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达瞥了一眼千颂伊,见她两眼痴痴地望着罗成,一张美丽的脸庞布满了崇敬爱慕的表情。
跟孤独的人聊天,你必须掌握主动,往往越是孤独的人,话语越少,但是一旦进入他的内心,打开话茬子,你将彻底沦为一个倾听者的境地!
程达将桌前的酒一饮而尽,又自己斟满,看向罗成,道:“敢问罗英雄要往何处公干!”
罗成拉回思绪,道:“哦,我这趟出来不为公事,齐州有一个长辈亲戚将过花甲,我奉家母之命特来祝寿,顺便探望一别数月的表哥。”
“表哥?”
“对,我表哥姓秦名琼字叔宝,在山东一带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程达心中一乐,道:“真是程达万幸,有缘结识罗英雄啊,我这趟来齐州不为别的,也是为给秦母祝寿所来。”
罗成一愣,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哥程咬金乃是秦琼儿时要好兄弟,只不多这次因程达有事在身,未跟哥哥同行。”
罗成眼睛一亮,沧桑孤独的神情不再,举起酒杯,道:“来,程哥,恕我方才眼拙,既然是我秦哥的兄弟,必也是一条好汉,弟弟敬你一杯。”
说罢,罗成端起酒杯,与程达碰杯而饮,而后站起身来,朝另一桌众位汉子喊道:“来,哥哥们,这位程达也是我秦二哥的兄弟,大家何不过来同饮一杯。”
众好汉齐刷刷走上前来,向程达拱手作揖,程达站起身来一一回复。
这时,千颂伊面带欢笑的靠近程达,私语道:“程哥,妹子稍后有些事情请你帮忙,我先到你楼上去,你等下喝完酒上来我们再细聊。”
程达一愣,“嗯?”未待回话,千颂伊已离开自己,兀自上楼而去。
来不及多想,众好汉纷纷与程达行礼搭话,罗成道:“来,程哥,这几位皆是秦二哥的好兄弟,我来与你一一介绍。”
右手一抬,指向方才那位虬颜大汉道:“这位乃突厥兄弟,阿史那大奈,不日前在府上做客,与秦二哥有过一面之缘,闻听秦母大寿,特与我一路前来祝贺。”
来到一位年轻官差面前,道:“这位乃张公瑾哥哥,在江都通守王大人府中做事,上月奉王大人之命来我罗府,事完后返回江都,顺路同行。”
接下来是几位罗成属下,依次是白显道、尉迟南、尉迟北、南延平、北延道,名字太多,程达一时难以记清,便不断随之拱手道:“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好……”
众人盘桌坐定,程达依次敬酒,除张公瑾以茶代酒,罗成坚持每杯抿一口,其他几人皆是海量,直把程达喝了个悠哉快哉!酒席中,罗成一直言语甚少,可怕的沉着与冷静让程达颇感意外!
这边觥筹交错间,早有随行官差包下了酒店剩余房间,程达与罗成约定明日一起动身赶往秦家,便踉跄着脚步上楼来到了房间。
推开房门,千颂伊正在与小翠聊天,见程达进来,千颂伊诡秘一笑,走近程达,道:“行啊,程哥,才来了个把月,就把这里的美眉泡上了。”
程达酒已上头,一声醉笑,道:“说吧,千颂伊小姐,找我什么事情?”
“嘿嘿……”千颂伊又是一乐,道:“我问你,你明天是不是和都敏俊一起去给那个什么秦二哥他妈咪祝寿?”
“都敏俊?”
“哎呀,就是罗成啊!”
“你以后不要乱喊,他的确是罗成,不是什么都敏俊穿越过来的。”
“我噻,程哥你不知道他们长得有多像!虽然他不是都敏俊,但既有背景又有实力,人又长得帅,虽然没有超能力,我还是很喜欢。”说到最后,千颂伊两眼放光,口水仿佛要流出来。
小翠听他二人对答莫名其妙,看千颂伊夸张的丰富表情,不禁摇了摇头,摆好一张板凳扶程达坐了下来。
程达坐定,双手伏在木桌上,对千颂伊道:“你喜欢他去跟他说啊,跟我啰嗦有什么用?”
“哎呀,程大哥,你没看到吗,我坐在那里秋波不断,人家理都没理我,你现在跟他有那么一层关系,何不帮帮妹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追罗成?”
