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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触即发

苏杭城外,四季园林。

这里距城约三里左右,树木繁盛,广袤无垠,且荒无人烟,曾经有外郡富商买下此地,想建一座四季山庄,顾名思义,想纳四季于山庄之内,即可赏春、秋之美景,又可避冬、夏之寒暑。

可惜那时绿林猖獗,‘好汉们’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烧杀抢掠,城内富商大贾倒也惜命的紧,不是在绿林大爷那边请了几位坐上客卿,只拿钱不做事的,就是花重金聘请大批的保镖打手让好汉们不敢妄为。

恰逢当时这富商赶上绿林猖獗之时,一没请绿林客卿,二没重金聘打手看家,在好汉们眼中这种自然是人傻钱多,身肥好宰一类的,到苏杭城不足一月,被好汉们光顾了十多次,几乎是两天一次,损失银两上万两,索性富商倒也不是惜财之人,好汉们没有伤及其家人性命,只是这一月余日日提心吊胆,夜夜思寐难眠,终一日,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连夜逃离了苏杭,至于这块地,官府不管,他们收了银子管你们做什么,其余人要么买不起,要么不想买,总之就这样空了下来,以前传出过建四季山庄的传言,所以这里一直被称为四季园林。

林中,黑衣人停下脚步,他的身旁多出了一个足踏木屐,衣裙连身,上衣交领,三角广袖,胸前系带,腰佩长短双刃,以麻绳系发于马尾风中飘逸,似无根浪子,飘荡无情。

黑衣人严肃道“村上君,事情可有办妥?”

村上君淡淡道“已经办妥,这不劳你费心。我看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我少主说了,为这个计划我们已经等了三年,我们也早已准备就绪,就你们这些自称天朝的人一直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实在是丢人现眼。哼!”

村上君名村上田,是扶桑浪人,受雇于池田家族,此次跟随池田少主池田野漂洋过海来的天朝中原,是要与天朝合作干一件大事,对方许诺若是功成,可以让扶桑十年之内实力大增,从商到武,样样增益,这个诱惑实在太大,本来池田家族顾忌中原武林人多势众,不敢答应,最后实在忍不住诱惑,决定放手一搏,这件事从三年前就开始安排了,期间偷偷的安排好了诸多事宜,以确保万无一失,时隔三年,池田野以商人身份在中原待了三年,见到过很多武林中人,但大多是乌合之众,难成大器,一没固定信仰,二没武士精神,泼皮无赖、油奸耍滑者居多,什么出卖兄弟同门,背后捅刀互相残杀者更是数不胜数,之前那份谨慎的顾虑早已烟消云散,以扶桑武士道的精神根本没把这群乌合之众看在眼里,可三年等待,见中原这边还是水静无波,他就想不明白,一群没有信仰只会点拳脚刀剑功夫的废物(在扶桑人心中,没有信仰没有武士精神的人就是废物)怎么值得他们如此重视,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中原武林卧虎藏龙岂是你等蛮夷之地能够理解的,你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何时动手我家主子自有安排。”黑衣人不理对方的嘲讽,平淡道。

“什么卧虎藏龙?在我们扶桑面前就算是真龙也能把他宰了,你们就是废物,还找那么多借口。”村上田尽显傲然之姿。

黑衣人实在不能忍受他的得寸进尺的看轻,道“你们扶桑不过弹丸之地,要是真有屠龙之力,为何天下不是你扶桑称雄做主?”

