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把混满屎粪的碎裂的聚灵丹,狠狠甩出,狰狞嘴脸因为愤怒变了形状,“你个老东西毁了我的药丹,死一万次也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左手抓住石伯的衣领,高高的把石伯提了起来,石伯嘴角的鲜血还在往外流淌着,白须染红,眼睛半开,不停喘息,知道自己大限将近,确又有一丝解脱之感。半生奔波,半生为役,一介凡人受尽屈辱,此生就此作罢!石伯眼睛睁开,再没有半点卑躬屈膝的神情。
“老东西。”赵德柱右手灵气大盛,疯狂的气流在其右手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去死!”呼吸间,果园中的树枝疯狂乱颤,树叶如雪花般纷纷飘洒,无数鲜果一个接一个掉落,一团模糊的气流瞬间从石伯的头颅疯狂穿过,密密麻麻的血浆喷洒在果树上,果园中,洒在刚刚赶到的聂盘的身上。
“石伯……”手中果篮瞬间滑落。
记得那还是一个寒冷的深冬,冷冽的寒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是石伯救了自己,那年聂盘十岁。自己患病在身,石伯不辞辛劳,日夜照顾,聂盘不会忘记。聂盘不认字,石伯耐心教诲,让聂盘可以读书识字;记得石伯千辛万苦得来练气决,怎奈我亦没有灵根不能引气入体,终是凡人。但石伯还是一如既往对自己照顾有加,记得冬天的棉衣,记得夏天的草鞋,聂盘不会忘记。可是,石伯,你答应聂盘还要一起上山捕鸟,下水捉鱼……一切都破灭了。
当那些霸道的仙师欺辱你我,石伯你总是让我隐忍,你也总说凡人不可对仙师无礼,你总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也总是说这就是我们的命,难道我们凡人就任由他们欺凌吗?
石伯,这次我要违背你的意愿,聂盘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石伯等我……
果园中的空气骤然凝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竟然在这闷热的天气让人阵阵寒冷,在聂盘的身边有丝丝的空气波动。
赵德柱看向聂盘,竟然生出了一丝畏惧,“波动?他身边怎么有空气的波动,不对,那不是灵气波动,那究竟是什么,感觉这么寒冷?”
聂盘双眼如冰,一步一步向赵德柱走来。
赵德柱扔掉手中的石伯尸体,向后退了两步,他想: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怕一个凡人。吼道:“你想怎样,小……”话还没有说完,感觉聂盘身形一阵模糊,接着一个拳头石头般的砸在自己脸上,听到一个声音:“这一拳为了死去的石伯。”“砰”又一拳砸在自己脸上,听到一个声音:“这一拳为了被你欺辱的凡人。”
“噔噔噔”连退数步,赵德柱只感觉眼冒金星。连忙提起一股真气,才看清聂盘正在自己对面。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这个凡人打了两拳,摸了摸红肿的脸,此刻才醒悟过来,赵德柱浑身灵气爆发,一股强横的威压呼吸间浩浩荡荡喷涌而出——练气小境界后期,聂盘不由得后退两步。
因为刚才吃了苦头,赵德柱也不敢大意,“仓啷”一声,竟拔出了下品灵器——清月剑。“蝼蚁凡人,竟然敢打仙师,去死!”
