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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离家出走

那封信之后,颜小青突然间没了音讯,整整五个星期。第一个星期,我根本没在意;第二星期,同学问我怎么最近没有从L大学来的信我才意识到颜小青的确有日子没给我写信了;第三个星期,我认为一定是我国邮政出现了极大的故障,导致颜小青的信耽搁在路上;第四个星期,我开始生颜小青的气,很气很气;第五个星期,我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第五个星期末,再次失望而归的我有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晃进家门,却发现母亲端坐在我的房间里,手里翻着以前颜小青写给我的那些信。我当时本来不灵光的脑子因为受到刺激而在瞬间清醒并高速运转起来,迅速了解了整个事实真相。

我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说,妈你在干什么?

看见我,母亲极不自然,说,这孩子,进屋也不吭一声,然后装作帮我整理房间的样子企图销毁罪证并回避我的问题。

妈,你在偷看我的信?我特意强调了一下“偷”这个字,怪不得你什么都知道,怪不得小青再也不给我写信了,是你,是你不让她给我写信了是不是?

母亲不吭声。

没想到全被我说中了,我这次才真的气极了。我说妈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们怎么了你就这样?你凭什么不让小青给我写信啊?你怎么连这点我仅有的温情也给剥夺了呀!

唐远你不知道你在念高四吗?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关键吗?她自己是考上大学了,凭什么要来影响你的学习呢?她安的什么心?

我说妈你了解情况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就批评人家小青?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吗?你以为落榜的滋味是那么好受吗?你知道我的心底是多么难受吗?但我跟你们谁说了?你们只知道骂我,批评我,谁来安慰过我一句?我能坚持到今天我容易吗?要不是小青给我这些温暖,我根本支撑不到今天!你凭什么不让她给我写信?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我越说越委屈,居然流下了眼泪,我自己都奇怪我委屈什么呢?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母亲也气了。

妈,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说完这句话,我跑了出去。母亲在我身后喊着我的名字,我没管,我决定今晚不回家了。我突然特别想见颜小青,很想很想。我毫不犹豫地登上开往S市的列车,心情异常悲壮。

我的出现令颜小青分外惊喜,我自己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唯一清楚的是我不想离开她,她就像是我溺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她可以给我力量给我信心,在她身边,我觉得温暖,觉得舒服。

五个星期的分离让我和颜小青陡然间增添了距离感,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L大学,颜小青把我领到L大学旁边的公园,那里是L大学情侣们经常出没的场所。

我看着眼前的颜小青,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想这五个星期的分离对她肯定也是不小的折磨,我也不知道母亲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此刻那些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小青,你变了。我握起她的手,是冷的。

颜小青的眼泪像听到号令似的刷地就下来了,她抬起迷离的泪眼,说,唐远,你瘦了。

之后便是结结实实的拥抱和长长的吻,夹杂着颜小青的泪水。

颜小青在我的怀里轻声啜泣,搅得我心痛,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时的心情,凌乱得很;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对颜小青的感情,更加复杂。当一个深爱着你的女孩在你的怀中为了和你的分离而哭泣,任你多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肯定也会被温情和泪水融化了。

我用嘴唇寻找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不知是乍暖还寒的春风刺骨,还是她的心凉如水,她的嘴唇是冰冷的,我用力地吻着她,希望用我的温度来温暖她,希望用爱的激情来点燃她。

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慢慢的,颜小青勾住我的脖子,回吻着我。她的吻技依然那么稚嫩,但她的热情却是真挚的,我身体里某个部位开始燃烧,我的全身都在燃烧。我和她滚倒在刚刚返青的草地上,我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在她的身上乱摸起来。

初春的S市还是挺冷的,我真恨那天气,颜小青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清醒过来,她及时地阻止了我进一步的动作,那个时候,我的手距离她的肌肤只有一层之遥。

在这点上,颜小青显得非常地不解风情,她总是在关键时刻跟我喊停,让我特别郁闷,要知道在那种时刻被外力强迫停止下来的感觉是非常非常痛苦的,有过类似经历的哥们肯定都会非常非常赞同我的话。就好像你看着一桌美味大餐正流着口水准备甩开腮帮子大吃一顿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跟你说,嘿哥们,你坐错地方了,一边凉快去……

但是如果颜小青在这个时候就随便地顺从了我,我依然会觉得不爽,我会因为这顿期待已久的大餐太容易到嘴边而食之无味,要说男人有时候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等我和颜小青平静下来以后,我们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互相交流了一下。颜小青说虽然我母亲的做法令她有些难堪,但她可以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所以她也要我为了她为了我不能再沉迷于儿女私情,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考上大学……其实颜小青说的跟我家老头子和老妈说的大同小异,这事儿本来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谁也不会讲出什么新鲜东西。我家那擅长做思想工作的领导老头子都讲不出,更别提颜小青那么一个大一的学生了。

我没有反驳颜小青,装作很虔诚的样子听她做报告,我也答应她会乖乖回家跟母亲认错,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穿了,所谓的离家出走不过是一场秀,是演给母亲看的,我还没傻到真的要离开我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温暖家庭的程度。总的说来,此次离家出走是一场成功的秀、胜利的秀,不仅博得颜小青的同情,恢复了亲密的战略伙伴关系,同时也起到了威慑对手的作用——母亲的电话追到了周永达的宿舍,母亲在电话那端告诉我,只要我回家,什么都好商量,并且说这事她没告诉老头子——这个结果令我非常满意,我觉得用分别五个星期的代价换来母亲的妥协和与颜小青的一次见面,很划算。

要按我的意思,如果能和颜小青在外面过夜的,那么此次S市之行就更加完美了,可颜小青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只好作罢。虽然我的心里火烧火燎的,但我也知道,这事急不得。那晚,我在周永达宿舍蹭了一宿,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颜小青把我送上了火车,在站台,自然又是一场令人肝肠寸断的离别苦情戏,此处略去不表。有时候,看着颜小青泪眼婆娑的我会想,她真的那么爱我吗?她为什么那么爱我呢?我呢?也那么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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