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笑,我们。”过了一会儿,我望着反光的地面癫笑。
他的狗头勾到我的鼻尖下:“干嘛呢?”
“听你的话,没事发神经呗。”
“你在寻找失恋的感觉吧?哈哈。”
我坚定的直视他:“是。”
“给我点时间。”漫长而湿重的沉默后,他望着墙上的挂钟说。
“你这套权宜之计,不是第一次。”
“真要逼的让人窒息?”
我慢悠悠爬起来,换上行装,做样子,打点经年累月遗留在他这儿的物什。我的耳朵充满期待,“你赢了,女人!”
果然,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只手来的非常帅!
“半夜不好打车。”
本来我可以活到八十岁,刚才我接到通知,医生说,我只能活到六十岁了。
“虽然咱要身条没身条,要长相没长相,但背心热裤,往路边一站,还是很危险滴。你要被强奸了,你说我是强奸他帮你报仇呢?还是让他把我也奸一下,身体力行以示咱俩两小无猜呢?”
我又接到了不吉利的通知,从这儿离开,去给自己定口棺材。
造成这种情况,根源无外乎总说走,总也走不掉。是的,我的威胁把戏,他已经见惯不怪了;说句对不起自己的,已经威胁不到他了。妈的,顽疾还需猛药医。芥末,你是一匹狼,你是一匹狼,你是一匹狼。挣脱他的手,狠狠地,决绝地,出门,左拐,上电梯,玩失踪,直至胜利!
“喂!”行至门口,我收到香喷喷的呼唤。
好样的!继续这种势头,红旗很快就会飘起!
“哎。”对不起,我尽力了。
“等我对你的新鲜劲过去了,你再走。”
我的感受极其复杂。一方面,恨自己不争气;另一方面,若他当真放我走,我指定不能死赖着。我在心里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在凌晨两点半的寒风中,独自等待出租车,脚边还竖着个吃撑着的手提袋。
我顺水推舟,手提袋一撂:“你怪叼啊?”
“我以为你会说,”他漾开嘴角,“我等着,等你看到我就想吐的那一天。”
“多久?”
“嗯?”
“吐。”
“等着吧。”他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
“八十年?”
他的脸从喷火的打火机上抬起,嚼味似的扫视我:“你应该没有八十年的活头了吧?”
我咬着嘴:“嗯。”
“行吧。”他掸了掸衣袖,点上烟,像个弥勒佛似的坐在藤椅上,“你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走一干嘛?”
我继续叱咤风云地朝他的方向进军,噗咚跪倒抱大腿:“我求你放过我吧!别再折磨我了。”
一只大手妥贴地放在我的手腕处,往上一提。“你希望我放过你?”他昂着头,面带揶揄地问。
“……一句玩笑而已。”
“哎,我这么折磨你,你都不死心,还真是贱皮子啊。”
“放心,”我强硬道,屁股洒脱地送给藤椅,“我很快就会从贱皮子,做回洒家。”
“多久?多久可以把我从你心里一”他的手往脖子上一横。
“不会太久。”
“五年?十年?你是个诚实的孩子。”
我抽出一支烟,擦过鼻子。“也就那个数。”
“咦,”打火机在我手里刚啪嗒,他爆出怪哉意味的惊呼,“不是要走么?”
行,行!败因果然在此!难怪如此坚持立场,皆因吃准我没种。我承认我在走这条路上的表现的确不够亮眼,但是,老娘会变通!
“天亮就出发。”我骄傲地架起腿。
他端起小紫砂杯,闲情逸致地吹着并不存在的热气:“明晚还来么?”
“不来。”我斩钉截铁。走建立在来的基础上,既然走是个不可攻破的难题,那么,就请知了和大虾,将我五花大绑,强行关禁闭。
“明晚我有空。”
“那是你的事。”
“带种!”与此同时,挑衅跃入他的双目,“只是你这种果断,确定不是装出来的?”
我朝他徐徐吹了一口烟。“是装出来的。”
“加油。忍住别来。”
“试试。”
“说吧,”烟将熄时,他开腔道,烟头来回蹭着烟灰缸底部,“要我怎么做?”
“你比我清楚。你理解岔了。”不等他露出悲剧性的苦涩,我抢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刁难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他的手停在烟灰缸上,蹶然抬起脸,神情充满意外:“你还是那个把人往死里逼的战神么?”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他用那只蹭烟的手摩梭着自己的脑门。一直了解的人,不认识了。
“你是谁?”
“一个女人。”我荡然销魂地抛媚眼。
他倒抽一口冷气。眼神犹似在说,我胆小,不经吓。
“你叫什么?”他像确认似的问。
“芥末啊。”我嗲嗲地说。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这么陌生。”
“是吗?”我继续甜柔攻势。
额头那两抹烟灰抖了抖,他先是吃了一大惊,然后若有所思的观瞧我:“想通了?”
“嗯那呗。”我暖声细语,轻软擦熄烟罢,双手托腮,朝他露出万般和谐的笑容。
习惯了我的疯,突然不闹腾,另赠女人味,他终于招架不住。哼哼,我快活的暗想,终于找到突破你的关键一不,大boss!
“你是不是芥末?”
“是啊。”
“是不是那个把人往死里逼的芥末?”
“是啊。”我情意绵绵,笑容再加一把火,既和谐又骚。任你铜墙铁壁,老娘也有招儿将你搞崩溃!
果然,果然。他的表情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胸口跟上不来气似的升沉起伏,傻呆的目光在客厅四处打转。突然一
“来!”他刷地起身。
“给我一个满意的表态!”我嗖地长高。
“要不我再说声我爱你吧。我大声说!”
“你说。”
“我一爱一你!”
“没用。”
他抬起下巴,视线从高挺的鼻子上垂下来:“想怎样?”
我昂着头,挺着胸,掐着腰,踮着脚:“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他用下巴对我道。妈的,跟老子耍酷?
“我想怎样!”吼着,他的肩膀在我手里往下一沉,屁股跌到藤椅上。
“刚你还得饶人处且饶人呢。”他咕哝。
我如狼似虎地一只脚踩着藤椅,胳膊搭在膝盖上:“建立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基础上!”
“饶了半天,”他的脸皱成一团,“又是要么公开,要么分手的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