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尘五人急忙从洞中走出,却发现原本的大厅此时沙尘弥漫,许久,伴随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落定,才看清场中的情景。
原本打斗的四人,此时正各自站立一方,冷冷的注视着对方,看不出胜负。而原本与厉鬼合体的男子,此时已恢复了原来的摸样,只不过脸色较之先前愈加的惨白。
良久,一口鲜血喷出,胸前的衣襟鲜血浸染。
见此,众人本提着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哈哈,哈哈,咳,咳。”那男子口吐数口鲜血之后,反而几声大笑,不由引起体内原本平稳的伤势再次严重,干咳了几声,将自己的气息略作调整,才开口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若论实力,你们有谁敢与我单打独斗?”
面对铮铮措辞,吕一鸣三人均未辩解,因为他说的话的确不错,论实力在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此人虽然是实丹期的修为,但凭借那白骨幡,可以说不亚于一般的金丹期修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人齐上的原因。
“阿弥陀佛!施主此话本不假,但是此次打斗并非寻常的切磋比试,而是为那白骨幡中,被你杀死的无辜人们讨个公道而已,可以称之为做除魔卫道。至于手段,在施主看来,或许是以多欺少,但是却做到惩恶的效果。”戒言一手持那串佛珠,一手礼佛,徐徐向前走出两步,缓缓说道。
“又是满口的正魔之辞,难道正邪之说,就完全凭借你的一句话,你们说谁是魔便是魔!”犹如疯狂一般,那男子怒吼道,似乎是一直被激怒的野兽。
“正魔之分,并非在于口角之辨,亦不在于修行功法的不同,而是在于人心,随便将别人生死的权利加以剥夺,即是你出身名门正派,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却一样的是魔;相反,像这位鬼秀才,虽然已入鬼修,但是却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算不得邪魔。”戒言十分平静的说道,就像是平时布道一般,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涟漪。
那鬼秀才从木瓶中飘出之后,虽明白眼前的状况,但是浑身顿感一阵清爽,残留在空中的鬼气快速的涌进他的体内。
而戒言说的这一番话,在林清尘听来,却如醍醐灌顶一般。
其实不止林清尘,就连栖霞山等人对此也均感意外,转过头来打量起眼前的和尚,不想修为在自己之下,对正魔之分却是看得如此透彻清晰。
不知是在思索戒言刚才的话语,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情,那男子竟一时间陷入沉思之中。
“你原本修习的应该不是鬼系功法,而是后来才入鬼修之道,在下应该说的没有错吧?”见对方竟失神许久,胖丫便开口道。
“小姑娘眼神不错!你资质也不错,还是难得的风灵根,眼神却也十分犀利,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而后那男子便闭口不再言语,直到自爆元神,魂飞魄散。
就在那白衣男子魂破之时,在另外一个昏暗的密室中,一盏悠悠小灯也同时熄灭。
这是一个有些浑浊的双瞳慢慢睁开,轻叹一声,“看来他暴露了,传令下去,与此据点相关的人全部处理掉,不可暴漏丝毫。与此同时告诉其他人行事小心点。”
“是,”一个身形诡秘的男子站在这人身后,颔首答道,而后便凭空消失一般不见。
此间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剩余之事便全部交由栖霞山处理。而后,在吕一鸣的盛情邀请下,林清尘与戒言等一行人便一起来至栖霞山,准备将自己调整好后再直回师门复命。
至于鬼秀才,在戒言施展往生咒将白骨幡的尽数魂魄,送入轮回之时,便征询过他的意见对于选择进入轮回还是继续以鬼物形式存留在这个世间,那鬼秀才选择了后者。
通过林清尘等人对修真界的介绍,也明白了鬼修在修真界意味着什么,最后经过一番商讨,他便暂时跟随绝云山一行人,以后再做打算。
初来栖霞山,林清尘一入山门,便发觉山中灵气缭绕,风景之美丝毫不亚于绝云山。
栖霞山并非是一座山峰,而是一座山脉,无数的山峰相拥其间,不过栖霞山的宗门却是坐落在最中央的一片灵气浓郁的地方。
一路走过,林清尘便发现,时有珍贵的灵草被种植在道路两旁,仿若是寻常的观赏盆栽一般,不由惊呼,这栖霞山着实阔气。
