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我鬼使神差的跑回S市,就知道迟早要跟颜小青碰面的,何况我们还在同一座大厦上班,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与故人重逢的感觉是很不错的,他乡遇故知也算得上是人间一大幸事了,而且还是一个你曾经爱过的故人。
后来再上班的时候,我总会特别留意颜小青,她供职的公司在11楼,是一家广告公司,周永达说过那公司在圈子里还算小有名气,颜小青在那里做文案。我觉得这个工作很适合她,就凭她当年那么能写信就肯定没问题。
我和颜小青那天见面之后就没再聚过,偶尔在电梯里碰见,点头微笑而已,我们更多的联系是在网络上面。每天上班,打开MSN,看见颜小青亮着,说不说话都舒服。我骂自己贱骨头,当年我要对颜小青能像这会儿这样,她肯定不会离开我的。或许那个时候年少轻狂,爱情又来得太容易,根本不懂得珍惜吧。
我在S市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我这个人喜聚不喜散,找个借口就会和小凤、周永达、阿狗一干人等聚在一起,喝酒谈天,整得崔琳琳对我怨声载道。有时候我也会自己跑去泡吧,我现在越来越偏爱清吧,不知道是年龄越来越大还是厌倦了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且,我居然过起清心寡欲的生活,很少带女人回家,不是没有欲望,就是觉得特别没劲。看着我的变化,阿狗他们笑话我从北京回来就变和尚了,肯定是在北京玩大发了,伤着了,跟这儿修身养性呢。我哈哈一笑,不理他们。
ABF公司看似清闲,忙起来也够人受的。有一次服务器调整数据,我整盯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我跟那几个经理说,我今天不来了,得回家补补觉,谁找我都说我不在。
有一哥们特不明白事儿,傻乎乎地问,那老M来电话也说你不在么?
我心说这点儿事都还得问那还在这儿混什么劲儿啊?我瞪着眼睛说谁要是问,你就让他先熬一宿再来跟我说话。
我回到家倒头便睡,心想真是老了,原先在北京也曾经疯过几天几宿不合眼的,照样精神百倍,现在怎么这么不禁折腾?
我的梦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阵铃声吵醒,我心里那个气啊,嘴里骂了一句孙子,并且极度后悔没有关掉手机。
来电显示是颜小青的手机号,我看看表,大白天的她找我干什么?
唐远你现在忙不忙?颜小青说,她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
我强打起精神,说你说吧,什么事?
颜小青说我买的房子今天办入住,但我的贷款出了点岔子,本来周永达说好帮我的,但他今天突然出差了,我男朋友也不在S市,现在我……
我说小青你不用说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爬起来,洗了把脸,灌了自己两大杯咖啡,开着车去接颜小青。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买房子多复杂一事啊,根本不是女人该管的,她那位准老公跑哪儿去了?周永达偏又这会儿出差。
路旁的颜小青显得很焦急,看见我,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她说唐远,我实在是找不到人了,这房子的事一直是周永达在帮我,我真不好意思麻烦你。
我说小青你怎么你跟周永达都好意思跟我这么客气呢?拿我当外人啊?
颜小青说不是那个意思,周永达他不是有方便条件吗?
我说那他还偏捡这个时候出差?
颜小青说是临时安排的,他也没办法。
我说他这个差还出的挺是时候的,要不我还没机会为你效劳呢?
颜小青说这功夫你还有心思贫,人家都要急死了。
可能男人天生都有英雄主义,都有保护弱者的欲望,颜小青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胸中生起无限柔情。我说你放心,有我呢,没有周永达,咱们一样买房子。我说咱们的时候,心里觉得特别舒服,好像要住进那房子里的人是我和颜小青似的。
颜小青的贷款问题并不大,只是女人天生对这些事情不敏感,忙中出错,少了些银行需要审核的文件,补齐了就是了。我开车带着她往返于开发商、银行和房产局备案中心之间,眼皮像铅一样,脑子昏沉沉的,因为空腹喝咖啡,心脏跳得很不舒服,快一下慢一下地整得我呼吸极不顺畅。我从反光镜里看我的脸色很难看,颜小青也发现了,她问我唐远你是不是病了?胃病犯了?
她问得自然无比,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我说没事没事,可能昨晚睡得不太好。
听我如此说,颜小青便不停的自责。我说小青,你就给我个机会表现一下吧,我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你太多东西,你不知道能帮你这么个忙我有多开心。我说的是真心话,颜小青的眼睛变得柔情似水。
所有的手续都办齐的时候已近黄昏,我的精神顿时松懈下来,颜小青说你忙了一天,我请你吃饭吧。
我说我现在就想回家。是的,我真的撑不住了。
颜小青想想说,那好吧,改天我再请你吧,今天你真是帮了我个大忙!
我说小青你能陪我回家不?觉察出小青的迟疑,我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让你帮我下碗面,我现在就是想干坏事也没那力气了。
颜小青白了我一眼,那你还有劲开车没?我一不会开车,二不认识你家。
我立即精神抖擞地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