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听到惊叫,睡在地上的冯晔一个侧翻,腰刀在手,一招夜战八方就要砍出,待他发现周围并没有敌人时,立刻收刀归鞘,扑到惊叫的女子身边,把她的头搂在怀里,一身的杀气荡然无踪,柔声安慰道:“别怕,玫华,别怕,有我在。”
冯晔怀中的女子于玫华瑟瑟发抖,惊魂未定,抱住冯晔的虎腰不放,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却依旧不放开冯晔,只是抬起头道:“我没事了。我只是……”
冯晔接道:“又梦到那天的事情了吗?”
于玫华又有些激动,抑或是害怕地道:“是,我又梦见师傅杀了师叔,杀了师姐,她,她发现了我,还要来杀我。”
冯晔右手在她背上轻抚,安定她的情绪,认真地道:“不用怕她。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她伤你一根毫毛。”
于玫华双手上捧冯晔多日亡命未曾打理,已是满面于思的倦脸,双目晶莹,略有湿意,颤声道:“晔子,你对我真好。”
冯晔左手捂住于玫华的手,让她的手贴紧自己的脸,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说道:“傻瓜,你是我的妻,我不待你好,该待谁好呢?以前的事情你记起多少了?”
于玫华俏脸露出苦涩,侧脸细声道:“我好没用,只记起很少。我只记得我们从前住在一起,但到底在哪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冯晔双手齐出,把爱人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髻的清香,深情地道:“这些便足够了。只要你还记得我,我还记得你,在哪里都不重要了。不管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温存到了天明,于玫华在他怀中抬起头,问道:“今天我们往哪里走?”
冯晔坚定地道:“还是往南,先到西金的地面上去,那里是凉州汉人势力不及的地方。”
两年前,冯晔游猎时偶然在襄阳城外捡到了神智失常的于玫华,夙愿得偿,立地放下了功名利禄,连三十万大军的兵权都拱手相让给了拓跋西威。
拓跋西威倒也不含糊,把冯晔好生供了起来,甚至许诺他只要宣誓效忠,就可重掌兵权。
说到底,冯晔还算是鲜卑族培养出的杰出人才,既有个人的武勇,又有统军之才,已经不算可以随意丢弃的刍狗了。
不过冯晔心伤于于玫华的癔症,无心理事,婉言谢过,只是一意为她求医问药。
拓跋西威对此不以为意,相反还很欣赏冯晔为了红颜不惜一切的做法,为他升了品级,打发回后方。
拓跋西威不认为冯晔是个威胁,可他的军师沈寒之却想要帮他除去一切隐患。
但是不久之后了一对拓跋西威的刺杀却打断了沈寒之的计划。
野心勃勃的拓跋西威虽然伤在了了一手中,一身武功尽废,却心性愈加沉稳,展露出枭雄的气度。
不过这样一来,拓跋西威却需要更多的高手来保护他。加之原先的四大近卫高手只剩下林渊溪一人在侧,沈寒之无人可用,便把除去冯晔这个计划暂时搁置了。
沈寒之放过了冯晔,可有人却不会放过他。
当年被他打残的李文嘉、胡辰觉两女在得知冯晔失势后便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他。为此,李文嘉把伯父李铁衫、堂姐李文秀两人请到了中原。
冯晔却早就不记得李、胡二女了,心思只在于玫华身上。
在冯晔的精心护理下,于玫华开始有清醒的时候,虽然还记不起往事,却下意识地亲近冯晔。
冯晔的小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深居简出,一点都不过问风云变幻的时局。
但这一切却在于玫华见到师妃暄后被打破。
一见到师妃暄,于玫华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了冯晔身后,口中不住地道:“师傅不要杀我,师傅不要杀师姐。”
师妃暄当即变了脸色,却并未当场动手。诓骗冯晔她能治于玫华不成,便径自退下了。
冯晔心中透亮,警报频拉,知道魏都不可再留,归家后立即联系旧部,点起家将,借出猎为名,逃出京城。
师妃暄没想到冯晔反应这么快,孤身追击,双方在平城城外大战。
冯晔本就已是先天极境高手,在找回于玫华后,心结一去,心境由阴沉变得开朗,反而触摸到了道境。在与师妃暄一战中,目睹了部下的伤亡,朋友的牺牲,临阵竟打破了那层窗户纸,突破到了天人阶。
有了冯晔作为中流砥柱,师妃暄再不能杀伐随性,在冯晔亲卫不要命的围攻下,只有暂时撤退。
但是师妃暄又不甘心就此结束,而她为了掩盖自己杀戮同门、徒弟的丑事,又不能召唤帮手,便远远地吊着冯晔一行人,只要他们有人落单,就上前扑杀。
虽然师妃暄也只是天人初阶,却不是初入天人的冯晔可比,在她这种不要脸的打法下,一行人被她逐一杀死,待到了延安府时,算上冯晔和于玫华,也只剩下五人了。
冯晔不是蠢人,早把前因后果连猜带想弄个明白,知师妃暄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带队进了大城,便找了家客栈不再外出,购买食水药物都使唤小厮。冯晔每一刻钟,连着喊了三个小二、帮闲,洒下大笔银钱,把物资买了三份,生怕师妃暄下毒。
不过冯晔也不敢把秘密公然扩散,一则是没有证据,二则是怕师妃暄下狠手屠城。他相信这女人的心肠够狠够黑,做得出这种事,还能转手把黑锅栽在自己头上。毕竟,连亲如姐妹的同门、近若女儿的徒弟都能辣手击杀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就在冯晔一伙和师妃暄僵持的时候,李铁衫也一路追至延安。他不知师妃暄是和他一样的目的,还以为是保护冯晔的人。两人话不投机,大打出手,等到轻功较弱的李文秀、李文嘉和胡辰觉三人赶来劝和时,冯晔几人早就暗中潜逃了。
冯晔带着于玫华其实没有走远,只是遣散了剩下的三个亲卫。他看到李铁衫和师妃暄的动手,自知不是两人的对手,带着人绝对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