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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话 袍泽情深 墨宗显密各沉沦 三祖弘道 玉枕蝉蝶赋有缘

大士默察甫之神识震动、如痴如醉,忙起身相扶。

甫一阵晕眩,见大士就在面前相扶,便道:“大士,我大概是过于兴奋,竟有些不支了。”

大士道:“这些故事可能对你的神识产生了影响,然而神识出游时间有限,我再施展一层流光分时之法,延缓神识时间吧。”

随后,大士将右手伸出,向殿外日月微尘双峰上的虚日幻月一指,数十道金光彩霞烘云托月般将日月衬托起来,但见那日月仿佛光华凝固如画,四外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于是大士与甫就在祭坛之下设座与甫促膝而谈。

大士略一沉吟,继续言道:“昔日道祖御龙真人于修道界三十六重洞天云中星土两仪山日月微尘双峰圣仙殿墨宗祖庙中召集初代墨门宗人召开墨宗立教盛会,将墨家显宗教主之位传于祖述大禹、大公无私、慨然有济世之志的师弟墨子,将降世阐教弘道、开辟一界宗门。而明言以我道力神通高于跻辈,又秉性淡泊、不累于物,正宜受命主持墨者密宗方面,留守修道界护卫上院根本之地。其实,师弟与我彼时俱能预知世上千年之事,已知日后墨者宗门应劫出世,天下滔滔,难与易焉,显宗教主显化世间,崛起神州、扫荡群魔、扭转乾坤、龙战星野,万死以为刍狗,以常人之身而应昊天之命,自难保全于乱世。前途必定多灾多难,几代之内稍有差池便至绝学湮灭。即便自知师弟墨子之道力功深并不在我之下,为何我首座弟子尚未任命赴难,却由师弟代为前驱。盛会之后,我亦曾向师尊委婉劝谏,谁知师尊万般不肯言说,最后被我终立于门墙日面壁思过所感,召我入得圣仙殿院内吩咐道,原来是我那赤心热血的师弟说动师尊,代我降世阐教,借此历练。得知真相之后,我立时赶去云中星土与诸方世界的孔道白洞、翰墨星宿海上的星海脐陷天洞上空寻找师弟踪迹。赶到时,只见天空四方霓虹轮转,海脐陷天洞于大海中陷下万亩方圆一重绝大黑洞,一切细入微尘须弥物质吞吐其间,流光四溢、异物蜂出。在这诸天洪荒混沌浑茫之中,我以大藏法眼望去,师弟墨子正将赴身虫洞边缘,师弟见我来到,不等我开言挽留,先向我言道:‘师兄不必再说,师尊御龙真人令师兄与我各掌密显二教,乃是鉴于你我根性禀赋,师兄精于道术,通晓太古墨宗根本元典连山易藏,而我入世心切,志在禁暴除乱,而不耐繁文缛节、道场科仪。我此番用世前缘既定,虽创一门家数,末后难免于末世劫数。日后发扬墨宗剑侠密宗仙隐一脉其任更为艰巨,非师兄不能全功。还望师兄传我墨家密宗衣钵以待日后存亡继绝,复兴墨宗。师弟与师兄于修道界云中星土相识已五百年,共相砥砺,彼此莫逆。如今为着墨宗大业,君为其难,我为其易,不亦宜乎!’言罢,便赴身虫洞中,化胎降世了。”

言到此处,连山大士不免唏嘘,“师弟墨子在人世间的事迹,无需多谈,想必你也有知。末后,道教传说墨子以散仙之果列于道教中人,亦出于种种世人误会。墨子所得神人授书及仙丹,证位散仙,只不过是世间示象。其实,乃是吾辈师尊御龙真人飞升之时指点墨子连山易藏路径,那连山易藏同墨宗命脉干系甚巨。三易曰《连山》《归藏》《周易》,虽各畛域,各臻其极,若以修道本体而言,以《连山》为先天上乘,《归藏》为中天中乘,《周易》为后天下乘。逮于人间世周季《三易》亡佚殆尽,只存周易且三圣之言语焉不详,每为竖儒俗道支离破碎、郢书燕说,又多作谶纬伪经,恒失易教之本。自是易之传习,不绝如缕,惟赖三圣真灵不灭,得以代有传经弘道之人。其中《连山》所言为先天本体、修道正法,其道如山之出云连绵不绝;《归藏》所言为中天根本、玄黄至宝,其道象万物莫不归藏其中;《周易》所言为后天体用、修仙逆法,于后天一切万有易道周普,无所不备。