村上田被这句话反问的哑口无言,更是羞怒交加去,右手瞬间就搭在刀柄之上,“锵”的一声,长刀出鞘半尺,道“藏头缩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小人,有何资格小看我扶桑国力?鼠辈,可敢于我一战?”话音未落,刀已出鞘,伴随战字音消,一刀横切,黑衣人随身一退,便堪堪让过这冰冷刀锋,村上田见他避过,毫不意外,刀锋急转,从空中劈下,势要把黑衣人一刀两半,村上田信心满满,对方刚刚退让一步,便已靠在后方大树之上,实在无处可退,加上自己出刀快如闪电,而黑衣人刚刚旧力未消,哪有新力去往左右扑闪?至于顺势上树,更是难上加难,此时刀锋已至黑衣人头顶,任他是大罗金刚也休想硬抗这锋利无比的锋刃爬上树梢。

锋刃剑气肆虐,划过巨大的树干,刀刃也快速下坠,“砰”刀刃落在地上一块石头之上,锋利的刀刃瞬间就切开了坚硬的石头,而此时那里本该站着一位黑衣人,本该被刀刃劈成两半,血溅三尺的黑衣人不见了,那里空无一人,哪怕连一丝布料都没有。村上田心中一惊,刚准备左右相顾之时,一把冰冷的锋刃抵在他的后颈之上,他十岁练刀,从此刀不离身,常年相伴,早已熟知刀刃的好处,可更明白它的可怕,被刀刃抵着的感觉练武十年前倒是经常出现,十年后便再没感受过了,距今又是八年有余,这一瞬间,一股酥软发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冷汗从皮肤中几乎喷涌而出,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更觉得诡异恐惧。

“正面拼杀,死的或许是我,但我的速度却是你永远也赶不上的。”一个冰冷刺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村上田甚至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耳边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砰”,此时被村上田剑气划过的树干从中裂开,轰然倒地。

树干倒地,一位白袍僧人矗立在原本的树干之后,黑衣人与村上田同时看见了这个僧人,他手持禅杖,他们感觉在这漆黑只有点点星光的夜晚里,这位僧人散发着淡淡金光,如同传说中的金身罗汉,耀眼夺目。

村上田和黑衣人思绪少有慌乱,还没理清,那僧人开口道“施主,可是百衣门弟子?”

村上田不明白这和尚是对他说的,还是对黑衣人说的,更是不明白百衣门是哪方势力,一脸糊涂。

黑衣人则是心中震骇,百衣门早在半百年前惹上一江湖大家族,被灭了满门,无一例外,当时门主夫人抱着儿子去了娘家家,才躲过这一祸,不过那家族伤心病狂,查了族谱,竟找到了门主夫人娘家里,同样把她娘家人斩尽杀绝,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全部斩草除根,幸而灭百衣门之后,夫人娘家人收到风声,提前把百衣门仅存的少主送了出去,顺带拿了百衣门核心秘籍《魅影鬼手》,这才留下一丝血脉,百衣门少主隐姓埋名五十载,只是偷偷把门派功夫传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则是自己的兄弟。

时过境迁,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一个和尚居然知道百衣门,还问自己是不是百衣门的,黑衣人心想,自己平常极少露面,不可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泄露了功夫,这和尚肯定是跟踪了自己,而且有不短的时间了,甚至到了自己身后,还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可是自己竟然没有发觉,那么这和尚究竟有多么厉害?念及此处,骇然之意更胜之前。

黑衣人抵着村上田的刀刃慢慢移开了,他现在需要盟友,以刚刚他的猜测,一个人肯定不是这和尚的对手,当然两个人也未必是,他是想以两个人共同出手,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他自己佯攻,择机而逃。

面对和尚的问题,他不敢回答,因为百衣门少门主--现在他的师傅说过,决不能透漏百衣门半点消息,于是他只能闭口不言。

刀刃离开村上田的同时,对他轻声道“这和尚就是来阻止我们计划的一员,看他功夫十分高强,我们任何一人恐怕都不是敌手,所以为了你我共同大计,必须杀了他。”

村上田刚刚被刀刃直指后颈,相当于从死亡边缘路过,再没有之前那份傲慢之心,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后面的黑衣人动了,如鬼魅的身影破风而行,手持一把金刚匕首冲下和尚,同时村上田也动了,单手拖着长刀,另一只手握住腰间的短刃,俯身急冲,虽不及黑衣人的速度,但也如疾风,紧随其后。

一场精彩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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