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孩子是没有发言权的,家里孩子多,教育也不如现代的这么重视。幼儿园就是一个看孩子的地方。于是,我对于发生的事情,选择更多的是沉默。因为,找家长,是当时流行的事情,回家还会被骂的。虽然不是在我父母家,一样要被大人监管。
我一句不说,默默的对着墙站着,这是第一次被罚站。对于一个3岁半的孩子来说,是一个痛苦,我不停的思考:那些孩子起来会不会跟我玩了,因为我犯错误。那些老师还会不会在批评我,那个白球还会不再来?以后的午睡是不是一个噩梦?
我还没想明白,就被老师打断了。
“说说,你看到什么了?”一个40多的老师和蔼的问我。
“我看到一张脸。”我思绪还没收回来,就下意识的说出了实话。
“哦,我……”我正想说谎,但骨子里不知道说谎,只是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了。
咯咯~~~“他做梦吧,看到一张脸?”一个年轻的老师嘲笑着说:“我看你就是不想老实的睡觉,还撒谎。老师你都敢骗啊!”说着瞪起那个眯缝眼,狠狠的掐了我一把。
“疼~~”我一下就知道我哭了,但我只是任由着眼泪流下来,我并没有哭出来。
“别这样对孩子,这个房子以前确实死过一个女的。”那个年纪大的老师说道。
“难道这个世界还真有鬼啊,我就不信,牛鬼蛇神都打倒了,也没看到蹦出来一个。”年轻的老师不屑一顾的走开了。
“算了,你老实呆着吧。不用哭,一会他们醒了你就回去。听话,不许跟小朋友们在说了。”
“恩,我知道”我转过身,安心的思考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去了。
时间很快,一会午睡就结束了。我还在乱糟糟的思考着,就被老师拉到教室里去了。
然后就是一顿批评,跟批斗犯人一样。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只是深深的埋着头,因为我知道我错了!
我回到座位上,周围都是冲我笑的,弄鬼脸的,幸灾乐祸的那些小孩子。
我只是愣愣的坐着。头沉沉的,我开始发烧了。
下午,还是姐姐来接我,结果不出意料,老师说我中午撒谎骗他们,不好好睡觉等等一大堆理由。我一言不发,因为没理由辩解,我就是错了!
回家的路上,姐姐突然问我:“你真看到了?”
“我不知道。”我选择了回避,但我仰起头对姐姐喊:“我没撒谎,我浑身都疼。”
姐姐停下来,摸着我的前额,吓了一跳。“又发烧了?赶紧回家。”
回家我就被姑姑和姐姐量体温,然后赶紧打电话给姑父要送我去医院,那个时候车是稀罕物。
一个电话过去没多久,绿色的吉普车就停到了门口接我们。我第一次坐车,我也不懂。很好奇的在车里瞧着。
“脸又青了,不会还是上次的事情吧。”我姐姐小声的问姑姑。
“差不多,先别说了,到医院看看。”
一路上我看着飘过的街道、楼房、树木,心里那个美啊,有病真好,明天我跟小朋友可以说我坐车了……
“温度不算高,打一针,回家吃药吧。”一个老大夫看着体温计说道。
然后,刷刷刷写个天马行空的药方给了姑姑。
经过折腾,我累了。打针、吃药,就是我一个应该经历的过程。越发熟悉了,因为后来我的病影响到了上学。
回到家,姑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姑姑抱着我。心疼的说:“这孩子咋整的,身体这么弱呢。”然后笑了,对姑父说:“是不是还得叫魂啊。眼睛周围都青了。”
姑父一直很严肃,从小我就知道,但姑父非常好,虽然对每个人每个孩子都是那么严肃,但绝对不会乱批评我和他的孩子。
“你说一下,中午怎么了?”姑父还是沉稳的先问我。
“我不撒谎,我看到了一个白球在飘,然后就发现是一张脸……”我小声的回答道。
“真的,我确实看到了,它还飘到老师头上了。”我补充到,怕大人也不信。
“明天先不去幼儿园了,休息几天,然后,换一个幼儿园吧。”姑父没说什么,只是跟姑姑说起话来。“去机关幼儿园,你接送吧。那个环境好一些。”说完,姑父就看报纸了,不再理会我们。
“那我找一下小赵秘书说一下。”姑姑抱着我,很亲切的对着我说:“给你换个好地方,你好好睡觉吧,今天跟姑姑睡。”
于是,我被转移了,失去了一群刚熟悉的小朋友,又进入了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