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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执念与宿命

电闪雷鸣之后,女子把趴在地上、已经变回鸟形的白千峦拎了起来,带回家中。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历劫?一点儿也不帮我?”白千峦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心中愤愤。他的半个翅膀已经被天雷烧焦,一动就刺骨的疼。

“若是我帮你,你之前受的那些劫难,就白费了。”女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她一直如此,仿佛没有任何的感情。说话间,她冰冷似雪的手已经覆上白千峦的翅膀,些许凉意传入,让他舒服了许多。

白千峦是她养的鸟。她是位上神,负责消除所有历情劫仙人的前世记忆。

那时候仙界已经发现,多数历情劫的仙并不能像计划中的一样彻底清心寡欲,反而愈发思念历劫的对象,甚至为此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事情。

这对仙界、人界都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为此,玉帝出了“消除他们具体记忆”的措施。而养他的上神由于能力极强,自然而然地担了此重任。

这重任的代价是,没有任何人或仙知道有这样一位上仙,她甚至连名字都被世间抹去。

白千峦的记忆里最常见的画面,是上神立于高阁之上,将她曾在仙人脑里抹去的记忆一点一点记录下来。阳光洒下,她如瀑的长发倾斜而下,蓝衣如海,似乎在瞬间伫立成永恒。

“为什么还要记录下来呢?”白千峦曾经这样问过她。

她看向窗外,声音平静,“每一段故事都应该被记住,毕竟它们都曾经真真实实地发生过,给那么多人的生活以变化。如果他们都不得不忘掉,那就由我替他们记住吧。”

阳光照在她的眼睛里,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深处泛着熹微的光芒。

白千峦当时不懂。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懂。

他只觉得,这上神真傻,傻且固执。

上神只是笑笑,她说:“你就当这是执念吧。”

后来,魔界蠢蠢欲动,不知为何就找到了上神的居所。魔界以白千峦为质,强迫上神抽出自己的仙脉。

抽出仙脉是比诛仙台更可怕的惩罚。白千峦知道上神的冷静,而他一只鸟的性命,对清除了无数人记忆的上神而言简直如草芥。

按着之前他历劫时她的做法,魔界这样的胁迫,简直可笑。

但是上神照做了。

他记得,当时正值初春,阳光明媚,空阔的高阁在瞬间弥漫起了桃花的颜色。她深蓝如海的长裙被染成了绛黄色,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片桃红。

见魔界放开白千峦悉数退走,她退至窗口,身子向后一仰,消失在一片明媚。

“阿峦,这可能是宿命吧……”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高阁里回荡,一遍一遍,语气平淡依然。

他到头来也不知道她口里的宿命为何物,他从来不懂她。

发现这个事实时,白千峦心里蓦地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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