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相助三皇子凌兴,她与平西王当真算得上是死对头。
有次不得不与其正面交手,小命都差点丢到了平西王手中。
但那次平西王也没占太大便宜,被她划伤了脖子,伤口处好了后自此便留下了疤痕!
“怎么,不想做沈芯还想做那死透了的姚雪晴?”
平西王冷眼打量着沈芯,愈发觉得眼前女子怪异无比。
因为沈家那几兄弟的关系,他以前也是见过沈芯的,跟现在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也不知道是平西王目光太冷还是起了风,姚雪晴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了哪里。
抬眼看向另一方向,果然发现那儿还围了一堆人正在看着什么,其中不乏熟悉的身影。
这一刻,她顾不上任何,直接冲过去扒开挡在前边的人。
很快,眼前的一幕让她汗毛直竖,却见另一个“姚雪晴”就那般毫无生气地躺在船甲板上,任由一旁的婢女如何摇晃呼喊都不再有半点反应。
“算啦,人已经没了。”有人摆了摆手,示意婢女不必再做无用之举。
“走开!”
她直接上前将那婢女推开,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目光径直替躺在那儿的“自己”做起了急救。
一下一下用力按压着,她来不及多想,却打心里想要救活这个曾经被自己占据过五年的年轻身体,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奇迹却并没有发生。
眼泪无意识地模糊了视线,思绪却是在片刻间通顺。
最终,她不得不停下了无谓的急救,明白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无法强行改变。
与当年穿越而来时一模一样,不论是“姚雪晴”还是“沈芯”,其实都已经在事故中身亡,只不过当时她穿越而来占据了姚雪晴的身子,而如今重生归来却成就了沈芯。
“沈姑娘,我们都尽力了,姚姑娘已经走了,你也别太难过。”
湿润如玉的声音带着惋惜,响起在此刻已经成为了沈芯的少女头顶。
人若其声,三皇子凌兴白衣飘飘,俊美如画,哪怕立于众多皇子间,却依然最让人瞩目。
他微微弯了弯腰,伸手想去扶沈芯起身。
姚、沈两家在朝中都不简单,是以人刚被救上船,便已经弄清了身份。
但出乎意外的是,沈芯的反应却并不如他所想。
“滚!”
看似瘦弱单薄的沈芯终是抬眼,当众冲着三皇子一声怒斥。
这一声“滚”如同惊雷,顿时让整个船上的人都呆了。
要知道,京城谁家姑娘不对温润如玉、俊美儒雅的三皇子仰慕有加、芳心暗许?
就算没到人人恨嫁这般夸张,但绝不会有谁如此粗鲁而不识好歹的当众叫三皇子滚吧?
就连面无表情选择远观的平西王亦不由得皱了皱眉,越来越有些看不明白那个女人。
“沈姑娘,三皇兄可是好心好意劝你来着,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稚气尚存的八皇子凌风简直觉得沈芯莫名其妙,当下便替三皇兄鸣不平。
京城这些小姑娘出了什么问题?
如此无规无乱,目中无人的,什么时候起连皇子都敢不放在眼中?
“无妨八弟,沈姑娘是因为姚姑娘遇难才太过伤心罢了,你也别太苛责她。”
凌兴心中亦是震惊无比,但却反过来安抚老八,毕竟此刻这样的情形自然不好跟沈芯计较什么。
只是可惜了那姚雪晴,倾国倾城之貌偏如此红颜薄命,明明比那沈芯早救上来反倒没活过来。
沈芯则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也不搭理任何人,唯自顾自的将先前平西王扔给她的披风盖到了姚雪晴的身上,遮住那最为熟悉美丽的面容。
从现在起,她便是沈芯!
她会替沈芯好好的活着,也会让那些不配活着的人,活得比死还难受!
“麻烦帮我照看好她,谢谢!”
片刻后站了起身,她直接朝着先前被她无心推开的婢女诚声致意。
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刚才还那般凶悍敢冲着三皇子骂“滚”的人,这会竟然对她一个下人如此客气。
从来没有见过像沈姑娘这样的人,可以同时将完全矛盾相反的嚣张与谦卑完美兼融,毫不别扭,仿佛这样的人本该如此。
“沈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
见沈芯这会情绪似乎平息了些,三皇子凌兴边劝导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样准备给浑身湿透的沈芯披上。
但沈芯看都没看凌兴一眼,直接从他身旁穿过,朝平西王走去。
“三皇兄,这沈芯是有病呢还是跟你有仇呀?”
八皇子凌风早就目瞪口呆,不由得朝一旁的凌兴小声询问。
要说最开始那一声“滚”或许是情绪失常有口无心,可眼下当真是彻底无视于三皇兄的存在,弄得凌风都开始有那么一点佩服起沈芯的勇气来。
三皇子很是尴尬的收回了披风,却是并没说话,一双眼睛落在沈芯身上仔细打量,心中也是疑惑万分。
细瞧起来,沈芯虽不似姚雪晴那般美艳倾城,但精致出尘的面容却是极为耐看,再加上那股子傲然于世的气度,反倒是比一般美人要让人印象深刻得多。
可他实在想不出两人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节,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连正面都没打过。
见三皇兄没有回应,八皇子目光一抖,发现沈芯竟然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
只见她一把扯下了小皇叔身边的一面彩旗,二话不说一个漂亮的翻手便将那面彩旗裹到了身上如同当成披风。
“借用一下,王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沈芯心情不好,只是简单询问了一声,打了个招呼。
而后,她也不理平西王如何回应,径直转头看向了越来越近的湖岸码头。
记忆中,姚家人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在那儿等候。
但如今她不再是姚雪晴,如此巨大的改变又何止是蝴蝶效应,冥冥之中许多东西都将变得不可预料。
“沈芯,你这到底是拆本王的旗,还是拆本王的台?”
凌秋辰黑着脸自嘲道:“原来本王已经穷到只能用船头彩旗当披风借人了!”
他没半点的怜香惜玉,直接将沈芯裹着的那面旗扯了下来,但与此同时倒也再次将身上披风粗鲁地扔了过去。