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怎么能够找到她们在一起的机会呢?我们又不能跟踪她们——她们三个都是行家,我们一旦跟踪,肯定会被她们发现的。”蝴蝶此时说着,脸上不免现出了深深的愁绪。
陈一鸣仔细地想了想,目光突然落到了小K身上:“有了!”
“什么主意?”蝴蝶禁不住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陈一鸣。
陈一鸣轻出了一口气,转向小K:“小K,你不是想玩女人吗?”
小K说:“我……我什么时候说我想玩女人了?那……那都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是敢死队的队员、国军军官,我……我早改好了。”
陈一鸣没有理睬他,却随手拿出北泽晶等人的三张照片:“她们三个,你任选一个。”
“什么?还当真哪?”小K听了,眼睛立刻瞪得好大。
陈一鸣于是转向了队员们,轻声说:“大家凑过来一下,我说一下我的打算……”
队员们于是都凑了过来。
9
听了陈一鸣的主意之后,大家的心里都亮堂了许多。陈一鸣接着又叫过来冷锋。
陈一鸣说:“铃木亚奈美是‘樱花三人组’的老三,她的掩护身份是中央大学国文系的中国学生欧阳若兰。现在,需要你装扮成学生去接近她。”
“我?!”冷锋听罢,嘴惊得立刻张开老大。
陈一鸣道:“对,我权衡了一下,这些人里面只有你去最合适。”
冷锋说:“可我就学过怎么打仗啊?她学的那专业,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呀,我总不能跟那个日本娘们儿去谈怎么空降到东京去活捉天皇吧?”
陈一鸣听罢,也不由得笑了:“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没准儿我还真派你空投到东京去捉日本天皇呢,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儿。眼下你的任务是接近铃木亚奈美,有关方面的知识,由书生给你补课。”
冷锋说:“这……那你干脆安排书生去不就完了吗?”
陈一鸣看着冷锋不禁又笑了:“你看书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又戴副眼镜,铃木是个美女能看上他吗?”
冷锋听了,不由得苦笑一声:“哟嗬,我这五大三粗的,你还把我当成美男了!”陈一鸣拍着冷峰的肩膀笑了笑:“国难时期,就将就着用你这块料吧!”
安排好冷锋以后,陈一鸣又叫来了蝴蝶。
陈一鸣道:“蝴蝶,我临时给你一个任务。”
蝴蝶问:“哦?什么任务?”
陈一鸣道:“跟着慈心大师去当尼姑……”
蝴蝶道:“什么?你让我把头发全剃了?”
陈一鸣听罢,也不觉一愣:“不会吧,我听说也有带发修行的。”
蝴蝶说:“你说,让我当尼姑做什么吧?”
陈一鸣说:“当然不是让你跟着慈心大师去念经。而是‘樱花三人组’的三个人经常会来静心庵,你的任务是以尼姑的身份去接近北泽晶。”
蝴蝶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去当尼姑?”
陈一鸣道:“现在就去。”
陈一鸣于是把蝴蝶带到了慈心跟前。
可谁知慈心听了陈一鸣的话之后,却不免摇了摇头:“阿弥陀佛,陈施主,你派蝴蝶女施主暂入佛门以接近北泽晶,此法甚好。只是老尼所收的俗家弟子不在少数,又是鱼龙混杂,蝴蝶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去接近北泽晶,未必会取得北泽晶的信任,还会使北泽晶对蝴蝶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我以为此法未必能行得通。”
陈一鸣和蝴蝶听慈心说完,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
陈一鸣道:“慈心师太,依你说,就没有办法接近北泽晶了吗?”
慈心道:“办法倒是有的,只是要委屈蝴蝶了。”
蝴蝶道:“师太你说,到底需要我怎么做?只要能接近北泽晶,您要我怎么做都行!”
慈心师太迟疑了一下回答:“老尼的俗家弟子虽多,可皈依佛门的弟子却有数,而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收的。蝴蝶施主要取得北泽晶的信任,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皈依佛门,剃度修行——”
“什么?师太的意思是……我只有剃了头发,暂时入庵做了尼姑才行?”蝴蝶听罢,立刻就急了。
“正是。”慈心说完双手合十,不再说话。
蝴蝶无奈了,只好把头转向了陈一鸣。
陈一鸣看了看慈心,又看了看蝴蝶,只好泄气地摇摇头:“啊,慈心大师,打扰了,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陈一鸣说完拽了蝴蝶一把就往外走,而蝴蝶此时却没有移步。
蝴蝶道:“慈心大师,如果我不暂时皈依佛门,那北泽晶真的就不会相信我吗?”
慈心回答:“阿弥陀佛,老尼说话从无虚诈,那北泽晶是职业间谍,训练有素,施主想,她能轻易信任您吗?你就是暂时皈依了佛门,老尼也得给你编一些理由,才能蒙混过她的眼睛。施主如果不情愿,那还是再想办法吧。”
听了慈心的话,蝴蝶真的是有些傻了,她看看慈心,又看看自己的一头黑发,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还是陈一鸣在一边先说了话:“蝴蝶,别为难了,咱们还是再想办法。”
“不!”蝴蝶突然大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坚毅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剃度吧!不就是头发嘛,又不是脑袋,剃掉了还能长出来。慈心大师,什么时候开始剃度?”
慈心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不过施主,你真的想好了吗?”
蝴蝶听了,竟一时又没了主意,只好转头去看陈一鸣。
陈一鸣向前迈了一步:“大师,任务完成以后,如果蝴蝶要还俗,那……静心庵能够允许蝴蝶还俗吗?”
