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柳夕颜还是有分寸的,而此刻听岳清空喊他“清尘”,着实没料到此子竟是“清”字辈的,要真是如此,自己恐怕还要叫上一句“师叔”,当即有点后悔刚才下手有点重,便示意身后的弟子无事。
林清尘站起来后便赶紧躲在徐真帆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的瞄柳夕颜,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便赶紧把脑袋收回来,后又觉得此女子这么厉害,觉得徐真帆有点不太可靠,便又跑到岳清空身后,小声的对岳清空说,“空师兄,这女子一定是妖精,风师兄告诉过我,凡是女子长得漂亮,男子长的凶神恶煞便一定是妖精,此女子甚是漂亮,一定是妖精,还会妖法呢,就瞪了我一眼,我就不知怎么坐在地上了,胸口现在还有些闷。”
林清尘说话虽低,但对修为高的人来说,不说耳听百里,但数十丈之内绝不在话下,更何况这几步的距离,柳夕颜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看来刚才真的是误会,不过听了林清尘的话,柳夕颜不仅怒意全消,心里还有些许高兴,他叫自己妖精,只是因为自己漂亮。当即,招手示意林清尘去她那边。
经过刚才一事,林清尘哪还敢主动凑过去。
“尘儿,这是若兮谷的柳仙子,不是妖精,你风师兄骗你的,精怪与人的区别不仅仅在于长相。”虽然岳清空告诉了林清尘这些,可林清尘还是有点害怕,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小弟弟,谁告诉你漂亮的女子便是妖精的?”柳夕颜此时觉得眼前的孩童,着这一身装束还挺可爱的,变和颜悦色的说道。按理,柳夕颜也应称清尘一句师叔,不过她自然不肯。
“风师兄告诉我的,”林清尘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风师兄弄错了,女人长得好看的、男人长得凶恶的未必是精怪,没准是好人呢,姐姐就是好人。而且有的男人看着为人君子,却是比精怪还要可恨。”柳夕颜说此话的时候,却是若有所思。
“风师兄饱读诗书,应该不会弄错,而且风师兄风度翩翩,也不是精怪。”当听到柳夕颜说到后半句时,林清尘便想到了醉清风,于是反驳道。
柳夕颜本以为清尘说的风师兄乃是一位姓风的师兄,可此刻突然想起什么,“你风师兄叫什么名字?”
“清风,醉清风。”
柳夕颜的手突然紧握,也有岳清空留意到此幕,却也诧异。
“你叫什么名字?”林清晨打量着柳夕颜一旁的小姑娘说。
“蝶舞,”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林清尘。
林清尘觉得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而且与自己年龄相仿,甚是喜欢,便从茶几的玉盘中拿了这个灵果递给蝶舞。蝶舞扭头看了看柳夕颜便接了过来,咬了一小口,感觉清甜可口,便开始吃了起来。
林清尘便伸手把整个玉盘端了过来,也不理睬他人,便拉着蝶舞来到玉霄殿门口,二人坐在门槛之上边吃灵果,便说起话来。
原来蝶舞是柳夕颜来绝云山的路上,恰遇一村庄被山洪摧毁,便给村民以帮助,蝶舞便是这村庄的,只是家人皆被洪水冲走。柳夕颜见其根骨极佳,便决定带回若兮谷。所以,蝶舞便跟着柳夕颜来至绝云山。
见二人离去,岳清空便开口询问,“还请柳仙子相告这借参一事。”
“岳师叔,在这之前晚辈有一事,我多年之前与贵派的醉清风道友有一面之缘,想劳烦这位徐师兄去请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岳清空没有想到柳夕颜此时会说出这话,便也只能点头示意徐真帆去请。
半盏茶的功夫,徐真帆变去而复返。不过却是一人而回。
不等徐真帆开口,柳夕颜便先说道,“那再劳烦徐师兄一次,这次你就说,‘你不去,她便来’,只此六字,无需多说。”
徐真帆无奈的看了看师尊,便又转头去了揽芷峰。
林清尘正和蝶舞吃着灵果,便见清风穿着道袍漫步而来,他从没有见过风师兄道人打扮,不觉好奇。
醉清风到了大殿,与岳清空点头示意。便在左边中间的位置,与柳夕颜相识而坐,二人却是无话。
“我之所以来贵地相借千年九叶赤灵芝,正是因为我谷中一位长老中了剧毒,急需一只千年九叶赤灵芝,故前来相借,望岳师叔成全,我若兮谷愿用我谷中任何一物交换,”柳夕颜一脸正色。
“柳仙子严重了,贵谷与我绝云同为正道,理应相互帮助,”本来岳清空是想知道是何毒需要用到如此珍贵的千年阳参,毕竟绝云山也就几株而已,不过既然对方有所回避,便也不再细问,“那我即刻去取,就请柳仙子稍等片刻,”说完便起身离去,徐真帆紧随其后。二人自己知道,刚才那柳夕颜一直要醉清风到大殿之上,便知二人应该早已相识,不过碍于他二人在场,似有不便,当下便以取参为借口离开。