彼时墨子参透释墨同源于连山大易,并将种种禅定中所悟玄机通闻于我,我二人同学共演、日夜研习,墨子所攻在正法道术,我之所研在玄门禅理。墨子博大精深、广大精微,我于梵墨不过略有心得偶见而已,每与墨子交流却总是被墨子夸赞不置,自问还是墨子先知,不过礼让我这兄长罢了。演练数年,墨子玄门内道外功、梵墨道行较我之修为不啻天渊,其道行功力臻于绝顶,以绝大法力足以统领诸天,证位天帝。只因墨子既已证道完功,仍念念不忘后世墨宗复兴大业,又因他念我与他曾为师兄弟情分,无论如何不肯担当教祖,统领显密二宗,故将教祖之位谦让于我。我毕竟念他降世弘道求法千辛万苦,怎能答应。于是,两人各行其礼,彼此各尊对方为教祖,最后不得已仍按御龙真人初代盛会议定,墨子为显宗教祖,我为密宗教祖。只是作为墨宗传人你要知道,佛祖、道祖、儒家俱都点化过墨子,而开宗立派、创立宗教实为墨子,虽则墨宗与儒道佛易各有甚深渊源,而墨子为教祖则是名至实归,至于我连山大士不过一个梦境散仙、往来接引、敷衍故事罢了。墨子得道之际参破造化,愿以所有法力化为大愿力普度世界,又因墨宗根本之地位于修道界云中星土的两仪山圣殿于末法时代将极易受异派侵扰,故以万有归元法将仙山圣域以大愿力与我本命元神合一,使我以墨宗玄门证入佛门上乘,为此墨宗净土圣殿之主,通梦于人间世心怀侠义之士、广结因缘,其人则飞升本体界,化作元灵神明。彼时世间已无真墨者,徒留我这睡梦中人留守太虚梦境,究竟世间无人继承绝学。教祖墨子飞升之际仍念念在兹,对我谆谆嘱托:‘师兄,我行将合道本体,最牵念的还是墨宗复兴大业。师兄将墨宗兰台宗庙藏于世人集体无意识的元灵神识之中,以世人自体悟性留存大易梵藏着实功德无量,只望后世有志墨宗仙侠者能够发明本心、彻悟昊天本命。临别之际,我有这方虎符玉枕将要托付后学。世间传说,我著《墨子枕中五行记》,穷极道术变幻、五行生克之堂奥,皆为现象界世人皮相之谈,唯独这方玉枕可付有缘,以证道除妄、昌大本门。天皇伏羲、天竺佛祖方面亦遗我以神兵利器,堪为本宗镇山之宝,届时自会有宗人门徒领悟,亦请师兄时时留意。千言万语,不能聊表寸心于万一,时辰已到,师弟再次别过了,好自珍重!’”

听到此处,甫观察大士目视远方,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大士略一停顿,拿出怀中玉枕,对甫指说道:“飞升之时,墨子留下我手中这块虎符玉枕,并在我所守护的密宗心斋根本之地依据连山易藏设下墨子枕中五岳移行阵,言墨宗后继之人自能凭此玉枕破阵。自古文人侠客梦,不料数千年来,我接引心怀仙侠梦者无数,并无一人深入此太虚兰台梦境两仪山仙域,更别说参透仙山下仙天冰鉴惟精惟危神识变相牌坊与月微尘峰圣仙殿前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广场上的墨子枕中五岳移行阵了。虽则你说曾被不明来路的天外飞碟劫持,奈何却秉受墨宗仙缘。我见你而今神识连过重关,似有不支,绝不似有功底之人,既是墨宗后学待我与你化形复元。”

