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掌门的何足道等人是这么想的,作为旁系长老的雪峰等人自然也不会想不到这些。
神剑大会的确很凶险,但这也是一次极佳的机会,就算得不到神兵,论道、观战和与不同门派对手交手的经验,消化了以后,都有可能使自身的实力境界再进一步。
练剑的人大多是有傲气的,敢于在最强大的敌人面前拔剑的剑手才算是真正的剑客。
山顶的狂风之猛烈,是一直住在中原的人难以想象的,就算是五岳的最高峰,也不及此地的四分之一。
习武之人六识敏锐,但在这圣母山顶,交头接耳都要费些力气,就更别提多人之间的交谈了。说话时必须带上内力,才能让别人听到。
先天境内修行时,有三个修炼的方向,是为罡芒、意境和气场。
这时候说话间,便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自己当时修炼的方向。
修炼罡芒有成的人,说话时习惯运用内力将声音带出嘴巴,这个方式如果把声音收束一下,不让他人听到,便是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传音入密了。
修炼气场的则会将护体真气散开,在周围形成一个单薄的气罩,将所有人罩在里面,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抵挡罡风,但是已经能让声音不至于过快消散了。
专门修炼意境的人有其极为特殊的能力,他们彼此之间,只需通过眼神的交汇,便能够沟通想法,极为方便。但是对于没有怎么修炼过意境的人来说,他们就只有学罡芒、气场两个流派的方式了。
忽然一个女子的笑声传到了一耳中,了一但觉这声音笑得亲昵,就好似一个极为亲近的女子悄悄地来到背后,为眼前呆头鹅没发觉自己而掩嘴失笑。
了一心里一荡,萌生想要一睹芳容的心思,紧接着悚然一惊,凝神固心,然后举目四顾。他发现山顶上除了闭了六识修炼的人,其余的人都听见了这声轻笑,有些定力差的人,还爬起身来向阶梯处走出一两步,之后才回过神来停下。
了一心中骇然,能站在这巅峰之上的,至少是天人阶大宗师的水准,内心固若磐石,矢志向道,不为外物所动。
这女子的笑声居然能使全场高手心神震动乃至失守,心神修为可怕至极,不知是何方人物,驾临此地。了一这么想着,心中却浮现一丝熟悉的感觉,感觉以往似乎遇上过这人。
了一不忘关注之前曾留意过的几名高手,霍天云那群人大多不为所动,老者和老妇人都安之若素,其余的小辈虽然受到了影响,但都只是作出警惕性的防备,唯独乞丐身子一颤,缓缓站起。
了一有些奇怪,照乞丐的功力,当绝不至于如此,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孟神通则是一脸惊容,显然是察觉到发生人的不凡。
而那两个红袍人若无其事地小声交谈,仿佛根本没听到笑声。
莫非烟张开眼问道:“刚才怎么了?”
了一微微一指台阶处道:“你看。”
高台的尽处,登顶的台阶处,缓缓飘上一团白影。
了一身子一震,认出了来人。
莫非烟看着那清丽地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感应中却是一片空白,投去的感知仿佛像是进了黑洞,什么都无法反馈回来,脸色突变问道:“她是谁?”
了一把这个幽灵般出场的女子名字,从记忆的深处挖出来,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婠婠。”
莫非烟显然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吃惊地道:“竟然是她。”
了一和莫非烟说话声音很轻,照理说婠婠是绝无可能听到的,但是她却美目含情,秋波流转,向了一二人微微一笑,继而回头道:“师姐姐,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何苦跟我的弟子过不去。”
一记小小的气爆声从下方传开,一个人影被震上半空,这人同婠婠一样,身着罗衣飘带,曳地长裙,只是衣裳的主色是鹅黄色,而不是婠婠的白色。
黄衣女一个翻身,像一朵飞云般飘落在婠婠的身旁,撒娇地腻声道:“师傅,她打得我好痛,帮我报仇。”说着,她伸出右臂,搙开细纱做成的袖子,露出藕一般的一截雪白。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却是恒山派的雪峰尼发话道,“邪魔歪道,来此何为?”
婠婠咯咯笑道:“我和师姐姐关系这么好,她主办了这次神剑大会,做妹妹的自然要来捧个人场。正巧我这徒弟还缺把趁手的好剑,等会夺剑之时,还望各位英雄好汉手下留情。”
婠婠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柔声细语,也不见什么动作,可话语却让人听着觉得十分舒服,不由自主地想要应和。
了一心中警戒早已提到了最高级别,昔年心神被制险些沦为傀儡的过程犹历历在目,他运功保持头脑清明,不为所动。
可是却有一年轻人脱口道:“应该的。”刚说这一句,他身边的同伴立刻在他脑后拍了一下,将其震醒。了一视之,却是扶桑派的一名高手。
师妃暄铁青着脸在后方现身,她不但没拦下宿敌婠婠,就连她的徒弟也没全部拦住,这个脸算是丢大了。
师妃暄和婠婠多年争斗,武功进境一向并驾齐驱,可方才的暗战中,她却惊觉婠婠的武功业已先她一步,到了天人阶后期。心神震动下,师妃暄武功只发挥出七成,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婠婠师徒三人只拦下了那个先天极境的。
师妃暄冷着的脸迅速缓和,笑容有些僵地说道:“此次神剑大会,凡是达到天人阶的都有资格参加夺剑,婠婠妹子想要参加,做姐姐的求之不得,又怎么会相阻呢?”
婠婠巧笑倩兮地道:“那就多谢师姐姐了。我们自会遵守规矩,玲珑啊,你就先到那边山头去歇息吧。”
下方传来一个女声道:“是,师傅。”一团紫色人影向稍矮的那个山头掠去。
莫非烟说道:“这女人很麻烦,要小心。李南铭和常昆多次布局都没能把她逐出宫去。”
了一点头道:“我晓得。以前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