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紫萱坐在庭院的雪堆里,把头埋在臂窝里,竖起通红的耳朵,仔细聆听着有什么动静。
这些年来,每天她都听上一阵,自从叶长安和小太阳来到后,好像听的次数更多了。
有些事情,总是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习惯。
华紫萱一动也不动,连眼皮也不曾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银白色的衣袂迎着寒风刮起,发出“飒飒”的声响。
白茫茫的雪映进她的眼眸深处,使她愈发清澈空明了几分。
漫天飞白,空空如也。
孑然一人,洗然无尘。
“真的没有一个人记得吗……”华紫萱起身,漫无目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散着步,她已经在这儿冻了一上午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今天,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呀。按书上所说,十五岁便是及笄之年了呢。及笄标志着女子成年,是女子一生中十分重要的日子。
但,最为重要的是——
行笄礼,笄者双亲定会在场。
多少年没有见到父母了?又积累了多少的思念?
雪似乎愈加大了,飘落一地的相思。
华紫萱伸手,若是一次思念便是一片雪花,堆起来,怕是比这院子的围墙还要高了吧?
她想,等他们来参加自己的笄礼,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们,她的思念如雪,它已经漫山遍野,纷纷扬扬还在下啊。
她决不允许他们再次离开,亦或她死缠烂打、紧随其后,决不允许自己再次离开他们。
耳边突然传来聒噪的交谈声,打断了华紫萱的思绪,华紫萱抬头看了看,这是靠近内府的围墙。
华紫萱连忙把耳朵贴到围墙上,虽然依然听不清外边在谈论什么,但隐约听到的都是交谈之声,语气客气,应当是有不少的贵客来往。
宾客往来……心里希望的种子猛地被这些声音点燃,心压抑不住地直跳,或许……或许这是爹娘再为自己准备及笄之礼呢!
“叮。”
是瓷碗碰在石壁上的声音。
华紫萱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握住了将馒头放进来的那只手。
“薛姨,府里可是在办喜事?”华紫萱迫不及待,手也因为紧张越来越用力。
围墙外的薛姨往四周看了看,见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都前去大堂了,才说道:“是。”
“什么喜事?”
“庆生宴。”
华紫萱眼中的光彩全然亮了起来,眼泪不自觉地就涌了出来,折射着雪的光辉。
“谁的喜事?”
“大小姐。”
“大小姐是谁?”
“大夫人的女儿,华倾燕。”
华倾燕……好陌生的名字,不是她的名字……
趁华紫萱失神,薛姨连忙挣脱了她的手,离开了这个偏僻之地,去正堂准备事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