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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时地利

昨天与林安、林奎闲聊之时,林安就曾经简单介绍过这太行山地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马贼团伙。

据他说,这太行盗是太行地界最大的马贼团伙,人数在五百以上,悍勇异常,官军数次围剿都不曾剿灭。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马贼来去如风,这地方官军多是步兵根本追不上。而且太行盗的老巢秘密非常,纵然官方多次搜缴,也没有奈何得了他们。

楚云枫算了算,马贼只有一个小队,也就是二十多人来洗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可不低。

马贼抢劫势如烈火,而且见惯了鲜血,多是越战越勇之辈。而林家村只是个很小的村庄,村中不过三十余户,总数不过百多人。其中大部分为老弱妇孺,青壮只有四十人左右。春秋时节,以农为主,冬日则打猎补充家用。而且有一件很悲催的事,明天是城中市集开市的日子,所以村中一部分青壮带着猎物毛皮去了离村百多里外的定平城中贩卖,只有十数青壮留守村中,今晚肯定指望不上他们。

而且村中青壮虽然打猎为生,也算强壮汉子,但是杀野兽和杀人可是两码事。这些普通村民见到了穷凶极恶的马贼能不能拿起刀都是问题,而且村子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刀,就算有估计也是柴刀之类的……

恩,计算一下。

村中青壮的战斗力是10的话,马贼应该是12,但是这些村民人数虽占优势但是估计见了马贼能把战斗力发挥出8就不错了,而且马贼还有马的优势,正面抗衡绝对死定了。

想要以弱胜强,只能依靠智取啊!

“头疼啊!为毛让我一个普通人来思考这么高大上的事情?”

楚云枫苦逼兮兮的望望天空,然后继续开始计算起来。

日头高举,眼见就要到正午了,而村民们一个一个都变得越发沉默。

这时,林奎一抬头,顺着窗户看到了屋外正在那儿嘀嘀咕咕、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楚云枫,忙向林安道:“安叔,小楚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头脑肯定比咱们这些大老粗好,要不要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林安微微沉吟了下,对着屋外的楚云枫喊道:“小楚?”

楚云枫听到喊声,抬头看看,心道:“终于想起我来了……”

楚云枫走进正屋,对林安和其旁边的众多老人虚了一礼:“林叔,各位大叔大哥,可是有结论了?”

林安叹了口气,言道:“我们这村里都是些苦哈哈,只有老朽算是见过些世面,可是老朽实在想不出可以对抗这马贼的办法。小楚看起来应该是个读书人,能否教下我等?”

楚云枫连忙道:“老爷子您客气了,要不是您和林奎哥救了我的命,我早已冻死在山林中了,若是小子能帮得上忙自然不会推辞,只是……”他顿了顿,问道,“安叔为什么不带着村民去山中躲一躲呢?只是一晚罢了!”

不等林安回答,林奎拍了拍楚云枫的肩膀,把他让到屋中土炕上坐下,边到:“小楚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们就听到百里之外的永宁村被马贼洗劫,全村无一活口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我林家村头上了……”叹了口气,接着道,“马贼洗劫是为了过冬的粮食,村中大部分都是老弱,粮食本来就不多,就算我们都进山中躲过这一劫,但是粮食没了我们一样要死。若是将粮食带走,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马贼抢不到粮必定放火烧村,无论没了粮食还是没了房子,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我们都活不过去,我们……是进退两难啊!”

楚云枫暗暗一叹,心道:这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他沉默了会儿,又问道:“可是……就算能抵抗过这一次的马贼劫掠,太行盗的大队人马难道不会来报仇?”

“这倒不用担心!”一个四五十岁的强壮汉子代他答道,“因为永宁村被屠一事,周边震动,近段时间定平城城守军巡防的十分紧凑,估计也正是因为如此,太行盗这一次的劫掠才只是出动了一小队人马。按照他们以往的作风,那至少是一个百人大队……我想,只要扛过这一次劫掠,至少短时间之内他们绝对不敢再来!”

楚云枫恍然道:“原来如此!”

林安知他不识,忙介绍道:“这是老朽族弟,姓林名平,乃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手!小楚你若是有方法,可以任意差遣!”

