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圣塔罗萨西56公里处科潘玛雅遗址。
研究所扎寨的地方恰巧处于玛雅遗址东侧,密林的掩护下,无数考古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到处可见金发碧眼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这里的中国人少之又少。一个胡发皆白的黑眼睛老头佝偻的身体不住颤抖,背在身后的手藏在工作服宽松的袖子里。一张橘皮脸沟壑里淌着汗珠。
那老头快走好几步,待到进入帐篷。整张脸皮才松弛下来,不着痕迹的长吁口气,颤抖着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随行的军绿色旅行包夹层里。这才坐在木板上大口大口吸气,煞白的脸色却一直没缓回来。
当天夜里,研究所一位华裔考古教授突发急病,研究所随行队医探测不出病因。无奈之下批准教授回国休养,没想到回国才一个多月,这位教授就突发病征身亡,至死无人查出原因。其独子携其孙子举行葬礼后连夜赶回江南老家,拒绝国家补贴,至此彻底销声匿迹。
2016年的国庆假日,我小心翼翼的把那“砖块儿”从爷爷的箱子里移出来。
用旧报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砖块儿状还不轻,不像笔记本反而重的像石头,一入手差点儿没整个滑出我掌心。
爷爷的遗物都放在这个箱子里,大多是他年轻时考古的笔记和资料。这些东西保存起来很麻烦,每过几个月就要拿到太阳底下晒晒。这个工作本来一直是我老爹在做,这个国庆他出差去了,这繁琐的活计只能由我动手。
这是最后一本笔记,包的尤其严实。我用挑土针把外面裹了好几层的旧报纸一层层揭开。一股强烈的发潮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也是学考古的,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我靠,难道老爹这么不靠谱?多久没晒了!”我心道。
但我随后就发现不对,其他的几本笔记都好好的,至少我拆开的时候没有闻到这么强烈的潮味儿。难道他不靠谱到了别的都晒了就落下了这本?
我带着满腹疑惑挑开最后一层报纸。入眼却不是发黄的硬面书页。而是黑色光滑的石面,,上面扭着奇奇怪怪的刻痕。
我一愣,我靠,这不是玛雅文字么?
玛雅文字其实并不是文字,更多的是图案。现存的玛雅资料尤为稀少。几年前的西班牙人将之成为“魔鬼之作”的焚烧使得资料尤为匮乏。
我呼吸不自觉的重了起来,手上的东西仿佛千斤重。
我爷爷当年参与过中美合作研究社关于科潘玛雅遗址的探测,结果没去多久就重病回国,我跟着他去了又回来,爷爷更是几个月后就撒手人寰。会不会和这东西有关?爷爷清白一辈子,到最后却偷偷藏起来公家的东西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块儿石碑带回来?
类似于他是怎么通过当时的安检的这种事我没心思去计较,我打电话给老爹,准备“质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划开屏幕锁,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把石碑用棉布包好放回箱子,这才擦擦手去开门。心下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来?
虽说周围一片是老家,但我家好几代一脉单传,这一块儿姓左的也就我们这一户。跟邻居关系也就是不远不近,借东西也不会来我这里。
我开门一看,瞬间一惊。
高耸的鹰钩鼻和深陷的眼窝,毫无疑问,这是三个外国人。后面两个四只手都提着黑色的硬壳箱子。
我一瞬间就联想到了爷爷那块很可能是偷出来的石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我靠,现在不会是要抓我查办了吧。
领头那个男人额头一条两寸长的蜈蚣疤痕,显得狰狞无比,再加上一米九六的身高,一米八六的我在他面前也不够看了。我暗自抹冷汗,疤痕却像没看到一般,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道,“左先生,可以让我们进去再谈吗?”
我心道老子不让你进你他娘的就不进了?糊弄谁呢?
我此时断定后面四个箱子都是武器,态度也不敢强硬,就道,“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不然就算强抢民宅!”
疤痕微微一笑道,“左先生,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您合作。”他顿了顿,眼神越过我瞥向里面,又很快移回到我脸上道,“关于您爷爷带走的那块玛雅石碑。”
我深吸一口气,“请进。”
有一句话说,“当你今天知道了某个词,某句话,或者某个东西。那么从那一刻开始,你会发现它会频繁的出现在你的身边。”
我没想到这频繁出现的频繁出现的这么早。
三个男人里,疤痕最高,所以等他从容不迫的坐在沙发上,我才看清后面两个人的长相。一个完完全全的路人甲,你在景区可能一连看到好几串的那种。另一个却令人注意。并不是他的气质或是长相,而是他的瞳孔,居然是重瞳。
重瞳其实是一种病,听起来两个瞳孔好像很帅气,但真正看起来却会显得十分狰狞。我在网上看过这样的图片。但这个男人的“重瞳”却不太一样。
大多数的重瞳症状是瞳孔上下黏连,说的恶心点像个葫芦,但这个男人的眼睛属于左右各一半,两个瞳孔中间有一片重叠的地方。
我很感兴趣,但没忘正题,便看向已经像模像样品了一口茶的疤痕道,“说说你的来意,怎么合作。”
疤痕又抿了一口才放下杯子看着我道,“您的爷爷拿走的那块石碑,对我们的研究很重要,很有价值。”
我心说废话,不重要那老顽固干嘛要偷,“是吗?请问您是来要回这块石碑的吗?”
疤痕笑了,摇摇头道,“不是的。我们并不是研究所派来的。而是想和您合作,完成一个伟大的举动。”
我心里一松又一紧,但已经有了反应的动作,“你可以说的再明白点。”
疤痕摊手道,“就是,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左裔先生。”
“一定要?”
疤痕脸上的微笑加深,“一定要。”
我叹了口气,“任务要求和报酬。”
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和疤痕谈好了协议。首先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其次是不能对我的家人造成威胁,第三是不能违法违背道德底线。这三条都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自认这几条从我个人安全到家庭安全到社会安全都保障了。这才慢吞吞道,“请说吧,怎么回事。”
疤痕道,“麻烦您再泡壶茶,这个故事很长。”
等我拎着热水瓶出现,疤痕又抿了一口水道,“您知道玛雅的预言石柱吗?”
“你是说世界末日的预言?”我惊讶,“不是过去了吗?”
“不是的,”疤痕说,“不是世界末日,是******。但我要跟您讲的并不是这根预言柱,而是另外一个预言。”
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这老外说汉话的方式简直比我这个中国人还绕!
“你是说,还有别的预言?”
“是的,”疤痕又微笑起来,“人类最重要的事,除了生死,还有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