慈心听了,忍不住宽厚地笑了:“敬佛吃斋,都是世人的甘心情愿之事,岂可强求?施主如果尘缘未了,还要还俗,老尼会随时为施主举行还俗仪式的。”
陈一鸣听了,不禁放心地点点头:“蝴蝶,你的意思呢?”
蝴蝶迟疑了一下,毅然地转过身来面向慈心:“师太,蝴蝶请求师太收下弟子!现在,就剃度吧!”
慈心听了,满意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慈心说完,便带着蝴蝶去了大殿。大约过了一小时,剃度仪式便结束了。陈一鸣又等了一会儿,蝴蝶便穿着一身素袍,光着脑袋走了出来。
她缓缓地走到陈一鸣面前,像慈心一样双目紧闭,对着陈一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弟子业已剃度修行,法号‘了空’,还请陈施主多多关照。”
蝴蝶说着,含在眼里的泪水便禁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陈一鸣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向蝴蝶作了个揖,而后便默默地走了。
10
两天以后的一个傍晚,在一家白俄罗斯人开的咖啡厅里,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
此时,在咖啡厅的里间的布帘掀开了,从里间悠然走出一位漂亮的女侍者,她的手里拿着一盘茶点。女侍者不是别人,正是经过化装的“樱花三人组”中排行第二的人物——久保亚子。她面带微笑、步履端庄地走向中年男人,将手里的茶点轻轻地放在男人面前,用俄语轻声说道:“先生,请慢用。”
中年男人抬起头来愣了一下,也用俄语回答:“谢谢,你是新来的?”
久保亚子道:“是的。”
中年男人问:“怎么会说俄语?”
久保亚子道:“我母亲是俄罗斯人,我父亲是哈尔滨人。”
中年男人听罢点点头,笑了笑,继续低头看报纸。久保亚子微笑着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也是商人打扮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左右顾盼了一下,便向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年轻商人坐在中年男人面前轻声说:“你好,73号。”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回答:“出什么事了?”
年轻商人左右瞅了瞅轻声说:“日本人可能发现我的底细了。”
“哦?”中年男人立刻警醒了,“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没有?”
年轻商人道:“没有,我已经仔细注意过了!”
此刻,存咖啡厅里间的门口,一只白皙的女人的手缓缓打开了,女人的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刚刚进来的年轻商人!女人的手合上了,随后,化装成侍者的久保亚子端着咖啡走了出来。
久保亚子走到两个人附近,突然拔出了枪——
一声枪响,年轻的商人中弹倒在了地上;中年男人见了,赶紧翻滚到地上掩藏起来。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军统特工,他们一进来就向桌子后面的久保亚子开了枪!
久保亚子寡不敌众,只好且战且退。她渐渐地退到了一扇窗子跟前,举起枪来向着追她的人连开几枪,而后猛地一跃,撞开窗户飞了出去。她刚一落地,从身后就打来一阵乱枪!忽然她身子一抖,一头栽倒在地上,她顺势一个翻滚,猛地站起身来,捂着自己的左肩膀疯狂地向着前方跑去了。
她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附近的弄堂,早已经气喘吁吁,而后面追她的人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久保亚子没命地向前跑着,却终于因为左肩上流血过多,而放缓了步子,并且变得跌跌撞撞。
就在这个时候,藤原刚驾着汽车缓缓地迎面开来,正在边跑边回头的久保亚子不慎撞到了车头上——
久保亚子大叫:“啊——”
藤原刚无奈,只好来了个急刹车!久保亚子一个翻滚,跌倒在旁边的地上!
“不好,撞人了!”藤原刚忍不住失声地喊了一句。
跌倒在地上的久保亚子闻声立刻叫了起来:“你是日本人?”
藤原刚一愣,不禁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久保亚子急道:“中国人在追杀我,赶快救我!”
此时,坐在车里的小K听了,立刻推开了车门:“快,赶紧扶她上车!”
燕子六说着,和藤原刚一起把久保亚子扶上了车。
小K道:“快,赶紧走,赶紧倒车!”
藤原刚听了,赶紧掉转车头。轿车刚刚向后开走,中年男人便带着手下人追了过来!他们向前追了几步,看见离轿车越来越远,只好带着手下人走了。
他们刚刚转了一个弯儿,就看见了早已事先等在那里的陈一鸣。
中年男人说:“陈中校,按照你的吩咐,我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下面的就看你们了。妈的,真倒霉,又丢了一个弟兄!”
陈一鸣听罢,感激地握握中年男人的手:“高站长,谢谢你,后会有期!”
几个人随后便分了手。
单说此时在轿车上,脸色苍白的久保亚子将自己的头紧靠小K的肩头上,嘴角边不免露出感激的笑容——久保亚子轻声说:“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坐在久保亚子身边的小K此时显得很绅土:“不客气,我们也是日本人,这是应该的。你受伤了,我们要送你去哪里?”
久保亚子道:“去……去宪兵司令部!”
小K道:“可你的血要流光了,赶紧先做手术!”
久保亚子道:“不,还是去……去……”
久保亚子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小K抱起了久保亚子,向藤原刚大声地喊了一声:“赶紧,去江边!”
藤原刚随即加了一脚油,轿车开足马力向江边奔去。
江边上,此时早已经停着一艘正在等候的渔船,小K抱起久保亚子,飞一般地上了船。
小K叫:“开船!”
小K喊了一声,渔船立刻发动了马达,很快地便离开了江岸。
渔船渐渐远去了,站在江边的陈一鸣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不禁感叹地说了一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下面的事,就看小K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