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风凉飕飕的,空气中有很重的水气,舒静百无聊赖地站在阳台上,远处是喧嚣的市区,而洛府所在的半山区,却是晨听鸟鸣,暮赏秋水的宁静之处。
有多久没去看望母亲了。
舒静想去天水陵园,母亲有方姨和洛叔叔陪着,不会感到寂寞。而自己想去天水陵,是想和母亲说说别的事,一些只能说给母亲听的事。
这十年来,洛东阳有意无意地把所有关于车祸、关于事故的新闻报道隐藏起来,她都知道。她和他,在那场意外中,都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他心里的痛不会比她少比她轻。但是,他就那么保护着她。她,也习惯依赖他。其实,她早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一味地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只会越来越痛,放下,直面,才是母亲希望的吧。
年一过,白珊珊就要去巴黎了,听说她那个漂亮的妈妈也会随她一起去血拼,舒静心里挺舍不得白珊珊,她走了,在高远,就只能是她一人了。高远的学生,在高一就已经分专业上课了。洛东浩和她不同班不同专业。想起洛东浩,舒静真心挺佩服他的,叫他二哥,也不过比她大5个月,可人家,高三一开学,就收到纽约大学的特招生通知函了,她倒好,一个宏德都进不了。舒静突然有点沮丧。
深秋的风撂起她长长的秀发。她小小的脸颊冻得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扑闪地一下一下颤动。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一点孤单。
洛东阳还没有回来,因为狮头酒壶的手续问题,洛东阳只能在釜山又留了几天,让田志云先行回国。
大哥太忙,不可能时时陪在自己身边。
洛东阳每次出差,舒静心里都很舍不得,但是表面上却不显露出来。
洛东浩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去学校了。从上次校网上的照片事件到现在,舒静很少看到他,但她知道,洛东浩一直躲在他的天地里,没准过几天,又捣鼓出白城颤三颤的创举来。
洛东浩是天才,这是校长的评价。
微信响了,是洛东阳。
“静儿,宏德的事,别放心上。我马上可以回家了。”
舒静去宏德面试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白珊珊。洛东阳又知道了。看来,自己的事,大哥没有不知道的。
“没事啦。”
舒静不想让洛东阳担心。想了想,她又拍了一张楼上的风景发给洛东阳,然后又美美地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大哥,我快冻僵了,呜呜呜。”舒静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洛东阳坐在洛氏大厦40楼的办公室里,看着舒静发来的自拍,笑了。
他是昨天从美国回来的!狮头酒壶直接从釜山飞美国。已经在美国转手给一个收藏家。洛东阳把所有手续办完,这才从美国飞回来。洛东阳本想直接回家的,因为在釜山买的礼物,让小田特助先行带回国,小田特助回国后,忙得七窍生烟,吃住在公司,也没时间回洛府。洛东阳只好先回公司取了礼物再回去。
舒静听到洛到阳要回来了,心情好起来。她不想在这里抒情了。洛东浩送给她的手套没带上,小手都红了,快被冻死了。
舒静下到二楼。刚好碰到洛东浩。洛东浩心情似乎很好。看到舒静被冻红的小脸,马上把身上的茄克披在舒静的身上。
“笨蛋,又上楼喝西北风去了。”
洛东浩长臂一伸,搂过舒静的肩膀,舒静身上的凉意,让洛东浩的心头一颤,他伸过另一条长臂,把舒静圈起来,抱在怀里。
舒静就这样,在房间门口,又一次被洛东浩紧紧地抱住。
舒静又开始别扭了,她想起那天在书房,在洛东阳面前,洛东浩也是这么抱着自己。
“二哥,我不冷。”舒静想推开洛东浩。
“静儿别动,就这样站一会。”洛东浩把下巴靠在舒静小小的肩膀上,眼中的落漠那么让人心疼。舒静听话不动了,她知道自那天校网照片的事情,洛东浩一直有意躲开自己。她知道自己让洛东浩伤心了,一起长大的两个人,谁的心思怎么样,时间长了,哪有不懂的道理。但是,她的心里那个人,不是洛东浩。她又可以怎么做?
