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本该是收获的季节,祁连山中的氛围却似春耕播种。
利小刀的挑战挑醒了浑浑噩噩的剑宗弟子,挑明了剑宗如今的尴尬地位。如今的剑宗虽然在断剑盟、黑虎堂这些中小门派眼中依旧是庞然大物,但是在天海门、万邪门这些顶级门派看来,却是日渐没落,荣光不再。
这次挑战除了警醒剑宗弟子外,原随风也另有收获,利小刀狂傲到不可一世的刀法和尹天行飘忽又不失厚重的孤云剑,都让他对武功招式的见解更深了一层,尤其对黄阶武技清风剑法“清风徐来”一式有了更深的领悟,进步不小。这或许便是陆寒叫原随风观战的原因之一。
剑宗弟子开始奋起直追。
演武场热闹了起来,平日里赏花赏月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山下酒肆的生意寡淡了一些,路上谈武论道之人渐多。落霞峰少了一对对情侣,却添了许多舞剑青年。
整个剑宗不再安逸,杜飞、南宫策、王太平、原随风的生活却没怎么改变,依旧是忙于修炼,偶尔到任务堂接一些简单任务,比如照看灵田灵草,替某位长老帮忙出力等,赚一些微薄的功劳点数。像抓江洋大盗、取妖兽兽皮内丹之类的任务,那是内门弟子才能领取的。
这一日,高于山的孙子高海宁突然收到一封家书,高海宁拆信阅后,立刻找到高林峰、高敬忠、高珠杰,又将高晓兰从女弟子住宿区找来,共同商量。
五人稍一商量,决定去找原随风。
一座座长条形石屋并排有序地分布在祁连山平缓而漫长的山腰之间,大多数石屋都是单层单间,那是剑宗弟子的屋舍。
原随风被高海宁、高林峰等人从宿舍内拉到屋外,高海宁简单说明了情况,便将家书交予他手中。
原随风见信封上写着“吾孙海宁亲启”六字,高海宁、高林峰等人又是面色凝重,料想是高府出了什么事,便拆开信来,只见信中写道:
“海宁吾孙:自你四月间拜别高堂,至今未回,甚是想念。家中老幼平安,诸弟皆刻苦修炼,盼来日能得拜剑宗,如此志气,吾感欣慰。今有要事相告,你务必上心。”
原随风一眼掠过这开头,接着看了下去:
“数月前,你吴叔有一惊人发现。在大凉山山谷之中,竟生长着上千株绛灵花。已然发芽,预计花期不远矣。我与他上山做了一番布置,将这些绛灵花掩藏起来。本想待花期一到,上山采撷。谁料不知如何被余府发现了此事,那余桑田仗着家大业大,随后便将大凉山封山了,说是余府的私家财产。谁他娘的不知道大凉山就是座荒山……”
“此事你一并告知林峰、晓兰、珠杰、敬忠,也可与随风商量。你们务必在十月底赶回家中,若能带几个剑宗好手一同归来,最好不过!”
