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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如打麻将

千叶家。

一座古老的宅院里,空旷的庭院中,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此刻正挥舞着手中的竹刀,脚步频繁交叉,又匆匆分开呈扎马步状,老人单手握剑,另一只手却始终放在自己长长的白色胡须上,自上而下,轻轻地抚摸,好似抚摸自己的孩子。

四棵樱花树分别种在庭院的四角,明明不是花开季,四棵樱花树却开的格外鲜艳。

风起,庭中樱落,老人收剑。

“千叶老儿!”

突然,宅院外,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瞬间从宅院的高墙上跳下,身影现身,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满脸的大胡子,此刻他怒目圆瞪、浑身打颤,好似受了天大的气似的。

“哟,青城来了,好久不见啊。”千叶一脸和蔼地笑道,仿佛把生气的青城不当回事。

“千叶老儿!别装了!快把我徒儿还我!”

“青城啊,你记性不好吗?咱们都差不多岁数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啊,你徒儿一直是你教导的啊!我又哪里知道你徒儿啊。”

“哼!你这老狐狸!别装了!”

“哈哈!青城,先别急嘛,咱哥俩好久没见了,先进屋好好聊聊。”千叶做出请的手势,说道。

“走吧!走吧!别假惺惺的!”青城一摆手,大步走到屋内。

“哈哈!”千叶显然很高兴,始终摆着笑脸。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整齐的茶具,千叶一只手拂袖,另一只手在青城的杯中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

“你是要给大老远跑来的老友喝热开水啊?”青城看着自己杯中清澈见底的还冒着热气的开水,不满地说道。

“哈哈!别急,别急。”千叶说完,转身就把青城的杯中热水倒入盘托中。

“千叶老儿!你什么意思啊!连热水都不给!”

“哈哈!别急,别急。”千叶依然满脸欢笑,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布囊,他缓缓打开,里面是茶叶,看起来格外普通,可是细细闻去,浓郁的香气沁人心扉。

“哈哈!”这次轮到青城大笑,“每次来你这,都不白来啊!”

“慢慢来,我可事先说好,我这泡茶要好一会,到时候可不能过急。”

“好好!你动过快点啊。”青城此时一脸兴奋,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怒颜。

千叶缓缓抓起一小把茶叶,放入青城的杯中,单手拂袖,另一只手向杯中倒入热水,热水盖住茶叶,他便收手。

“这叫醒茶。”千叶不急不慢地说道,“刚刚倒入你杯中的热开水,为温杯。”

“嗯嗯。”青城连忙答道。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杯中的茶叶,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上面的杂质、碎末,此时渐渐漂在水面上,杯中升腾的热气带起阵阵香气,弄得他一脸陶醉样。

“这个醒茶,顾名思义就是让茶叶苏醒,重新焕发出茶叶的本质,泡出来的茶才算好茶。”

“嗯。”青城答道,“那这要多久啊,能不能快点?”

“你要是急的话,待会可就喝不到好茶了。”

“好吧好吧。”

终于,待茶叶舒展片刻后,千叶便将杯中的水倒去,他又拿起水壶,高高举起,水流从细细的壶口中流出,如瀑布一般落入杯底,将焕然一新的茶叶再次浸泡,做完这些后,他缓缓地将杯子推到青城面前。

“可以喝了?”阵阵热气扑面而来,惹得青城心急不已。

千叶摇了摇头,笑道:“还差最后一步,赏茶。”

“不赏不赏!”青城说完便端起杯子作势要喝。

“等等!”千叶连忙阻止,“你现在喝进肚子的茶水不过只是水罢了。”

“水?”青城举着杯子,嘴巴都还没碰到。

“赏茶的意义其实并不在于赏。”千叶缓缓说道,“而在于一个等字。”

青城放下杯子,无奈地点点头,“唉!好东西都要等啊!”

“哈哈!”千叶笑道,“苦苦活在世上,尝尽人间百态,方为等的意义,这也是这最后一步——赏茶的意义,否则你喝进肚中的不过就是平平淡淡的白开水。”

“好了好了!说话神神叨叨的!”青城没喝到茶,此时一脸不爽。

千叶没再多说,只是笑笑。

时间缓缓地流逝,杯中的茶水却依旧热气腾腾,香气此时已经溢满整个房间,青城发现自己方才急躁的心情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一片安宁。

“好了,现在可以喝了。”千叶轻声道。

“嗯。”青城答道。他一手托起茶托,另只一手扶住茶盖,轻轻朝杯中吹了口气,嘴角在茶面上一抿,动作格外的小心,温柔的不像样。若不是他满脸的大胡子,此时的样子分明就像个贵家公子啊。

“如何?”千叶问道。

“好茶!”青城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哪里还有刚刚贵家公子的模样。

“哈哈!”千叶笑道,“来我这一次,不算亏吧?”

