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秋风掠处彩云消,轻起落,豪气盖天高。
刀,仇人易斩恨难抛,撼山易,如何撼心牢?
刀,梨花伴雪逐风飘,风繁尽,临敌只一招。
刀,旧日童真今安在?掐指笑,天老人不老。
刀,芙蓉帐里赖春宵,日已竿,缘何不早朝?
刀,情到浓时忽转薄,今晨决,后会永无期。
入正文之前,先来个彩头儿,读旧书读出来的毛病,莫见笑。
京城古来繁华,人口众多,人多买卖就好,哪怕是最西北角上的那间最不起眼儿小破酒馆,一到了饭点儿,也是座无虚席。
咱们的故事就从这间小酒馆儿说起吧。
“大少爷,咱回家吧!您看这都出来一年多啦!老太君和夫人也不知挂念成什么样儿了!咱不就是没中状元嘛!孬好咱也中了个探花儿不是?老爷是铁定不会怪罪您的,他不也就是个探花儿嘛。”问话儿的这人名叫李勇,是个很勤劳的书童。
“呔,你个死滑头!前两天在鸿宾楼吃酒的时候,你咋不提回家呢?咋的?现在咱们没钱了,你小子就受不了了?怂了?话说谁稀罕那个狗屁状元!答卷的时候本少爷也就是胡乱填填,心道名落孙山才好,不想居然得了个探花儿!探花儿?你说这不是寒碜我嘛!弄得就好像要把我拉到我爹那个层次上了!你说说,就我爹那狗屁文章!哎哟妈呀!真是想想就丢人!我要就这么回去了,我爹还指不定要怎么羞辱我呢!要回你回!本少爷坚决不回!”
书中带眼,这位被称作大少爷的名叫李乐天,虚岁十九,是今年春儿殿试刚刚得中的探花儿,也大明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探花儿。
当然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保定府落叶飞刀第十七代传人。
乐天这孩子,打小受过良好而严苛的教育,德才兼备自不必说,形象更是帅的不行,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个致命到见光必死的缺点!那就是——没有缺点!
对男人而言,没缺点就等于没魅力!没魅力就等于行尸走肉!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尽管他努力的克制着这一先天的不足,无奈收效甚微。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若明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儿,却无从改正,明明知道做坏事得好处,自己却偏要做好事得坏处。
最可悲的是!这世上竟有些生的美丽却不懂情趣的无知少女,偏偏就好这口儿……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一件寻常人最想做却又最不容易做的事儿,同时也是李大少每天都在做的事儿。
……
“哈哈哈哈……那边有人自称少爷!哈哈哈哈……”
正当乐天二人谈话间,临桌突然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哄笑。
“嗯?”李乐天回头冲他们狠狠瞅了一眼。
“少爷,您别动怒,由他们说去!”李勇知道大少爷的脾气。
“少爷有到这种地方吃酒的吗?在下听说,这京城里只有三位少爷,一位是朱大少,一位是严大少,还有一位是亨通钱庄的黄大少!不知阁下是哪位呀?”邻桌儿的一个痞子说道。
李乐天当然不会在乎那些虚名,一听是这么点儿破事儿,也就没再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吃面。
“我道何方少爷呐?原来只是个怂包啊!哈哈哈哈……”那帮痞子笑得更欢乐了。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为别人的快乐而快乐,这是善良的人;另一种人则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很明显这群痞子属于后者。
“各位大爷行行好!赏俺们爷俩口饭吃吧!”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个卖唱的,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手提二胡的老头儿,后面跟着的是位腼腆的小姑娘。这姑娘虽然穿着比较庸俗,然样貌甚佳,尤其那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小杜鹃!来!快给大爷们来一段儿!”老头儿施过礼之后,寻了个没人的座位,悠悠然拉起二胡来。
小杜鹃也跟随着这二胡的节奏咿呀咿呀的吟唱起来,还别说,这小杜鹃的名字起的可真是恰切,那声音细腻悠扬,九转十八弯,直是只活脱脱的江北小杜鹃。
“妙呀!这妮子的小曲儿唱的可真是妙呀!要是做起那事儿来!那声音岂不更妙?”适才打趣的那无赖一边说着浑话,一边伸手去摸小杜鹃的后面,吓的小杜鹃“啊啊!”的往老头儿身后躲去。
“哈哈哈哈……”另外的两个无赖也在一旁轻笑起来。
“来来来,陪爷们儿回去乐呵几天。”领头那无赖也许是酒喝多了,错把生人当亲人了。
“大爷!求求您了!不要为难俺们家娟子啦!她还小!不懂事儿!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担待……”老头儿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
“去尼玛!不懂事儿才有意思呢!”老头儿话还没说完,便被那无赖一脚踹翻在地。
“爹爹!爹爹!”小杜鹃连忙哭喊着去搀扶跌倒的老头儿。
但凡无赖大都比较喜欢欺负老实人,此规律放之四海皆准,所以此时此刻那无赖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畜生!赶紧给我停手儿!”发话的是李乐天。
一时间,饭馆里所有的食客全都懵了,要知道这种事儿每天都有发生,可除了《水浒传》里,从来没见有人真管过。
“趁小爷没发火之前,赶紧给我滚蛋!”李乐天拉着脸继续说道。
“哎呦妈呀!吓死你爹爹了!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怂包大少爷呀!莫非你这是要英雄救美么?”那无赖捂着心口说道。
“少爷!别吃了!咱还是赶紧走吧!临行前老爷再三交代,不让咱惹事!京城这么大,像这样的闲事咱管的过来吗……”李勇在一旁小声规劝道。
“你给我闭嘴!”乐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还是这位跟班的开眼呐,这样吧,趁大爷今个儿高兴,也不为难你了,你就从本大爷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吧。”那无赖豪迈的挒开双腿。
“是啊!赶紧钻过去吧!你就权当自己是大将军韩信啦!哈哈哈哈……”另一个无赖道。
“是啊!让你钻裤裆,我大哥真是抬举你啦!哈哈哈哈……”第三个无赖道。
不待这三个无赖把屁放完,只听“嘭!”“嘭!”“嘭!”就是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