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扬青丝水绕流,妙指轻弹音颤柔,
英雄凝目倚红栏,心魂飘出不忍收。
世上有种行业,白天生意极其惨淡,一到了晚上却热闹非凡。有人管这叫最古老的行业,也有人对此深表不耻,而恰恰是那些真正的文人雅客对此行道常常乐此不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千百年来留下了不少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事实上,美好是假,悲惨是真,这里面住着的都是些可怜人,每日里强颜欢笑,逢场作戏,即便有些才情,难得半个知己。
世界上最慈悲的事莫过于欺骗一个青楼女子。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欺骗一个青楼女子。
“李公子,您来了!”
“嗯,春香,我来晚了。”
“没关系,来了就好,对奴家而言,您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晚的。”
“哎呀,快别这么说!秋风有愧!实对不起姑娘……”
“嘘!以后似这种话您再也休说,奴家蒲柳之姿,卑贱之身,难得公子垂青,虽九死而无憾!”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春香无疑,男的是谁呢?这怡红院开业二十多年,赊账本儿上只有他一个名字,他就是……保密!
春香的闺房与旁的姑娘不同,除了古色古香之外,最显眼的当数内里挂着的那块上书“春香静斋”落款“秋风”的匾额。春香的穿着打扮亦与旁人不同,人家都是绫罗绸缎、红花凤钗、擦脂抹粉、画眼描眉,而她却是只一袭干净淡雅的素裙,连耳环都不戴。可越是这样越能彰显她那精致的五官,傲人的胸脯和婀娜的身段儿。
“上回听了姑娘弹抚的竹林清风,每日依旧萦绕耳畔,挥之不去,今日劳烦姑娘再抚一曲可好?”
“嗯!”
只闻仙乐袅袅,妙指轻挑,迷的李秋风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姑娘,弹完了么?”直过了许久,李秋风方从迷醉中苏醒过来。
“公子取笑呢!奴家早弹完了!”春香莞尔一笑。
“李某人自负武功天下第一,遇着姑娘才知道,姑娘的琴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倘若适才你在我脖子上‘刺啦’揦上一刀,我绝无半点还手之力!”李秋风道。
“哎呀!说什么呢!就算要奴家杀您,奴家又怎生舍得?”春香恼道。
“唉!要说这世上,除了你春香外,竟无一人懂我!”李秋风一向以为自己属于那种很深沉的类型,其实昔年的苏东坡也曾经这么说过,毕竟君子狎妓总得有个好一点的理由才成。
“奴家闲来无事作了俗书一卷,普天之下除了您李公子,只怕无人能解其中奥妙,若公子不嫌奴家文笔粗陋,点评几句可好?”春香果然不简单,会写书的女子都是不简单的。
“快快拿来!李某人嗜书如命,近几日正因书荒而苦恼,今日有幸得遇春香佳作,焉有不一睹为快之理?”李秋风急不可耐的说道。
只见春香从枕下取出一本薄书,此书尺寸不大,黄帛的封面上书有四个娟秀小字《春香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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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雅!啧啧!好书啊好书……妙啊!真是妙不可言!犹如醍醐灌顶直教李某茅塞顿开!李某人前半辈子真是白活了……”李秋风接过此书之后,一边痴迷的鉴赏,一边啧啧的赞叹起来。
“又取笑人家,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嘛!”一旁的春香谦逊道。
“你看这一式‘******一定要胸怀菩提慈悲之心!怜悯众生之念!我以前以为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式,没想到,到了姑娘这里竟能推衍出如此佛缘,真是庄重呐!高雅呐!”李秋风庄重的指着其中一页说道。
“再看这一式‘乳鸽反哺’,一定要体现出伟大的感恩之情!啧啧!真是好有爱心啊!”这是第一页。
“最经典的是这式‘韩湘子洞庭吹箫’,一定要讲究韵律!刚开始要先吹奏竹林清风这种淡雅的旋律,最后才是高山流水!一定是要用心吹奏,这演奏的顺序绝对不能搞反喽!哎呀!这真是绝妙啊!哎呀,看的李某浑身热血喷张,实在是受不住了!来啊来,不如咱们这就研习一番可好?”李秋风急不可耐的咨询道。
“嗯?李公子!庄重!庄重一点好不好?哎呀!这样不对……”春香在学术方面一向严谨。
“哐——哐——”不待他俩研习那秘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摔打吵闹声。
“李庄主,您快下来管管吧!有人在咱们怡红院打起来啦!”有位姑娘冲楼上喊道。
“妈的!谁塔玛这么不开眼?没见李某人正在研究学问吗?我不去!我很忙!我没空!”李秋风义愤填膺的骂道。
“李秋风!你个瘪犊子玩意!赶紧下来搭救老夫!再晚一会儿,老夫就给这头秃驴踢死了!”楼下又传来一声糟老头儿的嚎叫。
“哎呀,春香,真是对不住,是百老生那夯货!这货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喇叭,我若不下去救他,隔天我来你这里的事儿,全天下都知道了!这本《春香秘技》我先收着,有空好好研究研究!”李秋风赶忙说道。
“李公子!您一定要再来啊!莫要遗忘了奴家!”身后传来春香的叮咛。