“可不就这这么个意思嘛,放心吧,程大哥,等我追上他,少不了你的好处!”
程达一怔,暗暗想到,这个千颂伊虽然年轻幼稚做事不着边际,十足一个追星族,但毕竟是穿越人,留她在身边,或许会有用处?
想到这里,程达问道:“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千颂伊道:“中华外国语学院,主修英语日语蒙古语等等,怎么了,程哥突然问这个干嘛?”
程达道:“好吧,我答应你,但追不追的上我不能保证,毕竟人家是万人敬仰的大隋高富帅。”
“卡撒哈米大!”千颂伊一声尖叫,又道:“谢谢程哥,我这就去收拾一下搬过来,明天给你们一起动身。”
“慢着,你搬过来干嘛?”
千颂伊停下脚步,看了看小翠,诡秘一笑道:“对对对,那我收拾下,明天一大早等楼下等着你们,不打扰你们了,拜拜,撒扬娜拉……”
这句程达听明白了,日语再见的意思,好像在徐志摩的一篇课文中学过。这个千颂伊学过多国语言,以后或许能派上大用处。
见千颂伊开门欲走去,程达忍不住又问道:“喂,你一撩走了那你的胭脂店怎么办?”
“哈哈,有了罗相公,小娘子还管它什么胭脂店!”飘下一句话,千颂伊一溜烟跑了出去。
……………………
小翠见千颂伊离去,转而望向趴伏在桌上的程达,心疼般说道:“阿牛哥,我扶你去床上歇一会吧!”
程达呆望着小翠,想想离去的千颂伊,不禁感叹,同是美丽姑娘,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翠见程达两眼无神地盯着自己,料想他已酒醉,未听得自己方才言语,于是将他的左臂放在自己颈后,两手用力,将他搀扶起来,慢慢走近床前,一步一挪,甚是艰难。
程达虽略有些醉意,但心智仍是清醒,见小翠当他不省人事搀扶上床,有心看她如何,索性佯装作势下去,遂合上双眼不管不顾,全身重量压在小翠身上,步履亦显迟钝。
小翠一番艰难将程达搀扶到床前,将他轻轻放倒在床,脱掉马靴,瘦弱的身躯这才放松下来,呼呼喘息不止。程达微眯着双眼看去,但见她胸部起伏,额头泛着汗珠,耳边几缕秀发早已湿润。稍倾,只见小翠拾起衣袖拭去额头汗水,目光扫视店里,走到角落像是捡起什么,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走了出去。
程达原已倦困,但见小翠独自走了出去,便强忍睡意,有心看她如何。没一会,房门又是吱呀一声,小翠脚步有些沉重地走近床前,“咚”,重物落地的响声传来。这时,程达感到自己的双腿被拉至床边弯膝下来,顿时一股暖流从脚底传来,甚是惬意舒爽!原来小翠方才是端洗脚水而去。
紧接着,程达感觉一双软软的小手抚按着自己的双脚,轻柔细腻,从脚跟到脚趾,再到脚面脚背,一点点均被那双小手照料安逸。
程达难以继续佯装下去,眼睛凝视着小翠低垂的脸庞,轻声道:“哦,好舒服!”
小翠一怔,抬头转向程达,柔声道:“阿牛哥,你醒了?”
“嗯!”
小翠嘟起嘴巴,“阿牛哥,你先不要起身,我去拿试布过来给你把脚擦干净。”
程达没有言语,兀自凝望着小翠走去走来的身影,待她过来,拽过试布,道:“我来擦吧,小翠!”
“没事的,阿牛哥,你坐在床上不方便,我蹲在这里正好擦的干净!”说罢,从程达手中扯过试布,蹲下身体擦拭着程达的一双大脚。
程达待她擦脚端盆忙活完毕,双手按床坐起身来,道:“小翠,你累不累,要不你到床上休息一会?”
小翠脸色一红,道:“阿牛哥,我不累,这几天没忙活什么,怎么会累?”
“你以前在家里都是很忙吗?”
小翠站在程达面前,双眸一转,道:“嗯,以前在家里事情可多了,有时帮我爹用草枝编织好多好多东西拿到市集上换些银两,有时做些针织刺绣,也有时会跟爹去捉兔子呢……”
见她如数家珍般的娇态,程达不禁一笑,拍了拍身侧床铺道:“你不要总是站着,过来挨着阿牛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