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入
一张沾满画面的照片
画面颗粒粗糙，但明显地看出是一对男女在做爱。照片抖动。传来一个男人季度痛苦的呻吟声。这张照片落下，又露出一张更不体面的照片。一张，又一张，不断的呻吟声。
克里
（哀号声）
噢，不！
内景。吉蒂斯的办公室
克里将照片摔在吉蒂斯的办公桌上。克里斯高高地站在吉蒂斯的面前，汗水渗透了他的工人制服，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滴汗珠滴在吉蒂斯光亮的桌面上。
吉蒂斯注意到了这一点。电扇在头顶上呼呼地转动。吉蒂斯抬头瞥了一眼电扇。尽管天气炎热，吉蒂斯那身白亚麻服装使人感到还是凉爽舒适。他边注视着克里，便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一碰，点燃了一根香烟。
克里又一次痛苦的啜泣着，转身向墙上猛击一拳，同时一脚把废纸篓踢翻。他又开始啜泣，贴着墙往下滑，我们看到他那一拳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小坑，并把挂在墙上的几个电影明星的签名照也给震歪了。
克里沿着墙角滑到百叶窗上，跪倒在地。他现在已经是号啕大哭，痛苦得使劲地咬着百叶窗。
吉蒂斯坐在办公椅上一动不动。
吉蒂斯
好了！够了！够了！你不能吃那个百叶窗，
克里！我星期三才刚装上的。
克里的反应并不快，他慢慢地站起身，还在哭。吉蒂斯从办公桌的小柜里取出一只酒杯，从一排较为昂贵的威士忌酒中迅速挑出一瓶较为廉价的美国威士忌。吉蒂斯斟了一大杯，把酒杯推向桌子对面的克里。
吉蒂斯
灌下去！
克里呆呆地望着它。然后举杯一饮而尽。他瘫在吉蒂斯对面的椅子里，开始轻声地哭泣。
克里
（酒似乎使他缓过来一些）
她不是个好东西
吉蒂斯
我怎么跟你说呢，小伙子？你说的对，
你对的时候，就是对的，你说对了。
克里
——不值得再想了！
吉蒂斯索性把酒瓶给了克里。
吉蒂斯
完全正确。我也不会再去想她了。
克里
（自酌）
你知道，您是个好人，吉蒂斯先生。
我知道这是您的工作，可您是一个好人。
吉蒂斯
（往后靠，似乎松了一口气）
谢谢，克里。叫我杰克好了。
克里
谢谢，你知道吗，杰克？
吉蒂斯
什么，克里？
克里
我想我会把她杀死。
内景。杜菲和沃尔什的办公室
他们的办公室显然不如吉蒂斯的那间华丽。一个穿着很讲究的黑发女子坐在他们的两张办公桌之间，紧张地玩弄着她那顶碉堡式的帽子上的面纱。
女子
我希望吉蒂斯先生能亲自受理这桩事——
沃尔什
（几乎是慰藉未亡人的语气）
如果您允许我们先做完这个初步询问，那时，
吉蒂斯先生就会有空了。
从吉蒂斯的办公室又传来了一声呻吟——还有一间玻璃制品打碎的声音。女子觉得更加紧张。
内景。吉蒂斯的办公室——吉蒂斯和克里
吉蒂斯和克里站在办公桌前。吉蒂斯蔑视地望着那高高地站在他面前、气喘吁吁的庞大身躯。吉蒂斯拿出手帕抹去地在办公桌上的汗珠。
克里
（哭泣着）
他们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杀一个人的。
吉蒂斯
他们不会吗？
克里
也不会为了你的老婆杀人。这是不成文的规则。
吉蒂斯将那叠照片在桌子上重重一扔，喊道：
吉蒂斯（续）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不成文的规则，你这蠢货。只要你
有钱，就能杀人，杀任何人，而不受惩罚！你觉得
自己有那么多钱吗？你认为自己达到那个级别了吗？
克里稍稍退缩。
克里
......没有......
吉蒂斯
你连个屁都没有。你甚至连该付给我的钱也没有。
克里
下次出海回来我一定付清欠款——这次去圣纳贝迪
只打到60吨小铿鱼。我们遇到了邱巴斯科雷雨，他
们为小铿鱼付的钱远比不上金枪鱼或长鳍鲔——
吉蒂斯
（慢慢设法把对方推出办公室）
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提出来说明问题......
内景。办公室接待处
吉蒂斯陪着克里经过苏菲，苏菲故意将目光避开。吉斯蒂为克里开门，门上的花玻璃上写着“j.j.吉蒂斯暨合伙人——私人调查事务所”。
吉蒂斯
我不会扣您的最后一分钱的。
他用一只手臂搂着克里的肩头，满面堆着笑容地说。
吉蒂斯
（继续）
您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克里
谢谢，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
叫我杰克。开车回去是小心一点，克里。
吉蒂斯把门关上，笑容立刻消失。
吉蒂斯摇摇头，低声咒骂。
苏菲
有一位默尔雷太太在等您，他正在同沃尔什先生和
杜菲先生谈话。
吉蒂斯点点头，继续向里走去。
内景。杜菲和沃尔什的办公室
吉蒂斯进屋。沃尔什站起身。
沃尔什
默尔雷太太，请允许我介绍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向她走去，脸上又闪现出温暖和诚恳地微笑。
吉蒂斯
您好，默尔雷太太！
默尔雷太太
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
请问，默尔雷太太，您的问题大致是什么？
默尔雷太太屏息。泄露家丑对她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
默尔雷太太
我相信我丈夫有另外一个女人。
吉蒂斯显得稍感惊讶，转身对着他的两个合伙人，希望得到他们的肯定。
吉蒂斯
（严肃地）
真的吗？
默尔雷太太
恐怕是真的。
吉蒂斯
我很遗憾。
吉蒂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默尔雷太太身旁，也就是在杜菲和沃尔什之间。杜菲嚼着口香糖，吧嗒作响。
吉蒂斯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杜菲停止了嚼动。
默尔雷太太
我能同您单独谈谈吗，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
我看不必了，默尔雷太太。这两位是我的侦探，有
些地方他们要协助我工作的。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自
己去做。
默尔雷太太
那当然。
吉蒂斯
好吧——你根据什么断定您的丈夫和别人有瓜葛？
默尔雷太太犹豫了一下。看来她对这个问题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紧张。
默尔雷太太
当妻子的感觉得出来。
吉蒂斯叹息。
吉蒂斯
你爱您的丈夫吗，默尔雷太太？
默尔雷太太
（震惊了一下）
......当然！
吉蒂斯
（故意地）
那就请回家，把这件事忘掉吧。
默尔雷太太
可是......