大士言罢,将手中玉枕向甫面前一掷,只手可握的虎符玉枕化为一道金光霞彩悬停围绕大殿四周,周流数匝,噗地朝甫座处地下降落,激起七色星花火光,继而芳香馥郁,在甫座下生出五色莲花,如昙花绽放。

只见五色光芒迅即长大合拢,将甫包裹于一片光海热浪之中,甫只觉神识安逸,异常舒适,神思迅捷,迥异往日。

过有半盏茶时,光芒渐微,甫于一层光纱之中见到连山大士神态安详,似大功告成,忙礼拜大士,道:“后生小子感戴大士恩德青睐,我已不复疲惫,可否拜恩师为徒,让我求学此间呢?”

大士微微笑道:“我连山大士所在乃是世人梦境之中,若想见我,只能由个人愿力与本尊法力加持。虎符玉枕已注入你的中阴神识之内,先天后天五行遁法之法尽在其中,重生之后随道力增益加持修行,切记收摄神识,否则心随意动,群魔皆至,一朝不慎便落无限魔障。”大士发付,甫躬身敬礼,两厢收授之际,大殿正中左右两尊金装塑像各有一团金星紫气自世尊佛像、家尊仙像元首飞出,盘旋其上,幻为异彩浮灵。大士转回头,见佛祖、道祖各出灵物,便道:“果然事关重大,除却教祖墨子留有玉枕,佛祖、道祖又有灵物加持,还不快些领受!”

甫见状闻言,早已紧闭双目,虔心默祝。那金星紫气仿佛凝固化物,转眼生成一只薄翼荧光金蝉、一只虹尾凤蝶,两灵物一道金光一道采光翩翩舞动,忽而空中汇合,化生为一只兼具二美的蝉蝶贴近甫身盘坐处流连不去。

甫初见仙天灵物,自然欣喜异常,手招臂摇,托腮凝视,视为仙界吉祥物。

大士自拥一瞬而遍历恒河沙数世界之法力,按说本已达于不以物喜的境界,却也被佛祖、道祖圣灵分化灵物感召,触动灵机,对甫道:“蝉者,禅也,适为佛门表法。蝶者,庄生化身,道门之象征。二物合二为一,可见我墨宗秉受佛祖、道祖之圣灵,将要光耀宇内、复起振兴了!”言罢,对佛祖、道祖象复行礼拜。

甫见大士行礼,同感三祖恩德,亦随之虔诚礼拜。

正行礼间,蝉蝶振翅,绕行三祖圣象,亦似行礼。

大士行礼罢,伸出右手掌,掌面向上,蝉蝶自然下落于掌心。

随后,翻掌推于甫前胸,甫只觉胸内如有数股无形之力流通全身,继而通体和暖,舒适惬意。

大士见状,道:“你在世间原有肉身已无知觉,料必遭魔界中人解体。故而我以教祖所遗玉枕化为五色莲花作为你在此间修道界的道基神识、道器肉身。正在寻思历练你本身神识恢复元神,岂料佛祖、道祖显灵赐予你第二元神,如此你更可以日益精进了。”

大士抚冉微笑,忽见殿外风云有变,知是时限已到,训示道:“你入我梦境已久,再耽延时刻恐神识沦落,复导你前三次前车之辙!你已身为墨宗门人,切记墨经十诫: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天志明鬼,非乐非命。”

说时,四周忽而风雷大作、云雾弥漫,言罢大士双手一推甫前胸,一股冷气浸透全身,与适才暖流交互对流,甫只觉头昏脑涨,不及问及其他,便随着大士掌力仰飞出去。只见身如电闪星驰,飞出大殿、脱离两仪山越来越远,转瞬之间两仪山已在天边隐去。四周星空围绕甫已如陨星般进入太空。倒飞之际,不见前方,甫猛一转身调整身姿,打算想看飞行路径、有无障碍,却是迎面撞上一颗丈许星石,竟然颇有泥土气息。

正在此际,耳边仿佛由远及近传来训斥之声:“小祖宗,你不好生休眠,连累老夫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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