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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南与最北

寂静冰原北面,靠近极北冰海的群山之中,有座被命名为雪雾山的高耸山峰,常年被冰雪覆盖,如果不是有一年萨拉严重饥荒,那里的人民根本不会涉足如此偏僻而危险的地方来寻找食物与药草,那么藏匿于雪山之巅,白雪茫茫中的神殿恐怕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几乎被埋没、锈迹斑斑的铁门彻底被封死,起初人们只能看见铁门的一角,整个门宛若镶嵌在雪雾山腰的铁纽扣一样,解开它将能一堵这座山峰的真正面容,可是谁都不知道这门到底能有多大,在积雪的阻碍下,打开铁门甚至还要铲空门前的积雪。

最早到达这里的萨拉人没能更进一步了,但他却在雪地中找到了两只兔子,正当他惊喜的准备拎起兔子往回赶时,抬头便看见几只白鹰盘旋在空中,不一会便停落在了山中靠近铁门一处凸起的地方。

白雪滑落,一片光芒闪过他的眼睛,短暂的目眩后,看清了白鹰守望的地方。

两尊仅露出鹰头的铁像。

他坚信是白鹰赏赐给他的食物,那两尊神圣的雕像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回村后告诉了所有的人,鹰之圣殿因此得名。

时年流淌至今,没人会再踏足寂静冰原北方了,极北之海的面容也已经许久没人见过,或许那个远道而来的法师看过,但那也过去了几年,极北之海在扩张着,邪恶的力量也在滋长。

正当人人都觉得雪雾山的秘密将被永远珍藏之时,霍格却通过圣灵石要将这个传说再度挖掘。

或许众神也不愿意让它就此泯灭于世。

但更可能的是,鹰之圣殿本身就是神灵曾经造访过的地方。

“海格力,威尔,你们两个备好牦牛,罗格,你好好休息休息。”

霍格说道,便收起圣灵石,但立马被罗格给拦住了。

“村长,让我去。”

罗格说完,不仅威廉姆斯一家,霍格也觉得不妥。

“你才刚回了一趟萨拉,在死亡边缘绕过一圈之后,还想再度回去?你很可能会没命的!”

“你们也同样会没命。”

罗格知道穿越那片现在已经被暴风雪吞没的平原有多么困难,九死一生,毫不夸张。

“我自有办法,罗格。”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村长?风暴触碰几秒就会被冻成冰雕,让其他人去送死吗?寂静冰原指不定有刮起一阵新的风暴。”

霍格沉默了。

“你带上海格力与威尔也对抗不了严冬的冰雪。”

“我至少能做点什么,该死......罗格,我还能抱着为了萨拉的想法而做点什么。”

“我还有这身骨头可以撑到极北冰原。”

罗格咽了口唾沫,缓缓的开口。

“谁都一样,我们都是为了萨拉生存而奋斗。”

霍格看着罗格,一股希望油然而生,这股希望需要保留,后退仍有一线生机,前进则是了无边际的黑暗。

他更不希望罗格前去冒险了。

“爱德华大师,他为了我而躺在雪地上,现在生死未卜。”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

霍格说完抚摸了一下罗格头,但却意外得注意到了罗格的眼睛,那股坚定与执着见所未见。

“村长,正是因为爱德华大师的勇敢,才让我看清了这股风暴的本质,也让我更有信心去对抗他。”

“村长,这不是全为了爱德华大师,我有更大的把握能冲破风暴,突破这股风暴的关键在我身上,相信我吧,村长。”

罗格说完,再度重复了一句。

“请相信我。”

这绝对不是不负责任的话语,他既然已经将萨拉的命运背负,那么就一定不会轻易放下,这点霍格早应该在让罗格回萨拉取圣灵石木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他偏偏现在才意识到。

“要让这个年轻人放下担子太难了......”

霍格心中默想。

“拿着圣殿中的圣火归来,我将为你祈祷最诚挚的祝福,鲁瓦与你同在。”

霍格最终还是点头了,将圣灵石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罗格,罗格接过圣灵石之后,感觉浑身流过一股莫名的暖流,这颗石头是温暖的,像鸟巢中的蛋,里面有生命存在一般。

“需要人手吗?”

霍格问道。

他摇了摇头,转身面对北方。

“我会回来的爸妈,杰夫,如果我......”

罗格看着沉默不语的赫达,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最终迈开了第一步,头也不回的奔向寂静冰原。

“等你回来!”

