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早上,安排好**寺等诸事之后,乐天便带着罗烟进了城。却说早在两天前他就已经派小五等人进城打探龙七的住处了,但是一无所获,这也很正常,龙七的住处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找到的?所以今天他们俩也没报多大希望。天下没希望的事情多着呢。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做事情的态度,成不成功还在其次,关键是不可以怕难。
不要以为起的比鸡早便是这世上最勤快的人了,殊不知那些小摊小贩们早已把整条街道铺满。虽说有好些事情放心不下,但是自己的心并不是任由自己控制的,能跟乐天一块儿出来逛街,罗烟无法掩饰心中的欢喜,虽然不言不语,但是眼角和眉梢却不时的诉说着心底的秘密。
“叔叔!要手链儿吗?俺们亲手做的,可好看了!”
“去去!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手链!”
“男式的也有!再说啦,你还可以送给妻子或者女朋友……”
“滚蛋!真他妈烦人!”
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正在街上卖手链,这桩生意正好映入乐天眼帘。乐天不禁苦笑:‘这孩子真不会做生意,这男子也着实太无情了些,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天下断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难道就因为你生的乖巧可人,人家就非得买你的手链不可么?’是的,当看到那女孩伤心落泪时,乐天已非买不可。
‘算了,买一条吧,就算自己不戴,送给罗烟也是好的。’可是一摸口袋,分文没有。
“罗姑娘,那个,带钱了没?”问女人要钱,李乐天这还是头一回,当然家里的钱除外。
“嗯?没有啊!我出门从来不带钱的!”罗烟好像从天上来的。
“这……好吧,我再找找。”乐天只好继续掏口袋。
说来也巧,那天在河垭口遇险的时候,随身的物件儿包括飞刀在内基本全掉水里了,唯独花魁娘子赔给自己的那片金叶子还在。看了金子这种东西,总是不那么容易丢,所以奉劝那些出门儿捡金子的人,还是省省吧。乐天捏着这片金叶子犯了难,总不能就拿它去换手链吧?
“乐天哥,你是不是想给我买条手链呀?这种金叶子我见过,值五十两的!你给她,让她找钱给你不就行了嘛?”哎呀,这罗烟到底是聪明还是傻?说她傻吧,有时候比谁都聪明,说她聪明吧,又老是说傻话。
“五十两银子,一个小姑娘如何找的开?这样吧,咱早上正好没吃饭,要不,带这姑娘上前面的饭馆儿搓一顿儿?顺便把钱找开,有了零钱再买她的手链也不迟。”还是乐天有办法。
想法儿定下来之后,乐天便去跟小女孩搭话,那女孩见生意上门儿,立刻停止了哭泣。
“大哥哥!你要买手链吗?”说实话,这女孩儿年纪虽小,眉眼却整齐的紧,是个美人胚子。
“嗯!不过我现在没有零钱,要不,陪哥哥到前面的饭馆儿吃顿早饭,等吃完饭找了钱之后,再买你的手链,怎么样?”李乐天试图把问题讲明白。
“切!不怎么样!俺娘说了,宁可穷死饿死,也绝不能陪那些臭男人!”那女孩儿道。
“耶?怎么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李乐天讨了个没趣。
“哈哈哈哈……”听了那话之后罗烟笑的前仰后合。
“小妹妹!你娘说的对!那些臭男人是万万陪不得的!走,陪姐吃饭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花钱的事还是女人有办法。
“俺叫英子!”就这样,罗烟牵着小姑娘的手,兴高采烈的朝饭馆儿走去,竟把李乐天给远远的撇在了后头。
(2)
“孙先生?好巧呀!您也在这儿吃饭呐!”乐天跟着罗烟她们进了饭馆之后,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桌上的武痴孙不四。
“哎呀!是李公子呀!来来来!一起坐。”孙不四热情的招呼道。
四人坐下来之后,简单添了几个小菜,乐天便跟孙不四热聊起来,罗烟没有插话,那个英子也一点不客气,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孙先生,您这是?”跟道儿上人说话,务求简洁。
“也没什么事儿,原想着去通州拜会玄空大师,寻个突破瓶颈的法门儿,不想因着些小事在这儿耽搁了几天。李公子来此又是因着何事呢?”孙不四道。
“跟上回一样,还是寻人。”李乐天道。
就在与孙不四热聊之际,忽听隔桌有几个人在高谈阔论,乐天竖起耳朵一听,好像是说今天要召开个什么慈善大会之类。‘慈善大会?前日听拈花提过呀!似拈花这种人能搞出什么好事儿来?不过,去看看也好,要是龙大哥也去凑热闹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