行至殿门,岳清空对林清尘说道,“我要去采摘灵果,随我一起去。”
林清尘一听有这好事,便拉着蝶舞跟在岳清空身后,直奔百草园。
蝶舞在到绝云山的路上,柳夕颜已经和她大概说了一些修真界的事情,等到了若兮谷,再由谷主决定拜师之事。
到了绝云山,蝶舞又听清尘说了一些,此时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或许是年纪相仿吧,林清尘与蝶舞很快便熟识了。
“小蝶,这个送给你,”一个白青玉石的玉镯出现在蝶舞的眼前,“这是一个储物镯,和我的白丝嚢一样可以在里放好多东西。”林清尘想给蝶舞摘些灵果带走,谁知蝶舞并无地方可装,便从清空长老那里讨来了一个,教给蝶舞的使用方法后,便摘了许多灵果装了进去。
不过岳清空把那支千年九叶赤灵芝放进一个精致木盒收起来后,似乎也不着急离开,而是在百草园收拾起灵药来了,一会锄锄杂草,一会翻翻土…
“清尘哥哥,这两只野鸭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呀?”蝶舞发现,不管到哪里,这两只野鸭总是跟着林清尘。
“他们叫大胖、小胖是我的灵宠,所以跟着我,”然后把关于大胖小胖的事告诉了蝶舞。
“仙鹤怎么这么笨,会把野鸭蛋当成自己的?不过我听爹爹说,仙鹤是天上才有的,很是漂亮,”一说起自己的爹娘,蝶舞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林清尘见此赶紧把拨浪鼓从白丝嚢里拿出来,“这个拨浪鼓送给你,以后你不开心就摇一摇它,把所有的不开心都摇走。”
“你把它给我了,那你怎么办?”蝶舞看着手里的波浪鼓对林清尘说,不过这个拨浪鼓确实很漂亮。
“我还有好多好玩的,一会我带你去后山,就是我住的地方,”其实林清尘自从知道拨浪鼓的材料中有两只蛇眼,便不太喜欢了,而胖丫也因为觉得是小孩子玩的所以不要。当然他自然不会告诉蝶舞这拨浪鼓是怎么做的。
吃过灵果后,蝶舞的脸色比先前好多了,与之先前的苍白,现在小脸润红,更是可爱至极。
在百草园吃饱喝足,二人觉得无趣,林清尘便央求岳清空将其送出幻阵外,然后就奔后山去了。
“小蝶,你看那两只就是仙鹤,全绝云山就这两只,”林清尘指着正在天空飞翔的两只白色大鸟给蝶舞看。
“真漂亮,”蝶舞看着飞舞在蓝蓝的天空中的仙鹤感慨道。
然后林清尘把后山的所有东西都介绍给蝶舞。
“清尘哥哥,你真厉害,知道这么多东西,”当林清尘把蝶舞领至万花坡中,一一介绍各种灵药、花草给蝶舞听时,对林清尘很是佩服,居然知道这里的所有花草。
柳夕颜对此没有感到意外,以岳清空的修为,看出蝶舞乃是玄阴之体丝毫不见怪。说来蝶舞也算是此番出谷的一个意外收获,柳夕颜自己也没想到能救下一个如此资质的弟子。
那玉镯虽和储物袋一般是储物器,同时更是一件防御法器,所以炼制器材确实要比储物袋珍贵了不少,少有人会专门炼制此物,不过却是为许多女修士所喜爱。对蝶舞这么一个还未步入修炼的孩童而言,确实有些珍贵。
“那晚辈就此别过,今日之恩,我若兮谷铭记在心,以后若有需要我若兮谷的地方请师叔尽管吩咐,”柳夕颜对着清空长老颔首说道。
岳清空有些吃惊,虽然这株千年九叶赤灵芝得之不易,却不想若兮谷为此物竟许下如此承诺,看来此物对她们来说尤为重要。
岳清空将其送至殿门口便止步了,而醉清风却一直将四人送至绝云山的山门处。
看着蝶舞随众人离去,林清尘觉得心里有微微的波动,眼睛好像有点酸酸的,他不懂得离别是什么感觉,但是此刻正亲身体验着。
似乎有这感觉的不止林清尘一人,在柳夕颜等人消失在天边的时候,林清尘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醉清风脸上有着一种类似哀思的感觉,静静地望着远方,似乎还不想回去。
林清尘回到后山,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做,就静静地来到师傅旁盘腿坐下,就坐在那里,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感觉心里好像少了一些自己从来都没有的东西,一种莫名的丢失感,像是丢了一些东西,可发现自己的所有东西又都在。
许久,林清尘想找些事来做,至少那样,自己就不会再会有这种感觉,然后便闭上眼睛,打坐入定。
玄一缓缓的睁开眼,看看身边的孩子,摇了摇头,对于天道,就是要隔绝人所有的感官,看穿人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情恨离怅,可是又有谁真的能看透,就算能得道飞升,恐怕也不一定完全看得透,对此,只能看林清尘他自己,这就是面对天道的一种取舍,没有人能决定他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