杰夫撕心裂肺的吼道,声音传遍了整条裂谷。

罗格孤零零的朝北离去,霍格带领萨拉村人民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他还在寻觅着可以躲避暴雪的方法,若是碰到最坏结果,罗格回不来了,那么他们也需要活下去,至少得让几个血脉存活,萨拉不能就此终结。

然而环顾四周,他们就像沙漠中的孤零零的几株草苗一样,只能任由狂沙席卷,山体离他们很远,就算在群山中找到几个山洞避难也无济于事,无孔不入的寒风会填满整个山洞,看着萨拉此刻被吹上天,恐怕放上一堆障碍物在洞前面也会被刮走。

霍格走近裂谷看了看,缓缓流动的河流下降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震耳的轰动声,看来峡谷中的冰块不知为何,正在疯狂地熔化,成片的褐色与黑色映入霍格眼帘,裸露的岩石上没有一丝冰雪,他们早已被水流冲刷干净。

霍格定睛一看,微微下降的水平面上,貌似有点不对劲,他看了许久,甚至趴在雪地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然后才用拐杖搀扶着站起身来。

他想他知道该带着人们去向哪了。

没准是因为刚从萨拉回来,寒气未散的原因,罗格往北面跑的时候,那种寒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比第一回与爱德华大师一同前往的时候更为明显,他原本有信心可以安全进退的,可现在他心悬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爱德华大师有风之守护的关系,围绕在他身旁的寒风多得多?罗格这么想的,他步伐比先前又慢了一点,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他有可能直接就在穿越暴雪的一瞬间就丧命。

罗格原本确实是有计划的,当他在带出爱德华大师的那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阵威力巨大的暴风雪并不是那么的致命,只要速度够快,能够逃离寒风与温度的传递就可以保持自身的温暖,那么久不可能被冻住。

他的速度快到风都赶不上,爱德华大师虽然也是这样,可爱德华大师需要接触疾风之力,这样一来还是接触到了寒风,所以寒流入体,爱德华照样扛不住,罗格是让风接触到自己的机会都没有,萨拉村确实只有他一人能够做到。

不过罗格似乎忽略了一点,爱德华对于风的吸引,因为罗格不可能完全接触不到寒冷,而爱德华可以帮助罗格减少很多接触。

少了爱德华大师,罗格现在的速度也有些吃力了,萨拉就在跟前,罗格却已经觉得速度到达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已经无法再度穿梭于暴雪之中。

可罗格没有想到的是,使他速度减慢的不仅仅只是爱德华大师......

靠近萨拉了,暴雪的中心就盘踞在萨拉上空,无数污浊的雪沫在空中飞舞,包括帐篷以内的所有东西被一股脑吹上了天,若是被暴雪中的风暴卷入其中,罗格将瞬间丧命。

罗格也知道不可以往萨拉中心再靠一步,但令他无法应对的是,在他拼命想远离这股风暴之时,他的身子却无法抵挡风的拉扯,他的脚步已经慢慢地向萨拉中心移动了,他只觉得越来越虚弱与寒冷,绝望的黑暗在眼前浮现,他全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贫血的感觉突入起来,他只觉得一瞬间天昏地暗。

为什么会有类似于龙卷风的东西与暴雪并存?他实在想不透,而且这股风暴还如此势不可挡。

罗格尽力了,他紧紧拽着圣灵石,这块背负萨拉命运的石头却在这时发出剧烈的亮光。

一束束强烈的光束从石头中射出,宛若潮水般涌入风暴,罗格眼睁睁的看着风暴中凸显出几个白色的身影,那些身影由一片白色的雾组成,雾中只有一个头颅和一双空洞洞的眼眸,他们死死的盯着罗格手中的圣灵石。

南面朝着裂谷中行进的杰夫望见了这几束闪光,白雪地上,那几束亮光竟然传到这么远,杰夫喊着卡尔与赫达看,但转头后亮光便踪影全无了。

罗格望着那些骇人的身影手足无措,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难道是白鬼?

他想。

可传说中的白鬼不该长这样,他们应该是四肢长而纤细的怪物,很明显,这些白色的东西只有一团,手脚都找不到。

罗格手中的圣灵石再发出猛烈亮光后黯淡了下来。

那些白色身影的出现使得罗格感觉中央吸扯的力量减轻了许多,看来这些白色怪物就是形成风暴的原因了。

但是谁能想到呢?竟然有可以创造天气,改变环境的‘生物’,简直就好像神一般,人们只知道神灵能创造自然,创造风、创造水,这些东西照样能创造风、创造雪,甚至还能自由移动,虽然速度慢了点。

罗格感觉可以逃脱了,自从光束进入风暴中后,不断地有白色怪物从中出现,每一次出现风暴就弱一些。

白色怪物环绕在风暴周围,齐刷刷的看着罗格,使得罗格毛骨悚然,他不能在此逗留了,哪怕这些东西的出现多么稀奇,他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前往鹰之圣殿,暴雪用不了多久就会南下,而且这些白色的东西正再度融入风暴当中。

不过至少可以削弱点风暴的速度,这可以为罗格争取不少时间。

罗格开始远离萨拉,往暴雪过境的寂静冰原前进,他有种预感,现在的寂静冰原已经不是不久前刚去过的寂静冰原了。

特别看到那些白色怪物之后,他的这种预感更为强烈。

不安将他包裹,恐惧占据他内心。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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