赵德柱手中的清月剑犹如一道闪电,向聂盘激射而来,聂盘却如一尊雕像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躲不闪。因为聂盘刚才打出的两拳,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况且此时无论自己怎样闪避,结局都是一样的,既然结局一样,又何必躲闪。
赵德柱看到聂盘不动,不免犹豫不定,手中的清月剑收了几分力道,剑锋也向下偏了几寸“噗嗤”,剑身没入聂盘的丹田之内,聂盘本能的双手握住剑刃,鲜血染红了整个剑身,一滴滴流落地面,砸出一朵朵血花。
赵德柱眼中厉色一闪,脸上狰狞一笑,手上用尽,“噗嗤”剑身又刺入几寸,聂盘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如冰黑眸视死如归的看着赵德柱,“这就是你得罪仙师的下场!”赵德柱又猛然一刺“噗嗤”清月剑竟刺穿聂盘的身躯,鲜血顺着露出后背的剑尖“噗哒哒”滴落,聂盘的手上依然看到森森白骨。“噗”聂盘一口鲜血喷在了剑身之上。
赵德柱看聂盘还剩最后一丝气息,狰狞一笑就要拔出清月剑。此刻,附着在灵剑内的剑囊,侵染聂盘的鲜血,微微颤动,一声剑吟瞬间苏醒;此刻,剑囊在聂盘的丹田中浮现出来。
剑囊在聂盘丹田处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犹如普世之光照彻果园,“咔咔”清月剑剑身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呼吸间,那把灵器——清月剑竟化为粉尘。同时一道古朴强横的能量,冲击在赵德柱身上,赵德柱惊恐的手握没有剑身的剑柄,向后激射弹飞,“砰地一声”砸断一个果树,赵德柱眼前一晕,昏了过去。
弘馆,马厚奅房间内。
马厚奅正双腿盘膝,闭门修炼,刚刚服下聚灵丹,在药力的崔动下,隐隐感觉有突破的迹象,不敢有半点马虎,借助药力全力运行周身灵气。外界的灵气受到吸引,星星点点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不停涌入体内,丹田之中的灵气不断运化提炼,显得更为精纯,却突然感觉一道灰黑样气体钻入灵海,马厚奅大惊,停止修炼。睁开眼睛,又审视一遍自身,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却在此时在马厚奅灵海中的那道灰黑色的气体,突然感受到什么,开始不安起来,蓦然间马厚奅浑身黑气大盛,眼睛聚然间变得血一样的通红,与此同时,马厚奅体内的灵气自发的与黑气激烈对抗起来,马厚奅只感觉天旋地转,顿时晕了过去。
一片狼藉的果园内。
聂盘终于不支,“扑通”倒在了地上,他双手血肉模糊,上面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小腹部鲜血还在流淌着,聂盘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冰室之中,很冷很冷,四肢开始麻木,一股倦意无声无息的袭来。聂盘的双眼正慢慢的闭合,却突然有道道璀璨的金色光芒照亮周围,身体开始有了知觉,也不感觉那样冷了,甚至在这金色的光芒中感受到一阵阵的暖意,舒服无比,甚是受用。慢慢的聂盘打开沉重的眼皮,仿佛看到一把剑的虚影漂浮头顶上空,剑长六尺八寸,剑身刻有古朴符文,那符文犹如活物一般不停的游走,散发出无尽精神和生机。剑身一抖,那些符文迅速钻入聂盘体内,模糊中,聂盘不知道自己是在死亡后的另一个空间,还是这仅仅是一个梦境。
昏迷的聂盘还躺在鲜血满地的果园中,一枚枚闪动光芒的古朴符文在其伤口处不断游走,聂盘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聂盘的伤势终于全部愈合。那些古朴符文又瞬间没入聂盘的丹田处,在聂盘的丹田中,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剑囊正漂浮其中,因为刚才耗费了太多的法力,整个剑囊显得忽隐忽现……最后隐于聂盘丹田某处。
黄昏收起缠满忧伤的长线,赶走天空最后一片深红色的云霭,睁着黑色的瞳仁注视着大地,暮色中的远山,灰暗却如岱样般壮丽。
黑暗中,赵德柱率先苏醒,惊恐的警戒着四周,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此地再也不敢久留,仓惶逃亡住处……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坟头,聂盘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世界带走了聂盘唯一亲人,但却留给了聂盘无尽的财富,这种财富叫做痛苦,满天下再没有比痛苦更催人奋进的了,它像一个台阶,有可能阻拦你前进的路让你摔倒;但也有可能让你将它踩在脚下站的更高。
但,在这样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对于一个凡人,对于聂盘这样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要想为石伯报仇,难!难!难!要想不屈居人下,要想纵横天地间更是,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