“不错不错!”林平大点其头,“只要能帮助村子渡过这个难关,不管是我还是村子里边这群小子,小楚兄弟尽可随便差遣就是!”

楚云枫沉吟了下,道:“其实,刚才我一直在计算我们和马贼的实力对比。马贼只是一小队人马,应该不过二三十骑,但是战力彪悍,来去如风。正面对上,我们必输无疑。所以,要发挥我们的长处。”

“我们的长处?”林安不解的问了句。

楚云枫笑道:“没错,我们的长处。昨天您不是告诉我,村中农闲之时多以打猎为生吗?狩猎猎物就是我们的长处了,正面对上我们打不过,那我们就在村前村中能走人的地方全都布满陷阱,让这些马贼未进村中先死一大半。”顿了顿,继续言道:“兵书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如今我们众志成城已得人和;这林家村周围环境我们了解远胜马贼,又得地利;现在数九隆冬,寒冷异常,本就不适合马贼出战,而且我们已经提前知道马贼的动向,算是再得天时。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这场仗我们胜率还是不小的……”

林家村众人听得此言,终于一解愁眉,虽然不是全能听懂,但是最后那句胜率不小他们还是能听懂的!

林安毕竟见过一些世面,皱眉仔细思考片刻,感觉好像确实有道理,忙道:“小兄弟,你来详细说说吧!”

林奎也一脸期待的望着楚云枫。

楚云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那小子却之不恭了,现在来为大家详说一二,大家来看我画的村庄周围的地形图......”

他一边对林安询问环境的细节,一边缓缓分配任务。说了好一会儿之后,大家各自散开去做准备了。

楚云枫长吁了口气,看了看天,自语道:“就等夜晚来临了!”

老实说,听到林安不能带领村民避往山中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努力说服林奎再带些村民跑到山里去,躲得远远地。

只要避过了这一次,他就可以完成任务,平平安安的回家了,这里的事情再与他没有关系。

可是骤然,小萝莉林小雪带着甜甜笑容的小脸儿、林安豪迈的笑声闪现在脑海中,然后毫无征兆的闪过一些似乎没有关联的往事。

那年他还是个初中生,上的是寄宿学校。晚上,他和同寝室的朋友聊天打屁的兴高采烈,突然从外面进来几个人然后把他们几个从床上拉起来每人给了几个耳光。他认得这几个人都是这片街区很有名的小混混,他很怕,身体在发抖,问为什么。小混混蔑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就想打人,你有意见?”说完扬长而去。他怕且愤怒,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他惹不起,他只能在心里发誓等以后自己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年他是个高中生,上的是离家很远的一家私立高中,每月会有几天假期可以回家。回家的途中,大巴车上突然上来几个男人,大巴上的售票员不停地给车上的人打眼色,可惜他没注意到什么意思。直到他感觉有一只手在他兜里晃了一下,他本来有些迷糊的大脑骤然清醒了过来,摸了摸兜发现他唯一的一百块钱没了,他这才惊醒遇到了贼。他猛地站起来想要喊抓小偷,一直在她身边的表哥一把把他拉到了座位上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发现整车的人都正襟危坐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甚至,一个贼站在一个老头儿的面前光明正大的摸他的兜儿,那老头儿也仍然像没看到一样,平淡的看着窗外。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车中很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一直到其中一个贼拿着从老头儿口袋里掏出的钱看了看,然后对着老头儿吐了口痰狠狠地说了声:“真******一帮穷鬼!”然后这帮人才施施然的下了车。

那个时候他只能恐惧而又无助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个时候他恨得咬牙切齿发誓等以后若有能力一定要报仇。

然后......就一直到了今天......

已近过了近10年,他努力忘记这些事,他也以为已经忘了这些事。但是今天,这些事却像电影回放一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些人轻蔑的眼神,像刀一样再次在他心里切开了一道口子。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就想打人......”

“真******一帮穷鬼......”

这两句话,他以为已经遗忘,但是现在才发现,当时的人在他心中已经模糊不清,但是这两句话,却像犁一样在他心里犁了一遍又一遍。

等以后一定要报仇!

等以后一定要报仇!!

以后到底在哪里?!

人进一步自己就要退一步,可到底要退到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的道路。

拼一把吧!

拼出一个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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