吃过饭后,乐天抢着把账结了,然后转身与孙不四道别。就在刚要往外走的时候,英子已经从柜上要来了几张烧纸,原来是要把剩下的饭菜打包拿回去给她娘吃。
‘唉,这英子年纪虽小,品格不低!’乐天看到这一幕,很有感触。
“咋了?这可是俺陪你们吃饭挣的!所以剩下的这些,俺有支配权!”英子年纪还小,以为女孩子陪人家吃饭就能挣到钱,殊不知这个“陪”字里面包含着多少龌龊事。
“哎呀!好个有理有节的小妮子!老孙我甚是喜欢!来来!你叫英子对吧?给我孙不四当个徒弟怎么样?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以后不但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能习得一身好武艺!”听了英子适才的话之后,孙不四欢喜的说道。
“切!不怎么样!你是好人坏人呀?万一是个人贩子咋办?俺不去!”英子把头一扭。
“哎!大哥哥向你保证!这位孙先生是个好人!绝对不会害你的!”乐天一看可以促成一桩好事,立马帮言。
“英子,孙先生是个好人!你要是跟着他学艺的话,将来指定能当个女侠!”罗烟见这孙不四既然得到乐天的肯定,自然是好人无疑,所以也跟着帮言。
“那……那俺也做不了主!俺得回去问问俺娘!”英子面有难色的说道。
“好!孙某陪你一起去!哎呀,这些剩菜别要了!小二!赶紧给大爷包只烤鸭来!”孙不四一看有门儿,连忙喊道。
“大哥哥!呐!你请俺吃了一顿饭,俺送你一条手链,不要钱!”英子从前怀的布袋里掏出一条手链给乐天,是条女式的,由一粒粒紫色的小珠子串成。
(3)
待英子和孙不四走后,乐天把手链递给罗烟。
“这是人英子送你的东西!我不要!”罗烟故意把头一扭。
“这怎么能是送的呢?这是我用一顿饭换的!再说了,她若送我手链,又怎么会单送一条女式的呢?算了,既然你看不上,我还是留着给旁人吧!”李乐天道。
“什么旁人?该不会是那位多嘴的小鸭子吧?”无论多傻的女子,在吃醋方面都是天才。
“人朱公子是男的!怎么会要这女人戴的东西呢?”李乐天道。
“小鸭子是男的?乐天哥,你别逗了好不?”说着话,罗烟急转身形一把将乐天手中的手链夺了去。
“什么?你是说朱小鸭是女的?”李乐天到现在都不知道小丫是女的。
“哎呀!不屑跟你扯了!明知故问!谁看不出她是女的呀?别说只是穿了套男装,就算请妙手无双的南海神尼给她做个易容手术,也糊弄不了明眼的人!”是啊,女人是糊弄不了女人的。
“噢!原来是这样!哎?我的手链呢?我得留着给小鸭!”李乐天道。
“乐天哥!长点出息成不?上回送我的那柄小刀,你厚着脸皮收回去了,我没怪你。今儿送我这么条手链,你又要收回去不成?”罗烟没好气的说道。
乐天当然不能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只那柄飞刀除外,不是他小气,只因飞刀世家的后人实在不可以无刀可用。
乐天跟罗烟一边走一边打趣,走到万花楼的遗址时,心中不免感叹了一番,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很多饥民和乞丐正在排队,还以为是慈善大会到了呢,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个慈善粥场而已。不过,正因为看的太仔细,所以当他看到一个婀娜倩影时,不禁呆住了。
乐天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知州家的千金小大姐秦香莲,这香莲的美貌不仅体现在形体上,更体现在精神层次上。以至于许多饥民在看到她的笑靥之后,立时便忘却了饥寒交迫的痛苦。香莲施粥这一幕,真真切切的体现了一种大慈大悲的美!让李乐天怎能不驻足?当然了,因此而驻足的并不止李乐天一人。
“罢了!这才是真正的花魁!”乐天暗暗挑起大拇指。
“怎么了乐天哥?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罗烟故意将玉手在乐天眼前晃了晃。
见一只手在眼前晃悠,乐天不自觉的把头偏了偏,一副乐不思蜀的囧态。
“香莲!你怎么又来了?赶紧跟哥回去!”只见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带着一帮混混在那扯皮。
“不!我不回去!今儿爹爹给我放了一天假,要做什么我自己说了算!”女子决绝的说道。
因为隔得远,乐天没听清他们说的啥,只看见一个纨绔子弟正在跟前面的美女拉拉扯扯。
‘噢?莫非是有人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也好,该着我李乐天露脸,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乐天一边寻思,一边冲那美女的方向奔去,罗烟也只好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