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了!拈花大师!别在龙某面前扯什么佛祖了!佛祖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讲出来委实太恶心!解药拿来!”龙七一边说着话,一边悉心的帮小丫把衣带系好,以防她醒来之后会有所惶恐。
拈花和尚本就是个色厉胆薄的主儿,受了龙七的恐吓之后,只得乖乖将解药掏出,可是攥在手里迟迟不肯交出去。龙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一把夺过解药,给小丫服下了一粒。
服过解药之后,小丫缓缓苏醒过来。
“咦?龙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咦?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还睡着了呢?对了!乐天呢?乐天在哪儿?”没有问题的小丫还是小丫吗?所以朱小丫一醒过来就问了八个问题。
“朱公子!你总算睡醒了!走!跟愚兄回家去!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大宅子!”龙七故意不点破她的身份。
“嗯,我这几天确实是好累呢!刚才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乐天呢?之前好像听说乐天受伤了?走!看看他去。”朱小丫道。
“噢?你是说乐天呀?真是不巧的很,他今天上午被神医施太明给接走了,那位施神医平素里居无定所,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寻他不着,不过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待给乐天治好伤病以后,先就到我家去!总之,这位施神医治病从来不会超过七天,所以你在我家最多等七天就能见着乐天!”龙七何其聪明,随口扯个小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啊?怎么这么不巧啊?唉,看来也只得如此了。”听了龙七的解释后,小丫悻悻然叹了口气。
“走吧,朱公子,咱们这就动身。”龙七微笑着起身说道。
“哎呀!我的腿好酸,怕是走不动了。”朱小丫体内的药劲儿还没过。
“拈花大师,你这里可有马车?”趁小丫不注意,龙七冲拈花狠狠瞪了一眼。
“有有!老衲这就给您准备!来人!赶紧给七爷套上马车!”拈花冲下面人喊道。
“拈花大师!莫忘了打扫一下佛堂呀,龙某看到那佛像后面好像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龙某今夜原本要谈的事情,赶明儿还马车的时候再一并跟你谈!”待拈花大师备好马车之后,龙七一纵身跳到辕前,握着缰绳说道。
“呜……呜……”
望着龙七爷驾驭马车,载着朱小丫,在这昏暗的夜色中绝尘而去的身影,拈花大师忍不住的哭出声响。
“呜……佛祖待老衲不公呐!呜……呜……老衲好生委屈啊!”眼看就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飞走了,拈花大师悲恸的大哭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娘呢。
‘唉!啧啧!师父的采花境界当真是高不可测呐!没玩到人家闺女比被人家玩了闺女还要悲恸!啧啧!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呀!哎呀!不好!眼见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不知道师父明天还肯不肯教我化阴大法!’黄蜂靠在**寺的大门后面暗暗思忖道。
(2)
被救上来三天三夜之后,乐天终于苏醒了,不过醒来之后发了一阵疯又昏睡过去,如此反复了三次,把床边呆立着的小鱼宝着实吓得不轻。
“娘亲!爱睡觉的大哥哥这是咋的了?咋还一惊一乍的?”鱼宝问道。
“这是做噩梦呢!就跟你上回一样!”白素道。
“哎呀!上回做的那个噩梦真吓死我了!我梦见一群坏蛋要烧咱家的房子,还拿着大刀要砍死咱们呢!”鱼宝道。
“所以说,你以后一定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可以睡懒觉!”白素道。
乐天的意识其实早已清醒过来,只是暂时克制不住内心的那种莫名的癫狂。他躺在床上用尽一切方法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无奈收效甚微,直到第三天傍晚,才终于勉强摸索出一些门道,慢慢的将自己的心神收拢住。感觉没什么问题了之后,他才敢缓缓坐起身来,深深吸一口气。
由于长时间的不吃不喝,再加上不停的运力挣扎,体内的能量已基本耗竭,所以此时此刻乐天的身体十分虚弱。白素乃大内第一杀手组织灵蛇卫出身,自小便经受过残酷的生存训练,所以见乐天大病初愈,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当然是喂食,而且必须是营养丰富的流食。只见她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浓浓的鲜鱼汤,送到了乐天的唇边。这碗鱼汤不仅香浓而且里面的细刺俱已被鱼宝悉心的挑干净了。
乐天捧着这碗香喷喷的鱼汤,激动的双手打颤,两眼冒光,不由分说,仰脖儿一饮而尽。幸亏这汤中没刺,不然的话,定卡死了。由于浑身直哆嗦,再加上喝的又太急,直呛的他一个劲儿的咳嗽,弄的衣服上被子上满是的。不过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眼见着自己的生命被恩人们从鬼门关生生拽了回来,心里的那份感激之情当真是无以言表。无以言表所以无须去表。
“鱼宝!快去给大哥哥再盛一碗来!”见李乐天苏醒,白素非常高兴。
“好的娘亲!”鱼宝连忙屁颠儿屁颠儿往厨房跑,一个不留神“呱唧”摔趴在地,不过没关系,连忙爬起来继续盛汤。也许是家教比较好的缘故吧,七八岁的孩子一般没这么善良。
看到恩人们那副善良淳朴的模样,李乐天感到无比温馨,不过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待又喝了一碗汤之后,乐天慢慢的缓过神来,轻声跟白素聊了几句,简单的通报了一下姓名身世之类。白素以前是朝廷中人,所以对落叶山庄老李探花大人的情况很是熟悉。不仅熟悉而且对其高风亮节的儒侠风范素来钦佩有加,如今得知所救之人正是李大人的长公子时,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心下感叹:‘浩哥今回做下的这桩善事当真是非同小可!’