“呵呵,我栖霞山紧邻西泽,故采摘灵草极为方便,所以在我山门之内随处可见,不过这些灵草却不得随意采摘,其中的每一株灵草的挪用,均需得到掌管丹房的长老同意才可!”见林清尘步伐慢了下来,不时地打量着路旁的灵草,吕一鸣便解释道。
“这分明就是摆阔,谁稀罕,我们绝云宗有的是!”莫无殇阴阳怪气说道,令林清尘等人均有汗颜之色。
吕一鸣对此只能苦笑,也不怪乎他由此态度,先前莫无殇来栖霞山请求支援时,却被看守宗门的弟子拦截,而后不止拿出代表绝云宗的信物,连梵音寺的信物也一同拿出来后才好不容易进了山门,却被安置在一间专门接待的房间后,便无人理睬。
最后,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莫无殇见竟无人理睬自己,便直接大闹起来,好在正好经过的尚之龙认出他来,才将其领引到吕一鸣之处。如此,耽误了不少时间,若不是胖丫等人侥幸逃脱,恐怕就铸成大错,一想到此处,莫无殇气半边不打一处来。
吕一鸣心中暗想,先前尚之龙与西泽侦查魔修一事,已得罪了若兮谷,而经此一事,栖霞山在绝云宗的名声定会有所损失,至于梵音寺恐怕也会有所看法。
林清尘等人也是后来才知道其间还有如此一事,虽然没有像莫无殇那样将心中的想法直接表达出来,但多少还是对栖霞山有了一些看法。毕竟险些因此而丧命,已至于回山后,莫无殇将此事禀告给各长老时,虽知道他有些大厥其词,但均不吭声以示默认。
林清尘几人均被放置好后,吕一鸣命几名弟子在一旁侍候,便去复命。
吕一鸣刚走不久,尚之龙,许灵玉、杜炎以及罗刚四人便过来问候,除去莫无殇以外,林清尘等人均是与对方客套了一番。而尚之龙一行人已知关于鬼修之事,而眼下观林清尘等人脸色均不大好,稍坐片刻便直接离去。
直到第三日,林清尘才算是恢复完全,正准备去隔壁看望一次其他几人恢复的如何,在出门时却被一名栖霞山的弟子拦下。
“林前辈,掌门师祖有请,还望前辈能抽身前去小聚,”那弟子小心翼翼的想林清尘说道。
对于被一名辟谷期修为的弟子称作‘前辈’,林清尘大感不适,估计那天乾真人特意交代过,不然他为何会如此称呼。
跟随那名弟子来至凌仙阁大殿内,里面古色古香,不知名的香料正从香炉中袅袅而起,闻之令人心境平静了不少。而栖霞山掌门天乾真人,此时正坐于正中央的位置之上。
见林清尘迈入殿内,天乾真人便起身而立,朗朗的笑语道,“先前听闻林小友坠入万陵渊,老朽还十分惋惜,却不想是空悲切一场,今日再见林小友,风采更胜昔日啊!”
林清尘被这突起而来的礼遇弄得有些心慌失错,虽然之前和眼前之人只见过一面,不过给林清尘的印象确十分深刻,更从宗内各长老说起过,此人虽豪爽至极,但是脾气更是急躁。
其实天乾此时的态度,不止林清尘,连在场的吕一鸣以及其他几位二代弟子也均感意外。
“天乾真人客气了,不知真人召林某前来所为何事?”出门在外,代表的可不只是自己,更是师门的脸面,林清尘不敢失了分寸,自己与他本是平辈,双手朝着对方一拱,不卑不亢的说道。
看着眼前之人语气中没有丝毫扭捏之态,款款大方,天乾也是一怔,暗想,此子修为虽只能与三代弟子齐平,但是这气度却远在栖霞山弟子之上,不过很快便转入话题。
约与天乾交谈了两个时辰,林清尘才从凌仙阁走出,脸上却有着满意的笑容。
主要是看林清尘在绝云宗的特殊身份,又听尚之龙等人将当日他坠渊之后绝云宗一行人的作为,况且吕一鸣将三天之前之事讲述了一番,好在这次安然无事,不然还真不知如何向张清虚交代。
不过,林清尘却是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看了看天乾真人交给他的一枚玉牌,随便找了个弟子询问了丹房的所在,谁知那弟子脸色大变,极不情愿地带着他飞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行至那座翠叠小峰,林清尘只见一座小竹庭院,高至半身的篱笆上爬满着常见的青藤,发着淡淡的白花,淡雅极致。
那名栖霞山的弟子,极为小心的上前轻叩木门,而后便退至几步,静候等待。
许久,便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木门轻轻地被打开。
开门之人乃是一年纪稍小的栖霞山弟子,那带路之人见此,一直紧缩的眉头才舒缓了许多。
“师弟,今日天坤师伯祖心情可好?”那带路的弟子上前搭话道。
“师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开门的弟子一脸的阴霾之色,“师祖的火爆脾气,在宗内是出了名的!”
这两名弟子本来关系甚好,许久不见便聊了起来,一时间竟把一旁的林清尘忘记了。
林清尘见此,苦笑一番,也不开口打断,只是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