原随风看罢手上这封文笔忽好忽差,时而文言、时而口语的书信,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绛灵花是何物?”原随风问道。
高海宁道:“我特意查过,据药典记载,绛灵花是一种灵草,生长在灵气浓郁之地。需六年长成,前五年育根,最后一年发芽开花。育根时,绛灵花跟杂草无异,无人能够辨识,等到发芽之时,散发异香,方能认出。最关键的是只要足够数量的绛灵花,就可以提升凡境武者一星的修为。”
“原来是可以提升凡境武者修为的灵草,难怪家主这般重视。不过绛灵花既是生长在灵气浓郁之地,又怎会出现在灵气匮乏的大凉山上?”原随风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我倒是未曾注意这点,想想确实有些奇怪。”高海宁皱眉道。
高林峰却不纠结这个问题,说道:“风哥,家主在信中言明希望月底前能带几个剑宗好手回家,算算时间只剩下二十日,可是我跟海宁哥他们境界低微,在剑宗哪里认识什么高手,因此我们几个一商量,便来找你了。”
原随风道:“高府之事本是我分内之责,此事我已有了主意,你们暂且回去等我消息。记住,切勿对他人透露此事。”绛灵花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灵草,但胜在量多,还是有一定价值,所以原随风让他们保密,以防消息走漏。
“事不宜迟,明日我们兄弟四人便一同前往!”原随风刚说完绛灵花之事,王太平便兴奋说道,他正想着尽快提升四兄弟的实力,而绛灵花正好可以提升修为。杜飞、南宫策自然没有意见。
原随风正色道:“余府是小苏庄最大势力,其家主余桑田早年得到一些奇遇,五十岁便晋升到抱元境,现今五十三岁,乃是小苏庄第一高手。府中有诸多家奴,高手不在少数。余桑田三个儿子的修为倒是不高,大公子余人雄修为是四星凡境,二公子余人英、三公子余人杰修为都是三星凡境。此次若同去小苏庄,一切行动务必要先保全自己。”
原随风说明此事危险,杜飞、南宫策、王太平义不容辞,一番商量后,四人决定带着高家五个子弟次日启程。
翌日,九人一起向内务府告假还乡,因王太平家在滁州,毗邻连城郡,离祁连山仅百余里。一行人打算先到王太平家,再转去小苏庄。
众人租了九匹良驹,每人一匹。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骑马不在话下,半日时间便到滁州。
滁州民风淳朴,风景秀丽,尤其是琅琊山,山水绝美,民间流传“琅琊山水甲天下”之说,可见其秀美。王太平口才极好,一路上将琅琊山描述得犹如仙境,众人正是活泼好奇的年纪,算算时间又十分宽裕,怎肯错过琅琊胜境。
将马停在山下客栈,一行九人徒步上山。山上游人如织。有迎客松,此松状似一名张开双臂的主人在热情欢迎远道而来之客;有腾空泉自平地喷涌而出,泉水喷出有三、四尺高,昼夜不息;又有溶洞奇观,洞内有千姿百态的石笋、石花、石柱,美轮美奂。
造化钟神秀,九人从溶洞奇观中出来,仍然陶醉其中,高林峰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奇景,我们之前呆在小苏庄,真好似井底之蛙!”
高海宁还在回味美景,说道:“日后我们定要好好游一游这大好河山!”
高晓兰也道:“江山多娇,等到日后艺成,说不得要你们带我一同去看看!”
突然,旁边有人唾弃道:“一群没见识的土孩子!”
一句话把九人都骂了一遍,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到五个服饰相同、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当中一个俊俏青年看着他们,满脸鄙夷之色,正是适才嘲讽之人。原来杜飞、南宫策一行人这次离宗并未穿着剑宗弟子服饰,高敬忠、高珠杰穿得又有些土里土气,这才引得俊俏青年出口唾弃。
王太平少年心性,回道:“说我们没见识,也不见得你见识很高嘛!”
南宫策也不怕惹事,道:“太平所言甚是,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真是没见识,而且土得掉渣!”
那俊俏青年未料到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胆敢挑衅于他,呵斥道:“小娃子胆子不小,可知道我们是谁!?”
王太平见五人服饰相同,衣角处都绣着半截剑,料想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假意笑道:“不知道,难道是墨国国主的公子?”
那少年摇头不已,王太平又道:“莫非是滁州城主府的公子爷?”
少年又摇头。
“我知道了!”王太平轻拍额头,大声道:“你们定是城主的五个私生子!”
众人听了此言,都笑出声来。
俊俏青年气得一个踉跄,骂道:“臭小子瞎说什么!”
王太平道:“原来你们连私生子都不是。唉,没意思,我们还是走吧!”说完拉着杜飞转身要走,高林峰、高海宁、高敬忠几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兔崽子不知好歹,休走!”
话音刚落,只见那俊俏青年已经闪身挡在王太平身前,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另外四名青年,分别拦在四个不同方位,将杜飞九人围在正当中。
只听那俊俏青年狞笑道:“跟你们说了吧,我们是大名鼎鼎的断剑盟五公子!你们几个无知小子,今日就躺着下山罢!”
王太平见他们动作虽然敏捷迅猛,但最多也就五、六星凡境的修为,而且断剑盟在墨国只是二三流门派,名头实在不怎么响亮,正想再耍耍他们,南宫策更是想直接动手,打趴这断剑盟五公子,却听一个女子声音喝道:
“住手,放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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