛听着我的背诵,有时会打断一下,说:“那两个字要读一起,不能分开读,注意停顿。重来!”我又得“邀我至田家”的重新来一遍。有的时候爷爷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我总是买来几个糖果,爷爷一颗,奶奶一颗,我一颗。坐在爷爷旁边吃起糖果来,他的那双大手偷偷的把糖果藏起来,留着到我想吃的时候给我。一只大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祥和的笑着,那皱纹啊便在他的脸上开了花。而玻璃窗外斜斜的夕阳安静的把核桃树的影子撕碎拉长撒在院子里,家养的鸡慢悠悠地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奇怪地发呆。
还是在夕阳的当儿他又露出了似乎在微笑的神色,在寿衣包裹着安静地躺在板子上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头发居然那么的白,那样的瘦。我却不愿意离开,呆在旁边拉着他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的大手然而喉咙间却又压抑着。奶奶坐在凳子要坐很长很长的时间,眼睛浮肿泛红,时不时地又举起袖子或者手巾擦一下脸,终日不说话。
斜阳把树影拉的很长很长一直到我的脚尖上才淡去痕迹,当撒了半把小麦才想起那只在糖果一样的笑声里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悠悠的鸡已经随着爷爷的笑和夕阳一起伴着碎影褪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