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老居住的正房之内。
张老坐在正厅的一张大青石几旁,手里拿着一张写满着歪歪扭扭文字的纸张,认真的审视着。
李晓东坐在东首的一张青石书案旁,书案上放着一个磨好墨汁的冰地黑玉双鱼砚,右手还握着平日写字的妖兽毛笔,双眼紧张的凝视着张老。后背的紫檀木雕花书架上,摆放着聊聊几本书。
“全对了,没有错!”张老不疾不缓的徐徐说道。心里也暗暗的赞赏着,这孩子智力真不错,想当初自己的父亲口述着教自己这些祖传的苍云大陆的上古文字时,自己可是花了整整十年才学全啊!突然一个念头升了起来:”这孩子不会是具有灵根吧,要是具有灵根能修仙就好了!“随即就又摇了摇头否定了,心道:”十万人中未必有一个有灵根的,那这么巧?“
李晓东灵动的双眼早看到张老摇头了,心里骤然一紧,问道:”张爷爷,怎么了?“
”奥,没什么!“话锋一转,”千万记住了,任何人也不能让其知道我教你了这些上古文字,否则必有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到今天为止,你跟着我也有六年零一十三天了,我们老张家祖传剩下来的这点东西我都传给你了,希望你能替我们老张家把这些——不,这点东西传承下去!……”
李晓东知道张爷爷还有话要说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感觉今天的张爷爷有点和平时不大一样。
“你把那本《张道平修仙见闻录》拿给我!”李晓东从张爷爷的万古不波的眼中发觉了一丝别人难以发觉的激动。
书架上的书,李晓东都能倒背如流了,熟的不能再熟了,也就六本书:一本是大陆货色的通行版本《苍云大陆志》,一本是《清云州志》,一本是《青云镇史》,一本是《灵药图录》连李家药园里的一株千年灵药也未记载的简行本,一本是《苍云门派简集》,这几本书李晓东记得青云镇东西大街地摊上好几处摆着卖的。最后一本就是这不知所谓的《张道平修仙见闻录》胡乱的夹杂在其他几本书中,里面记载了一个叫张道平的人,走遍苍云大陆三十六州的所见所闻,没有什么珍贵之处。
身子一转,随手一抄,准确无误,伸手递出。“张爷爷!给您!“
张老伸出枯老褶皱带着老年斑的鹰爪一般的左手接了过去,又用同样的右手深情的抚摸了好一会儿,双眼逐渐变得深邃而悠远,缓缓的道:”小东子,这本宝书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给了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然后传给了我,我教给你的灵植术、苍云古文字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是我们张家祖传的,你要保管好,不要让李家任何人知道!……“
看着张爷爷犀利的眼光盯着自己,晓东知道这并不是跟自己开玩笑!”恩,张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这本书。“
犀利的目光变成了慈祥的目光,“咱爷俩有缘哪!别看爷爷没有灵根不能修仙……万年以前,我们张家可是这苍云大陆的一等万年世家,而且我们张家还出了一个化神期的老祖……,后来老祖渡成神期的死劫没成功,陨落了……,千年前我们家族破落了……”慈祥的目光转成了落寞,“我的嫡系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跟李家的先祖是至交好友,就带着先祖遗留的圣物和几千册的修仙秘籍投靠了李家……可惜先祖的嫡系后代没有一个有灵根的……”失望代替了落寞,“到我这一代已经是三十有六代了,你看看我身后的那一排方格子药架子,那时,里面的修仙秘籍都是装得满满的……再后来,李家今天借走了一本,明天又借走了一本……一借就是一千年啊,借光了?!……”失望转成了一股恨意,“李家现在的三代中的老三——就是送你来我这的那个酒鬼小子——有仪,还不错,拿了五本换了我五本!”自嘲的笑了笑。“先祖得了大部分的遗物、秘籍,其他的嫡系估计也不会好过了。但是,这本《张道平修仙见闻录》,我祖辈包括我……可都是对着祖先发过誓的‘书在人在,书丢人亡!’可是先祖三十五代绞尽脑汁,试尽办法,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但我还是千方百计的保存了下来,也送给你了也不枉咱爷俩相处这么多年!”
”张爷爷!“李晓东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急叫道。
张老摆了摆手,”‘没有不完的曲,没有不散的席!’记住了,你只是帮我打杂的,我只教过你做饭、干活、读书认字,再什么也没教过你,什么也没给过你,好好活下去!孩子!”
“你去吧,我累了,该休息了!……”李晓东还想说什么,张老再次摆了摆手。
无奈!李晓东只好把书揣到怀里,起身走到张老的对面,撩衣长跪,咚咚咚……磕了九个响头,站起转身缓缓身出了门,轻轻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