当然了,随着进一步的聊天,乐天很快也了解了恩公这一家三口的情况,知道了三天前搭救自己的张浩,现正在跟鳄鱼帮洽谈今年的渔税问题。除了跟白素说话外,乐天也没忘了跟小恩公聊上几句,说到有趣的关口,直逗的鱼宝哈哈大笑。
“鱼宝她娘!不好了!你快过去看看吧!你家男人出事了!”就在与乐天畅聊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听到呼喊的内容之后,白素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跑出去询问情况。
“今天鳄鱼帮的帮主来了!你家阿浩跟那位帮主顶撞了几句,被人家用绳子捆起来,吊在烧火架儿上了!你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若是去的晚了!只怕就要烧成灰了!”只听门外那人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白素冷静的冲那人一摆手。
白素毕竟不是普通女子,身为老牌灵蛇卫,生生死死的事情她早已司空见惯,遇到此等危机之时,她当然不可能像普通村妇那样一拍大腿哭晕在地。
白素回屋之后,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叮嘱鱼宝好生照顾大哥哥。其实她心里明白,这哪是让鱼宝照顾乐天?分明是让乐天照顾鱼宝!想那李乐天既然受了她家的恩情,见到鱼宝失去爹娘变成孤儿之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多一会儿,白素从一个小包袱里翻出一支黑色的锦囊,从锦囊中掏出一柄灵蛇锥,按动一下锥柄的机括,“啪啦”一声,隐藏了八年的锋刃终于被弹了出来。虽然这薄刃上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光芒,但是锋利依旧。
“娘亲!这是啥?”一旁的鱼宝好奇的问道。
“一个玩具!”白素道。
“我也要玩!”鱼宝道。
“娘亲拿它出去办点事!等办完事之后再给你玩……”这最后一句话已经是从院外传来的了。
(3)
原来,今天下午张浩代表周围的渔民,跟鳄鱼帮商谈今年的渔税问题,因为双方提出的数额差异甚大,所以一直没能谈拢。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争论三天了,张浩这边提出至多交三成,鳄鱼帮的意思是最少交七成,和平调解绝无可能,最后只能看谁先妥协。
张浩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因为最近鱼价很低不说,产量也比去年降了不少,能拿出三成来,生活就已经很拮据了,再多交一个子儿也是万万不能,更别说七成了,那跟直接要命没啥区别。所以今天他就是豁上一死也决不会妥协。可是死有用吗?你以为鳄鱼帮不敢杀人?
若换做往常时候鳄鱼帮的确不会随便杀人,要杀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因为这样会激起民愤,不利于树立正面形象。其实在渔民们心目中他们哪有什么正面形象可言?不过今天,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全都无所谓了,鳄鱼帮帮主卜善仁最近心情很差!据说参加了选婿大会而没有能够一亲芳泽的伪君子嫖客们最近心情都很差。
“他妈了个巴子的!小五!你昨晚给我送去的是他妈什么货色?扔在床上就跟条死鱼似的!连人家花魁娘子的小丫环都不如!你他娘的还想不想混了?”卜善人半躺在一架四人抬的藤椅上骂道。
“是是是!帮主教训的是!赶明儿,小的一定给您抓个更好的!这……您看!这个不开眼的刁民应该怎么处置?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旁那小五点头哈腰的说道。
“机会?你当我卜善仁是开慈堂的吗?烧了吧!也让周围的那群刁民们都看看!胆敢顶撞我鳄鱼帮的人,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卜善仁不耐烦的一摆手。
“卜善仁!你这头畜生!你他娘的不得好死!”绑在架子上的张浩在听到卜善仁的这句命令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其实张浩平素里是从来不骂人的,可面对像卜善仁这种的畜生,骂也不能算骂。
“哎呀!哎呀!难听死了!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兄弟们!点火!”卜善仁愤怒的吼道。
“住手!”说话间,白素已持锥赶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