舒静伸出手,回抱了洛东浩,然后轻轻、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这样的洛东浩让她内疚。
当舒静伸出手回抱他时,浩东阳心跳突然停住,可是,当他感受到舒静一下下轻缓地拍着他的后背时,他的心又揪起来了。
舒静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立场:
他只是她最亲密的那个人,而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洛东浩眨了眨眼睛,把眼框里的水雾收回去。然后放开舒静。
“笨蛋,走,到我的神殿,让你开开眼界。”说着,洛东浩拉起舒静已经稍稍暖和的小手,走进了他的高能秘密基地。
虽然在同一楼层,但是舒静很少进来洛东浩的这个高能空间。房间里到处摆着大大小小舒静说不出名字的仪器。舒静每次进来,都像走进了太空馆似的。眼花缭乱。
“坐这。”洛东浩扶着舒静的肩膀,让他坐在一个摄像头前。
”静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舒静摇摇头。
“你看对面的摄像头。”洛东浩在舒静身边的坐下,打开面前的显示器,舒静的正脸马上显示在屏幕上。非常精准,连鼻子冻得红红的都清清楚楚。
舒静不解一看了洛东浩。
“二哥,这不就是一个摄像头吗?满世界都有,你还要搞得这么神秘?”舒静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摄像头。
洛东浩弹了下舒静的额头。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舒静摸着额头,又开始喊疼:
“二哥,你总弹我这,你再弹就真笨了。”舒静喜欢这样和洛东浩相处,打打闹闹,很轻松。
“你本来就笨。”洛东浩说着又想弹她,舒静躲开了。
“你再蒙上头。”
“啊?哦。”舒静把洛东浩的茄克盖到头上。只5秒钟,洛东浩就把她茄克拿下来,这下舒静惊讶了。
“二哥,你怎么做到的?”只见洛东浩面前的屏幕上,把舒静刚刚在茄克的掩护下做的各种搞怪的表情全部都一一呈现在屏幕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洛东浩很文雅地说了句题外话。舒静不好意思地咬咬唇瓣,也不再问洛东浩是怎么做到了,反正问了,她也不懂。
舒静觉得好玩,来劲了。在洛东浩的神一样的房间里到处乱窜,洛东浩伸个懒腰,随意地动动手指头,把舒静的全部正面表情全部显示在屏幕上。
“哇哇哇,这张好酷,还有这张,这张,这张……”
舒静坐在屏幕前,兴奋得手舞足蹈。
洛东浩看着舒静的侧面,心情突然又黯然了。
“静儿,我要怎么放下你,你知不知道,我心很痛!”
洛东浩正在暗自伤神之时,舒静突然转过脸来,正好与洛东浩的脸相对着,随即,舒静的笑容凝结了,洛东浩的鼻尖几乎抵到了舒静的鼻尖。两个人都突然蒙了,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洛东浩看了眼舒静的唇瓣,那里,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想做!洛东浩闭上眼睛,往舒静如樱桃般红润饱满的唇瓣吻下去。
可是,在洛东阳快要触碰到舒静的唇瓣时,舒静把脸转开了,唇瓣的温度划过洛东浩的唇瓣,洛东浩能感到舒静的颤抖!洛东浩吻到了舒静的头发。
舒静的心很乱,她慌乱地站起来,快速向门口走去,只听到洛东浩大吼一声:
”舒静!”长臂一伸,一把抓住了舒静的手!
然后用力一拽,把舒静紧紧地禁固在他宽阔的怀里!然后迫不及待低头去寻找她的唇。
舒静大惊,还没恍过神来,就看到了洛东浩的头向她压下来。她拼命地晃动着头,避开洛东浩的吻,一边哭一边喊着:
“二哥,不可以,二哥,不可以,二哥,不可以……”
洛东浩心里痛到无法呼吸,他最终放弃了强吻舒静,只是更用力地抱紧舒静,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像个孩子一样痛哭:
“静儿,我也好喜欢你!我也喜欢了你十年!为什么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舒静没有再挣扎,她回抱着洛东浩。
她知道,他和大哥一样,都不舍得伤害自己。但是面对这样的洛东浩,她可以怎么做?
“二哥,对不起。”这是舒静唯一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