吉蒂斯
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也很爱您。有一句老话：“莫惹
是非。”您最好装作不知道。
默尔雷太太
（真有些急了）
可我非知道不可。
看来她的焦急是真挚的。吉蒂斯望了望他的两位助手。
吉蒂斯
好吧。您丈夫叫什么名字？
默尔雷太太
霍利斯！霍利斯默尔雷！
吉蒂斯
（明显感到惊讶）
是水电部的？
默尔雷太太点点头，有点害羞。吉蒂斯现在尽量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默尔雷太太的装束——她的皮包、皮鞋等等。
默尔雷太太
他是总工程师。
杜菲
（有些惊讶地）
总工程师？
吉蒂斯的眼光使杜菲赶到吉蒂斯想自己来提问题。默尔雷太太点头。
吉蒂斯
（以恳切的口吻说）
这类调查可能要您大掏腰包，默尔雷太太。这需要时间。
默尔雷太太
钱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叹了一口气。
吉蒂斯
好吧。我们看看该怎么办。
外景。市政厅——早晨
已经是热气腾腾了。
一个醉鬼望台阶前的喷泉中擤鼻涕。
吉蒂斯衣冠楚楚，走过醉汉，登上台阶。
内景。市参议会会议室
前市长山姆贝格比正在发言。他身后是一张大地图，上面有一些附图和一行大字：计划修建的奥托瓦列霍大水坝及水库。
贝格比发言时，有些议员在看滑稽画报和花边新闻。
贝格比
先生们，今日，你可以跨出那扇门，往右拐，跳上市内
有轨电车，25分钟后就可以到达太平洋岸边，你可以在
太平洋里游泳、驶船、钓鱼——但是，你不能喝太平洋的
水，不能浇灌你的草坪，也不能灌溉你的橘园。请不要忘
记，我们既是生活在海边，又是生活在沙漠的边缘。洛杉
矶是一座沙漠的城市，在这幢大楼下，在每一条街道的下
面，都是一片沙漠。如果没有水，沙尘就会飞扬起来，
把我们埋进沙中，就好像我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顿歇，以便让大家深刻领会其言外之意。）
近景——吉蒂斯
和几个邋遢农民坐在一起，厌烦不堪。他打了一个呵欠——就势稍稍远离那个邋遢农名。
贝格比（画外音）
（继续讲）
奥托瓦列霍水坝可以解救我们，我郑重建议，为了使我们
的街道不被沙漠埋上——也不立于沙漠之上，850万美元是
一个非常合理的价钱。
听众——市参议会会议室
一批农民、商人和市政机关工作人员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有两个农民鼓起掌来。有人嘘他们。
参议会
低声商议
一参议员
（向贝格比建议）
贝格比市长，让我们再听听各有关部门的意见——
我提议先听听水电部的意见。默尔雷先生。
吉蒂斯的反应
正在阅读赛马消息的吉蒂斯感兴趣地抬起头来。
默尔雷
走向有附图的大地图。他，瘦长个子，60开外，戴着眼镜。步履意外的敏捷。他转向一个稍矮的、较年轻的人，点了一下头。那人将地图上的附图掀开。
默尔雷
可能你们已经忘掉了，先生们，在范德里谱水坝崩溃的
时候，500多人丧了命——地质取样证明了这里的基岩和
范德里谱的渗透性页岩是属于同一类型的。它们根本不能
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指向另一幅附图）
而现在你们又建议建造另一座高120英尺，睡眠为12000英
亩，斜率为2.5：1的土方拦水坝的水库。它经不住的，我
不同意，就这么简单——我不会重犯同样的错误。谢谢，
先生们。
默尔雷离开地图，回去坐下。突然，会议室后座传来一阵吆喝。一个脸色血红的农民赶着几头骨瘦如柴、咩咩叫着的山羊进入会场。这自然造成了骚乱。
参议会主席
（向那农民咆哮）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羊群在过道咩咩叫着，向前走来）
把那些该死的东西赶出去。
农民
（在后面）
告诉我赶到哪里去？你一下子也回答不上来吧，对吗？
法警和警卫们对议员的咒骂作出反应，试图去捉住那群山羊和那群农民，并且拦住一个似乎要向默尔雷动武的农名。
农民
（抬高了嗓门冲着默尔雷）
是你偷了溪谷的水，毁了草场，饿坏了我的牲口——是谁
花钱让你这么干的，我想知道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