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摸到了哨兵的背后,握紧了刀把,心道不能再出差错了。手心有些冷,应该是出了很多汗。我换手拿刀,把右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然后把刀交还右手,脚尖点地,一下子窜到哨兵身后,长刀一旋。
就在我心中一喜以为得手的时候,这哨兵猛地往前一扑,跳出了哨位。我心说糟了,长刀不及变招,脚下一扫,踢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向哨兵的脑袋。也是这哨兵活该死于此处,他刚喊出半声,“什”字才喊道一半,就被我踢出的石头砸中了后脑勺,气息不顺,咳了一声,昏昏沉沉地被我接下来的第二刀枭了首级。
好险!我长出一口气,才发觉手心里又全都是汗,背心也凉浸浸的,回头望去,苏普和阿秀已经各点着了七八个帐篷,营地里已经是红彤彤一片了。
看样子,最早点着的帐篷里的人该惊醒了。我赶忙拿起哨兵的弓箭,拉了一下,很硬,不过用足力气还拉得开。
我爬上哨位,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营地里已经有人大喊走水了。我搭上箭,冲着一个钻出帐篷的马贼就射。
第一箭有些偏,我瞄的是他的咽喉,射中的却是肩膀。好在弓力强劲,一下就把他射翻在火堆里,这个马贼身上着了火,痛得满地乱滚,又把另一个钻出帐篷的马贼绊倒了。
我不再关心战果,攥着三支箭,连环射出,专找那些正钻出帐篷的马贼。两个马贼捂着咽喉倒在了帐篷口,而第三个抽刀挡了一下,喊到:“有敌人!”话音刚落,我又一箭射到。他刚才挡箭退了一步,已经回到了帐篷口,正巧一片烧着的碎羊皮落下,挡着了他的视线,这一箭终于建功,将他射杀当场。
不过剩下的马贼已经知道不是走水,而是敌袭,纷纷破帐而出,而不是走帐篷口。我再射了两箭,一个马贼都没射杀,只伤了一个。
苏普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挥舞着弯刀在营地里疾走,借着马速割翻了好几个人。
阿秀在羊群中放了一把火,也不知她是怎么在这么点时间点着那么多羊的。受惊的羊群四处乱奔,带翻了不少刚冲出帐篷的马贼。
出帐篷的马贼越来越多,但在火焰升腾的营地中,乱成一团。我冲着人多的地方连连射箭,马贼的惨叫声不断传来,竟然互相动起手来。
“不要乱!”突然营地的一角传出一声大吼,那人扬声道,“敌人没有几个。”
我赶忙连珠箭往那里射去,但箭支如同泥牛入海,一点都没影响那人的高声布置。
眼看慌乱的马贼们就要恢复平静,我心中大急,再次一把箭射过去,但是依旧没什么用。
有几个马贼已经发现了我,向我冲来,我急引弓,才射翻了两个,右手摸箭袋时才发现已经把两个箭袋都射空了。
我把弓甩了过去,然后抽刀向下扑去。
当先的那个马贼没料到我孤身一人会主动进攻,刚劈飞了弓,就看到我一刀劈下。他一招举火燎天,手中弯刀上挑,却一下挑了个空。我长刀只是虚招,绕开他的弯刀,一送一抽,把他捅了个透心凉。
这个马贼刚倒下,边上又窜过来另一个使流星锤的马贼。我从未和这种兵器对过招,一下子就落在了下风,光挨打还不了手。
忽然间我长刀架空,流星锤往我下盘扫来,我无奈跃起在空中,正待观察另一个围过来的马贼的动向,已经落在地上的流星锤突然像毒蛇一样从地上窜起。
我赶忙把长刀贴身平放,流星锤隔着刀面砸在小腹上。
我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从刀上传来,胸腹间一阵剧痛,咽喉一热,哇的就一口血喷出去。
我对自己说不要乱,忍着剧痛,运转内力,先平复内伤。身子稍微蜷曲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立即半蹲站起,摆出架势。两个马贼已经一左一右逼上前来。
我的眼中透出绝望,光是这个使流星锤的马贼就足够杀死我了,何况还有另一个,看来这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要拼死一搏,马蹄声传来,苏普天神般跃马而至,一刀劈翻了使流星锤的马贼,随后再一刀又劈倒了另一个。
“快走!”苏普喊道,“这里有一个先天高手,我们不是对手!”
先天?是什么级别。我满腹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可以多问的时候,扭头就跑。苏普控马和我跑了个并排,伸手拉我。
我一边伸手去握,一边问道:“阿秀呢?”
苏普似乎也受了点内伤,嗓子有些嘶哑,答道:“没看见,也许还在里面。”
我收回手,停下脚步,喊道:“你先走,我去接应阿秀。”
然后我扭头迎向追击的几个马贼,长刀飞舞,很快就解决了两个。惨叫声从身后传来,我心中一惊,扭头看去,却是苏普击杀了一个绕到我身后想要偷袭的马贼。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道。
苏普怒道:“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就我一个人回去,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我摇头说道:“不一样的。”
苏普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长叹道:“你回去,还有阿曼等着你,而我,和阿秀,已经都没有人等着了。”
“赶快走吧!”又两个马贼冲了过来,我吼出这句,挥刀迎上。
马蹄声远去,我并不怨苏普,敌人太多也太强了,这时候只有一走了之,草原上没人会因此笑话,但我不想走,阿秀还在里面,我不想让阿秀一个人留下,那样的话我会一辈子埋怨自己的。
鲜血纷飞,我的视野中满是红色,杀了一个又一个马贼,自己身上也添了不少伤口。阿爷对我讲的一些口诀我渐渐领悟,用不碍事的地方去挨躲不开的攻击,然后抓紧机会把兵器送进敌人的要害!
终于,我身边围了一群马贼,却没人再上来了。
我冷静下来,一阵疲惫涌上,全身酸痛得只想趴下,但后背、左手小臂上的几道伤口却在撕扯着我的神经,让我不至于懈怠。
原来,我已经打回到营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