“知道啦……”楼下传来李秋风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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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咦?这不是甜瓜大师嘛!哎呀,幸会!幸会!对了,您老德高望重,怎么会来怡红院这种地方?百老生这夯货又是怎么惹着您的?莫不是为着哪位姑娘?”李秋风下楼一看原来都是自己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有所不知!这怡红院在那些凡俗之人看来是藏污纳垢之所,但在贫僧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样子啦!我佛普渡众生,讲究的是无论贫富贵贱均要一视同仁!眼见着这么多可怜的女子没人来渡化,贫僧于心何忍?就算贫僧法力有限……咳咳,总之,给她们开开光也是好的!有道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佛祖的眼睛里,穿衣服与不穿衣服又有什么分别呢?”一位身着粗布僧衣,满面油光的老和尚双手合十道。
李秋风一边聆听一边不住的点头称是。
“放你娘的屁!什么狗屁大师?不过就是头只知道喝酒吃肉睡女人的老秃驴而已!”一旁的百老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阿弥陀佛!佛祖一向是不主张打人的,但是李施主你看,这有些人啊,真是不打不行!你说这货该不该打?”甜瓜大师道。
“依我看,他如此辱骂大师,着实该打!”这话不像一个劝架之人该说的。
“此言差矣!我们佛门中人怎么会在意这区区几句谩骂呢?我打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甜瓜大师道。
“什么原因?”李秋风道。
“今年评选江湖十大善人,百老生他不公道啊!他言而无信呐!你说我一个老实本分的穷和尚,平素里省吃俭用攒几个钱儿容易嘛?我一文不留全给他送去了!我可不是贿赂他!你说说,少林寺的至信大师都排到第一位了,难道我堂堂甜瓜大师,连个第十位都排不上?你说这公道吗?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百老生!你说说!你把贫僧置于何地?你把佛祖置于何地?我是不是该送你去西天佛祖那里请罪?”甜瓜大师慷慨激昂的说道。
“放屁!就你给我那俩钱儿……”百老生当然不服气。
“闭嘴吧你!怎么不长记性呢?知道前阵子因为你收受贿赂,乱发兵器谱,害死多少人吗?你发的那前三十名,除我以外全给人弄死了!”李秋风道。
“这……这能怨谁?你说,他们硬给我塞钱,我能不收吗?我敢不收吗?我要是不收的话,被他们打死怎么办?你知道的,那些习武之人都是很凶残的……”百老生无辜的说道。
“吵吵啥?吵吵啥?我们怡红院还做不做生意啦?”就在这时,楼上的王妈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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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哎呀,王妈妈,您老怎么亲自出来啦?没事没事,我们哥仨闹着玩呢!”李秋风赶忙仰脸儿赔笑。
“我们怡红院开着门做生意,是男人我们就欢迎!唯独不欢迎三种人!”王妈妈并未正面作答。
“噢?哪三种人?”李秋风不解。
“第一种是骗吃骗喝,嫖姑娘不给钱的人!比如这头秃驴!”王妈妈指着甜瓜说道。
“贫僧那是普渡众生!再说了,那个……不给钱就不能算嫖!”甜瓜大师果然佛法无边。
“第二种是讨价还价的人!你说说一个大男人为了区区二两银子,叨叨来叨叨去,砢不砢碜呀?不用交头接耳!说的就是你!我知道你名字!百老生!对不对?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我们姑娘还没嫌你老呢,你倒先抠索起那二两银子来了!依我看呐,你还是留着买棺材吧!我们这儿不欢迎你!”王妈妈将手指指向了百老生。
百老生羞的抓耳挠腮半个字也不敢回。
“那第三种呢?”李秋风又问。
王妈妈冲着李秋风微微一笑:“第三种人,是赊账的人。”
“赶紧走吧!难道还等着人家往外轰吗?”李秋风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赊账这种事一旦传将出去,积攒了半辈子的名声就全没了,所以赶紧寻了个理由推搡着甜百二货,猫出了怡红院。
此时,春香正站在楼上,神色黯然的望着李秋风离去的背影发呆。
“瞧那**儿!我真是纳了闷了!王妈妈为什么不让她接客?每天就知道白吃白喝,装逼!”有个姑娘在楼上轻声嘟囔道。
“新来的吧你?咱们怡红院产业那么大,是非那么多,要没人家春香,能过的这么安生?”另一个姑娘驳斥道。
“春香有什么背景么?”那姑娘道。
“春香是没什么背景,可你没见刚才李庄主对她的心思吗?上回金钱镖局的金大少来闹事儿,春香站出来一句话就给他摆平了!要知道得罪春香就是得罪李庄主!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出手一刀,例不虚发’的威名?现在春香就是咱怡红院的护身符!王妈妈拿她当活菩萨一样供着呢!”
“啊呀!原来春香这么厉害……”从此以后,整座怡红院里再没人敢诋毁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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