“不亏不亏!”青城笑道,他那一副大笑的模样好似此行的目的真的是来喝茶的。

“来来来!我这里还有几样好东西。”

青城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说道:“哈哈!走走走!带我瞧瞧去。”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开始翻墙而入时的气势,完全一副小孩子见到心爱玩具时的样子,估计连找自己徒弟的事他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

赵家医馆。

医馆的内室里,四人正围坐在一张方桌上,他们正襟危坐,两手纷纷端放在桌上,像极了刚入学听老师悉心教导的小学生。不过此刻,他们的脸色却各有特色,严肃的、平静的、轻松的、不苟言笑的,总之各怀心思,这又像极了围坐在圆桌上讨论国家经济大事的政客。

赵老一脸严肃样,死死地盯着在自己上手边的唐子林,而唐子林面无表情,一张面瘫脸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再观矮个少年这边,此刻他一脸轻松地和高个少年交换眼神,高个少年心领神会,邪邪一笑。

屋内安静的一塔糊涂,引用一个老梗,银针落地声都能听得见。

突然,唐子林动了,他右手缓缓靠近坐在自己对面的高个少年,众人目光也纷纷看向他干净的右手,右手挪到哪,他们的目光便聚焦在哪。终于,他右手停止了动作,众人目光也停止,停顿片刻后,他瞬间缩回手。

众人目光这时又聚焦到他的身上,一张面瘫脸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他们就是死死盯着。

这是在干嘛?

“自摸。”唐子林慢悠悠地推开自己桌前的麻将牌,淡淡地说道。

“啊!”赵老惊呼道,他原本严肃板着的一张脸,一下子松懈开来,此刻的他一脸输钱的痛苦模样。

“哈哈!子林,有你的啊,你这都自摸了多少次了。”矮个少年笑道。

“哈哈!好小子!”高个少年豪迈地大笑道。

“你们这群小子,老夫输钱你们很开心是不是啊?”赵老一脸痛苦地说道。

要说到眼前四人搓麻将的状况,那就得从赵老写下“催眠术”三字开始。

赵老说:“你们陪我搓盘麻将,我就帮你解毒。”

矮个少年嘴角一抽,心说,你个老中医不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却要挟病人陪自己打麻将!

高个少年这时却豪放地说:“那就赶紧的!”

唐子林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

赵老大手一挥,老顽童的本性暴露无遗,说道:“你们输得钱算我的!赢的钱算你们的!”

“那还不赶紧的!”心中一乐,矮个少年顿时大叫道。

“兄弟,麻烦你了!”高个少年则对唐子林说道。

唐子林微微点头。

需要治病的人是他和矮个少年,本与唐子林无关,可是若不和那老顽童打盘麻将,自己就无法医治,所以他对唐子林客客气气的。

“敢问兄台大名?”高个少年问道。

“唐子林。”唐子林缓缓答道。

就这样,刚刚四人围坐一起打麻将的场景便出现。

唐子林已经自摸了几十把,按照赵老的承诺,赢的钱算自己的,现在他有钱给依依买好吃的了。

“我得走了。”唐子林收起从赵老赚来的钱,淡淡地说道。

“走啊?!”赵老大叫道,心说,赢了我那么多钱!就要走啊!我可是镇子上历届麻将比赛的冠军!居然输给你这个没打过麻将的人!

“嗯。”唐子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行!不行!”赵老耍无赖地说道。

“依依在等我。”

依依?谁?我管她谁?赵老心说,总之要我赢你一把再说。

“那也不行。”老顽童死命耍着无赖。

矮个少年和高个少年此时纷纷低头聊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样子,老顽童耍无赖虽说可耻,但是他们来治病的总得配合着老中医耍无赖吧。

“那怎么才能走?”

赵老犹豫了一下,厚着脸皮说道:“你让我自摸一盘,我就让你走。”

矮个少年和高个少年此时头埋的更低,两人心说,这老顽童,你还能更要点脸吗?

“好。”

赵老面露微笑,赶紧重新洗牌、码牌,此时四人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既像小学生,又好像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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